此时的烈躺倒在警车的副驾,无聊至极:“什么嘛,一天到晚的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疏理交通,连只妖兽毛都见不到……”
“哈哈,这样不是很好吗!?”吴队满脸面善地驾驶着车辆:“百姓安定不正是我们所追求的吗?”
“……”烈也能理解,但是没有激烈的战斗,令他总感觉自己有些无用武之地,魄离开以后就一直没回来,蓉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栖那里更是无聊:拿着那些兽核一天到晚做着让他看不懂的实验。
“以前自己锻炼也还能感觉自己有所进步,可是现在就是全天在拼命练,也总感觉没有任何效果……”烈捏着拳头,似乎感觉不到力量的增长。
“哈哈,我也大概了解了灵者一下,你这个年纪能到三阶的都没几个,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不用那么急的。”吴队笑笑有些意味深长:“慢慢来吧,很多东西都是急不得的,也许慢慢的你就能摸索到门槛了也说不定……”
“……可是……,我不想再只能眼睁睁看着通市的悲剧发生了……”烈有些低落自责:“若是我曾拥有足够的力量,白狼也不会到现在昏迷不醒……”
“哎,虽然我未曾有过你的经历,但我也曾切实感受过自己的无力,面对受害者家属的哭诉斥责,我也只能漠然地看着,并非冷血无情,只是除了沉默,再无它法……”吴队说着眉间也沉了下去:“我辈无能,只愿这世间的悲剧能够少些,小些……”
“……总有一天,我要拥有改变一切的力量!”烈紧握着拳燃起满腔热血,看向已然沉眠的城(皋城不太繁华没有夜市,11点以后就宵禁了。):“话说我们现在是去哪里,还买了这么多东西?”他又转身看向后座大大小小的盒子,装点的十分精致,但有些太女孩子气了,不是粉嘟嘟的就是可可爱爱的。
“哈哈!去看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子!”吴队笑笑却又很快神色低落。
“很好看的女孩子!?”烈看着笑了又满脸愁容的吴队有些不解。
但吴队再没言语,只是看着前方,神色中充满无助……
警车在一所亮着些许灯的医院门口,缓缓停下,吴队利索下了车整理整理衣着,一把抱出车后座的礼物:“麻烦帮我拿些!”好像有些太高估自己了。
“来了!”刚还在观察医院的烈赶忙过来帮忙。
第四人民医院!?
医院大多的灯都已经熄灭,独留下一处通道,吴队顺着灯迈着沉重的步伐。
“她,生病了!?”烈虽然知道现在问不太合乎时宜,但还是压抑不住好奇心。
“嗯……我也是刚收到她转院的消息,但是白天实在没有时间,便想办法和院方联系了一下,不曾想他们的留灯这么贴心!”吴队的心有些被灯光慰藉。
循着灯光,便是目的地了。
“403吗!?意料之内呢……”吴队又露出难以寻味的表情,轻轻推开房门,一股微风迎面而来:“……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窗户都不关好!!”吴队一下有些急了,轻丢下手中的礼盒,快步走到窗前,轻推着合上。
烈已经探入房内,有些惊讶:眼前确是一个好看的姐姐,白发披散着,却是十分光滑,护理得非常完美;面容白净无暇,微闭着的眼眸仍有些动人;面色却有些憔悴似是没有生机,只唇色略微有些红韵。
白色的被褥掩盖,安宁地躺在床上,右侧心电图有条不紊地波动着,左侧的柜上摆着一盘被分切好的苹果,整齐地切开了七份,却没有果核……
吴队缓缓走到一旁,挪动一下椅子离了远些,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脸面仍有些愁容,却没有先前那般凝重。
烈轻轻将礼物整理好,掩上房门,缓步走到吴队身旁轻声询问:“这个姐姐是谁啊?”
“……”吴队沉默了一会儿:“芮,张储芮……”
“……?”烈有些无语感,但又不敢多说什么,四处张望,找了张椅子拿来坐下。
“第一次见应当是七八年前的那场火灾……
在皋城的南边有一座孤山,山中林茂草盛,诸多生灵栖息,也被列为保护区不允许有人私自进入,却在夏至突遭了大火。
火势极大,整个山头都被笼盖,火光冲天,映得夜色下的皋城又如同白昼了一般。所有的火警、民警集体出动救火,救护车也是来了不少,车辆却全都被困在山下,只能人徒步上去,好在靠山顶的地方有着一条溪流阻隔着火,不然整个山也都会焚尽,顺着溪流查探着火势,却见得这女娃在溪边哭泣,当时吓了我们一斤,这荒山野岭又怎么会有个小女孩!?
但我们却又没多想,凑上去询问情况,她看到我们一群人脏兮兮的模样也该是被吓到了,却还认出我们是警察,同行的女警小冥赶忙将她抱起来安慰,她也没多少抵触,却是东张西望又突然变得很慌张:‘诺诺呢!?诺诺不见了!!’一直叫喊着我们却又不知道诺诺是谁,她也只是一直慌张地叫喊着,边哭边喊,没办法,我们只能拜托医护人员打了一针稀释过的镇定剂,她才慢慢地在小冥的怀里睡着了。
让小冥跟着医护人员把她带去医院后,我们便着手救火了……
火一直烧了七个昼夜,虽然……我们已经拼了命地去救火,它却还是自己停下的,因为没有东西可以烧了。”
吴队越发失落,低下头:“本来,繁茂的山头最后就只剩下光秃秃的,而我们……什么也没能救下……”
吴队看了看芮,眼中又盈出些希望:“但好在经过小冥的细心照顾,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只是当我们问话的时候,她却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医生说这是因为打击过大,造成的记忆缺失。
我们也就只能在女孩的dna上下手,希望能找到些关于女孩的线索。应该算是运气不错很快就找到了女孩的生母,却得知她早已经改嫁,女孩是她前夫的孩子名叫张储芮,她在我们的劝说下同意了收养孩子。
她和她的现夫对芮都很不错,一直都是呵护有佳,芮过得也算幸福美满,我也就以为这件事可以放下一段落便没有再多关注……”吴队沉默,剩下的故事似乎难以启齿。
“那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烈却看不出吴队的心理:“这应该是植物人了吧!”
吴队的神色越加忧愁,看了看烈,还是放下了心怀:“那是一个抢劫案:
俩名退役老兵,抢劫运钞车逃跑未遂,肇事逃逸,双双死亡……”吴队本不想继续说,却看见烈满脸愁容,也还是继续说下去:
“运钞车慌不择路、横冲直撞,却歪打正着地与芮父母的汽车撞了个满怀…
前座主副驾的夫妻二人被撞得不成人样,只有芮在后座带着安全带幸免于难,却成了这般模样……”
“退役老兵!?他们为什么要截运钞车!”烈突然有些愤慨又替芮感到惋惜。
“你也莫要怪罪他们俩……的确是被逼无奈……”吴队的眼角突然有些模糊,他揉了揉继续讲述:“他二人本是出类拔萃,也曾立下赫赫战功,却也因此结了不少仇家,退伍后本还悠闲地过着生活,却不想那几个被他们逮捕的歹徒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反诉成功,从牢里假释。
又用各种手段找到了他俩的家人,以家人要挟他们,去截了这运钞车。
试想曾经立下战功的军士,犯了如此大过会掀起怎么样的大波来……
虽然是运钞车但是司机着急跑路,没系上安全带,一下撞死了,等我们到了的时候,副驾才清醒过来拖着一麻袋钱就准备跑。
我一下就看清了他的脸,没能及时开枪,倒是被他命中了大腿,枪法很精湛,没能留下后遗症……
我眼睁睁看着他拖着身子和麻袋一瘸一拐地跑进了巷子里……我不知道该不该追,我只知道,那不是他……不应该是他……
一直到晚上,我们才在一个废厂房里找到了他,他是自杀的,麻袋还在手上死攥着……他的老人手机上还有一条留言:带着二十万在老地方能见到你女儿!见完删!!!
当时的二十万其实和现在的一百万差不了多少……
我们推测了一个晚上,终于在港口找到了那些歹徒
……
的尸体,
二十多个尸体,每一具尸体身上都有刀伤,最多的不超过三刀,刀刀致命!!
但是我们没有找到那个老兵的女儿……”
烈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不会吧?全死了?”
“嗯!不光是这样,就还是凌晨时候,我们安排给芮的医院突然就报警过来说:‘有个血淋淋的男孩跑进医院,在芮的床铺旁跪了一夜。’
但当我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一路走来的血迹!
我们看过回放的录像,那个男孩全身都被鲜血染透了,根本辩不清容貌,却只知道身形是个男孩,就一直跪在床前,什么也不做……
值班的护士看见地上的血迹发现他时被吓得半死……”
“不是吧!该不会是他杀了那群歹徒!?”烈更加震惊了。
“嗯,血迹确实是歹徒的!我们甚至还大胆推测那个孩子很有可能就是芮还没有失忆前嘴里一直喊着的诺诺!”吴队深思:“但是却无从查证……”
“诺诺!?”烈也思考起来:“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称呼!?”
“哈哈!是吗!?”吴队强行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又突然阴沉:“应该是巧合吧,不过自那以后芮就突然被转移到其他医院去了,更高层的人接管了这件事情,我也就无权多问了,直到这几天才被告知芮被转院回到这里的消息!”
烈摸摸脑壳,也有些忧愁:“她真的好可怜……”
“嗯,所以我们应当更努力些,争取更大程度地避免这些悲剧才是!”吴队攥紧拳头,目光坚定,这也正是他这么多年来的意志支撑……
烈也被鼓舞,但是没有表现得太过激动,更多的是悲悯……
俩人将几个盒子拆开:虽然是不同规格大小,不同样貌的娃娃,却都非常可爱。
他们细心地一个个将他们布置在房间内。
“听说小女生都喜欢这些可爱的娃娃,希望她也会喜欢!”吴队看着依然沉眠的少女,眼中颇有些失落。
“一定会喜欢吧……”烈回想起潇潇。狼昏迷后,也只有给她带去可爱的娃娃才会开心些。
俩人收拾了一下礼盒,便轻轻关上房间的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