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气流不断从四方汇聚在剑刅之上,形成一道三丈余长白色耀眼剑芒。
一瞬间,九指刘身遭四周像被卷入了旋涡之中一般,搅得人东倒西翻。
似狂风,似天倾,似地覆。
种种异象,常人根本闻所未闻。
然而,身在旋涡中心的九指刘,像是被使了定身咒一般,根本动弹不得。
除了能感觉危险逼近,那眼中也是充满了无尽的恐怖之色。
九指刘想要逃,也想要举起钢刀阻挡水剑落下。
然而一切不过都是徒劳无功而已,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水剑以不可匹敌之势当头斩下。
轰!
一声声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以九指刘为中心的方圆三丈,突然凭空发生爆炸,明眼可见一道气流四散开去,将周遭的匪寇掀飞出去。
远在营门的李浔等人,眼见着爆炸袭来,下意识的抬起手护住自己。
只不过,等了好一会儿,却是半点未感受到任何波及,这才重新望了过去。
只见方才爆炸范围内空无一物,九指刘跟十数名匪徒像是化成了齑粉一般。
而范围外的那些匪徒则是被那股巨大冲击力掀飞出去被摔得半死,一个个正不断的打滚嚎叫着。
这是什么神仙手段?
抬手之间就灰飞湮灭,也太离谱了吧。
坊间虽是流传着许多天境强者的神仙手传,可是谁也没真正见过。
毕竟那始终只是存于传说中而已。
如今亲眼所见,李浔一众人皆是惊骇不已。
若是谁国有这样一尊天境强者坐阵,抬手之间不是可轻松灭掉一国?
此刻仍立于刀柄上的车夫,望着爆炸后的现场,无奈的叹息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说完,也不再理会那些剩余的匪途,毫无谪仙风范的兀自伸了个懒腰,跳下刀柄就往着营房里走着。
李浔一见,连忙迎了上去。
“神仙?”
“殿下,世上那有什么神仙。”
入夜前车夫只是远远见过李浔,不想此时却是准确无误的认出了他。
李浔没有在意这些细节,双手比划着方才的场景,激动的说道:“方才的那一幕,真的是太帅了。”
“帅?”
车夫愣了一下,虽未理解其中意思,但还是笑了。
“在下就一赶车拉货的车夫而而,方才那些异象不过是天助殿下而已,与我无甚关系。”
“殿下此时还是应该将注意力放到剩余的那些匪徒身上。”
方才明明以一己之力将数十匪寇打得落花流水,居然还说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果然不愧为绝世高手啊。
不过对方如此说,李浔倒也是能够理解。
要不是这些不入流的匪寇太过丧尽天良,对方若不是恰好撞见,怎会管这些俗事?
谪仙嘛,已然超脱于尘世之外。
当然,李浔自是不愿放弃眼前这结交的大好机会,于是当即顺着对方的话道:“谪仙说得对,是老天也看不过那些匪寇为非作歹,于是降下神罚将他们给收了。”
车夫闻言竟是忍不住一笑,随后颇有兴趣的看向了李浔。
年岁看着不大,说话倒也有几分老成的感觉,倒是半点不像是坊间传说中的那般。
就方才这话,编得如此得心应手,那里像是个读死书的书呆子?
有趣。
“殿下路过这绝鹰山,想着的却是如何为民除害,上苍自然会助殿下一臂之力。”车夫心思一转,立马说道。
说到此事,李浔顿时就有些尴尬不已。
自己原意真的是想为民除害吗?
不不不。
原本他只是想着如何能安全无虞的通过绝鹰山而已。
出手对付绝鹰山匪寇,也是不愿让某种潜藏的事情发生而已。
“某不过是为求自保而已。”
“为民除害?”
李浔一想到那些猜测,在匪寇的袭击中变成了现实,忍不住的无奈叹息不已。
“先生真是高看我李浔了。”
这话倒是让车夫一愣。
各色人等他也接触过不少,但凡像方才自己那般说,多半人定是会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而李浔却是直言不讳,说一切不过是为求自保。
如此实诚,端得真是少见。
说实话,这脾性倒是有点对自己胃口。
“殿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车夫问道。
“想必你也知道今晚我派出一队前去剿匪,至于能不能成功,真的也只能看天意了。”李浔如实回道。
以原来的计划,李浔本来倒还是信心满满的。
不过一切随着匪寇的袭营,一切就存有了变数。
倘若今晚不是车夫出手,怕是结局难料。
营中只留有老弱数十,面对数百匪寇的偷袭,那怕提前做好了准备,恐怕也是抵挡不住的。
至于卫辰和秦简青那一百人,恐怕也是会遭遇难以预料的变故。
“还未请教先生大名?”
突然反应过来的李浔,方才发现还未得知对方名讳,于是立马客气的请教道。
“萍水相逢而已,名字什么的都不重要。”
车天哈哈一笑,飘然向着营房而去。
行出几步,又是很没风范的打着哈欠伸着懒腰。
口中还不住的自言自语着,
“绝鹰山一天天的不太平,想睡个囫囵觉都不成。”
方才跟随着李浔一同奔出的护卫,或许是被车夫的身手给震住了,那怕是李浔上前了,也半点不敢跟上来。
毕竟对方举手投足之间,就轻易让数十匪寇灰飞烟灭,谁人见了不颤抖啊。
直到等到车夫离开,这些人才慌忙的围了上来。
“殿下,现在该怎么办?”有人请示着李浔。
方才车夫出手,想必对匪寇已是一极大的威慑,剩下的那些匪寇怕也是不敢再行袭营。
因此,营地安全暂时是不需要考虑的。
“想方法抓几个舌头回来。”
李浔顿了顿,随即下达着命令。
“诺。”
一众士兵连忙领命而去。
兵士一走,李浔赶紧朝着营房追了进去。
既然绝鹰山的形突变,怕也是要做些努力才行。
将将追至营门,正正撞见闻讯赶出来的卫汐和天叔。
卫汐一见到李浔,就慌忙奔上来查看着李浔的情况,还不住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什么事。”李浔回了一句,立马又道,“营中事你和天叔处理一下。”
说完也不待卫汐反应,直接略过两人,急匆匆就奔回了自己帐篷。
不多时,李浔抱着一坛酒匆忙奔出帐篷,寻着方才车夫的方向就奔了过去。
营中一处角落,李浔寻到了将将靠着马车上闭目养神的车夫。
“先生,这酒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您尝尝。”李浔自顾自的道。
车夫睁眼瞧了瞧李浔怀中的酒,毫不在意的样子道:“我这儿可是有一车的花间醉。”
李浔一笑:
“独饮花间一壶酒,饮尽月色悠悠。”
“花间醉自是好酒,可这只有皇宫里才能尝到的玉液,又岂是花间醉能够相比的?”
花间醉在民间,绝对是一等一的好酒。
不过皇宫中特供的美酒,就算有价也是无市。
平常别说一喝,身份不够都难得一见。
“小子,你这是准备用酒来诱惑我?”
此番车夫没有再称呼殿下,反而是眉头一竖,似是有些不悦的看着李浔。
什么称呼,李浔倒也不计较。
毕竟在谪仙面前,哪怕就是一国之君,人家也是丝毫可以不将你放在眼里。
再者对方也要比自己大上十来岁,称呼一声自己小子,倒也不算过分。
“先生,美酒在前,我们只管喝酒如何?”李浔回道。
“呵!”
车夫轻声一笑,也不言其他,只是抬手要过了李浔的手中酒。
随即拍开酒坛泥封,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顿时扑面而来。
鼻尖微动,那醇香当即窜入口中,流向四肢百骸。
“好酒!”
车夫忍不住赞了一句。
赞叹完,却是直直的看向了李浔:“你当真没有所求?”
李浔微微一顿,随后回道:“某自是想请先生除掉绝鹰山匪寇的,不过……”
说到此处顿了一下,似是有何不好直接说出口,李浔便停了下来。
车夫一听,立马追问道:“不过什么?”
“李浔觉得没有理由再请先生出手。”
“因此,这坛酒不管萍水相逢也好,就当是回敬先生你的。”
李浔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哈哈哈!”
车夫仰天一笑,随即举起酒坛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
“你这脾气很是对我味。”
“你这酒嘛?”
车夫拍了拍酒坛。
“也很是对我胃。”
“先生喜欢就好。”李浔拱手回着,“那李浔就不打搅了,先生慢用。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就成。”
拜毕,李浔转身就走。
“回来。”将将转身,车夫就在身后喊住了他。
李浔疑惑回转身来:“先生有何吩咐?”
“就这么走?”车夫问道。
不走又如何?
李浔不语,只是不解的看着车夫。
“一个人喝酒不免孤独了些,不如殿下作陪如何?”车夫再道。
李浔微微吃愣。
“怎地,难不成殿下不屑于与我司命喝酒?”车夫板着脸道。
司命?
谪仙名讳?
倒是一个好奇怪的名字,竟然与神话中掌管人生命神袛同名。
“那李浔恭谨不如从命。”
李浔本意就是为着车夫而来,既然对方邀请自己一同饮酒,自是没有拒绝的道理。
“好!”
自称司命的车夫,话音刚落就将酒坛扔了过来,李浔慌忙接住酒坛,随后极为豪爽的猛灌了自己一大口。
瞧着李浔如此,司命忍不住带着笑意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