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轰鸣声起,车兽俱裂!
啪——
那个中年人摔在自已命兽炸成的肉泥上。本命御兽和本命荒兵一同破灭,险些让他也随之殒命。
“咳咳咳——”
在一众旁观者惊骇的目光中,他咳嗽着翻过身,用仅剩的半只断臂强撑着身体,还想要爬起来。
奈何那道黑金剑气太过恐怖,一个照面就摧毁了他的修为和道基,现在的他比之凡人还有不如。
“这——”
众人沉寂,全都欲言又止。
不管这中年人是什么身份,他都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洞玄境强者,更是拥有着极度不凡的荒兵与命兽。
这种级别的存在,竟连来人随手斩出的一剑都接不住。那……替那个青年挡车的人又该有多么恐怖?
呼——
血的味道随风弥漫,绕进在场每个人的鼻腔,以最直接的方式刺激着他们的感官。
很多人选择强忍这种不适,一直左顾右盼、四下张望着,企图找到那个出剑的人。
可他们硬是没找到半个人影。
嗤——
咔!
血肉与骨骼齐碎,本就重伤的中年人彻底殒命。
而终结他生命的器物,仅仅只是一枚白骨长针。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白骨长针正牢牢地插在中年人的额头上。
嗡——
灵力波动乍现,化成一道黑金华光,如水中涟漪一般扩散开来。
“绝妙的剑意!”
唐威由衷地发出一声赞叹,死死地盯着中年人额头上的针。
他和那些旁观者不同,他不会像那些人那样只看到一枚针。
在他眼中,那是一柄锋锐至极的剑,它的剑主也必定不凡。
然而,下一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生灵根本不是人,而是荒兽。
砰!
沉闷的破碎声响起,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刚好踩在那个中年人头上。
这个生灵头戴斗笠,身披一件漆黑羽袍,腰间别着另一枚骨针,满身沧桑气。
那是一只金纹黑鼠,它也就只有巴掌那么大,无论如何都特别容易让人忽略。
但——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生灵都不敢对它有任何轻视之意。
神秘、恐怖、强大!
鉴于它刚刚的战绩,在场之人对它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
嗤——
默默收回自已的剑,小鼠摘下头上的斗笠,望向赵扶摇。
赵扶摇也在看着它,一人一鼠就这样杵在原地两两相望。
一段段记忆在他们心中浮现。
墨林小城。
极北冰原。
北荒群山。
逐鹿书院。
残荒秘境。
……
他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同生共死,见识过很多绝妙的风景,结识了很多有趣的人。
相识之初,它曾因甘草的偏心而对他心生不满。再后来,它就成了她留给他的遗物。
一路风霜冰冷了它的心。
他却用温柔将风霜融化。
残荒惊变。
它亲眼看到赵扶摇为它而战,从那个时候起它就发誓,如果那件事之后它还活着,它也要握起两把剑。
所以,在赵扶摇真正重生后,它选择离开。回到凡尘中,带着剑开启一场修行,誓要明悟至高的剑道。
如今,它终于归来。
“叽叽——”
黑鼠发出一声嘶鸣,很清脆。
它面前的青年蓦然一笑,道:
“别来无恙。”
“欢迎回家,亲爱的鼠鼠。”
他话音未落。
嗡!
黑金华光在金纹黑鼠身后显化成纹,无比璀璨,极为不凡。
赵扶摇身后亦有图腾浮现,清晰凝实,与这小鼠遥相呼应。
其实,即便是从残荒惊变开始算起,时间也只过去三年多。
对于寿元漫长的御兽师来说,这样一段时间根本就没多长。
可这些年发生了太多太多事。
这个重逢的时刻,无论是赵扶摇还是鼠鼠,都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感受到体内那股澎湃的力量,赵扶摇无比激动,不由得握紧双拳。
突然,鼠鼠声音低沉道:
“主人,稍后再叙旧吧。”
它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一阵阵洪亮的嘶鸣声,震动这方天地。
在场的人也听到了这阵嘶鸣,纷纷抬头望向远方,继而面露惊色。
不远处——
一只只白鳞巨兽自云海涌现,它们背生八翼,尾如蒲扇,浑身上下都披挂着洁白的厚重鳞甲。
看到这些巨兽也是拉着一模一样的战车出现,人们先是沉寂片刻,随即就发出一道道惊呼声。
“我知道了!”
“这些人都是光明战庭的人,刚刚死的那个家伙也一样,通通都是光明战庭的御兽师。”
“对,这光明战庭乃是西疆的势力,有一品水准。我听说这个势力的人都爱驾车出行。”
“天呐,足足三百位洞玄境四段的御兽师啊。如此阵容,还真是不可小觑,底蕴丰厚。”
……
窃窃之声不绝于耳。
燕维的脸色很凝重。
光明战庭。
那是西疆最疯狂的一品势力,那里面的御兽师都信仰着神漠古神,向来都以那些陈旧的教条为做事原则。
古板、虚伪、腐朽……这就是他对那个势力的全部印象,那绝对是要多差就有多差,可谓是差到了极点。
但他不否认,这光明战庭其实还是有点东西的。
不管时间过去多久,这个势力的人都空前团结。
西疆那边的很多势力都特别厌恶光明战庭,也曾联合起来想要覆灭它。
可那些势力最后都失败了。
哪怕是真将光明战庭灭掉,到后来这个势力还是会死灰复燃。它就像野草一样,烧不尽,更杀不完。
传承到这一代,光明战庭那边貌似还出现一个天骄,十岁觉醒,天生十命纹,命兽更是幼年的神兽。
“你们快看,那就是安生!”
“好美的女子。”
“那就是光明战庭的神女?”
……
一道道声音响起。
那个被众人讨论的人正屹立在体型最大的白鳞巨兽头上,就这样静静地凝望着人群中的赵扶摇。
感受到源自于那个女子的敌意,赵扶摇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一步,清澈的眸光中透出冲天杀意。
咔咔咔——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天之锁在他体内如河流般奔涌不息。这一刻,他就像是一头刚刚自沉眠中复苏的上古凶雀。
鼠鼠默默别过头去。
感受到主人的杀意,它平静道:
“主人。”
“你想不想看看我的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