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北齐太后寿辰已经过了两个月有余。
从上个月开始，北齐朝堂上就时不时地会出现弹劾沈重的奏折。
若是放在平时，结果基本上都是不了了之。
可如今的局面不同了。
不管是民间，还是朝堂上，对沈重的怨气越来越多。
哪怕是在锦衣卫内也是如此。
一开始面对这些弹劾沈重奏折的时候，北齐太后还是和以前一样，视若无睹。
到后来，随着类似的奏折越来越多，每每上朝之时，沈重都会被太后狠狠斥责一番。
北齐的文武百官政治嗅觉还是很灵敏的，于是便开始频频对沈重发难。
毕竟沈重这些年得罪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如今有落井下石的机会，那些人自然不会放过。
时至昨日，太后又因为一道奏折在朝堂上对沈重大发雷霆，责令其禁闭三月。
并且下旨让锦衣卫同只沈炼暂时管理卫所上下事宜。
这道旨意一下，整个朝堂上竟然没有个人给沈重求情。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重失宠了。
而今天，朝会刚开，沈炼就主动上奏，请求太后与小皇帝下旨促成陆嚣与北齐合作之事。
这一举动一下子赢得了所有人的好感。
……
鸿胪寺会馆，海棠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陆嚣。
“沈重这么容易就倒台了？”
陆嚣瞅了她一眼：“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开始我就说了，对付沈重很简单的。”
海棠没在意这鄙视的目光，解释道：“我只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你不会早就看到这个结果了吧？”
陆嚣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
“你现在不打算回宫去与你那皇帝闺蜜庆祝一下？我猜她现在肯定很开心。”
海棠连连点头，她知道沈重一直以来都是小皇帝的心中大患。
此番轻而易举地将其拿下，没有惹出任何乱子，必然是要庆祝一番的。
不过她还是多问了一句。
“那你呢，你打算干嘛？”
陆嚣直接道：“我打算去看看沈重，怎么说他也是我来北齐认识的第一朋友，如今他大势已去，估计命不久矣，我去送送他。”
海棠白了陆嚣一眼：“朋友？呵呵，他现在肯定恨不得将你这个朋友千刀万剐，你是想去炫耀吧。”
陆嚣没有解释。
告别了海棠，陆嚣慢慢朝沈府走去。
别看沈重以前位高权重，但这沈府却并不大，根本配不上他的身份。
可见其人虽然热衷于权势，但并不是一个贪官。
陆嚣径直走进沈府，竟然没有一个人阻拦。
整个府上只有寥寥几个仆人，看起来格外地冷清。
穿过前廊，陆嚣就看到了沈重此刻正坐在大厅买醉。
地上全是酒坛子，显然他已经喝了不少。
“哎呀，沈大人你这就不仗义了，当初陆某初来北齐的时候，你可是说过要请我喝酒的，如今竟然一人独饮，也不知道派人叫一下陆某。”
陆嚣大咧咧地来到沈重面前，抓起地上一个未开封的酒坛，自顾自地喝了两口。
沈重冷冷地看着陆嚣：“陆公子手段果然高明，我如今能有这般下场，可全拜你所赐，你独自一人过来，就不怕我杀了你？”
陆嚣道：“不是我小瞧你，你不敢杀我，也杀不了我。”
沈重捏了捏拳头，最后无奈松开。
“唉，确实，别说现在的我，就是以前的我恐怕也杀不了你。”
陆嚣又喝了几口酒，然后才直接说明来意。
“沈大人，陆某想和你做一个交易。”
听到这话，沈重眯起了眼。
“交易？”
随后他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你想要知道走私一事南庆背后的人？”
“哼，做梦，我不可能与你交易的，我沈重就是死，也是大齐的锦衣卫指挥使。”
此时的沈重一脸慷慨之色。
陆嚣摇头笑道：“沈大人，你太过高看自己了，李芸睿与二皇子做的那些勾当，陆某早就知道，而且陆某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可能在你看来，李芸睿与二皇子暗中勾结在了一起，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李芸睿在演戏，她真正支持的还是南庆太子，二皇子借用走私之利养的那些兵马，其真正的主人也是南庆太子。”
此话一出，沈重脸色大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陆嚣静静地看着沈重咆哮，脸上始终带着笑容。
许久之后，沈重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清楚如今这般地步，陆嚣没有骗他的必要。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些？”
陆嚣点头：“自然。”
沈重苦笑一下，最后感慨道：“哈哈哈，沈某输得不怨，陆公子厉害啊。”
陆嚣接着之前的话题。
“现在沈大人对我要说的交易还是不感兴趣吗？”
沈重此时神色有些低落：“幕后之人你都知道了，沈某这边还能有什么东西被你看中。”
“自然有，虽然我知道走私一事是李芸睿和二皇子做的，不过我这边并没有证据，按照沈大人你的性子，想来手中的证据应该不少吧。”
沈重正准备一口回绝，可陆嚣接着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沈大人你先别着急拒绝，不如听听陆某的筹码。”
沈重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然后直勾勾地看着陆嚣。
“你想拿什么与我交易。”
陆嚣笑着说道：“听闻沈大人有一个妹妹，自小便被你宠爱，现在的情况你想必也清楚，死对你来说只是早晚的事情，如今你还在，其他人不会对你妹妹出手，但若你死了，往后会发生什么，想来不要我多说吧。”
“若是沈大人愿意将手里的证据交给我，你这妹妹我可以替你保下来，这笔生意，沈大人绝对不亏。”
听到陆嚣说起自家妹妹，沈重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慌乱。
他明白陆嚣说的是真的。
北齐皇室对他已经起了杀心，以他如今的情况，这一关决计是过不去了。
在他心里，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妹妹了。
思索良久，沈重最终点了点头。
“好，这事沈某答应，不过你也要发誓，等我死后，一定会带我妹妹去南庆，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这恐吓，一点都不吓人。
可就在沈重以为陆嚣会直接点头的时候，却听陆嚣道。
“我不会带你妹妹去南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