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如何不如清楚。
就算自己求得师父，救下眼前这位。
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
可救得了一时，却救不了他一世。
除非自己和师傅，跑去那群山匪的寨子里。
将整座山寨屠戮一空。
否则的话，即使现在救了这位少年。
可等自己和师父走后。
这群山贼背后的寨子知道了这件事。
少年和少年所在村子，必定会迎来报复。
到时候死的。
可就不止这个少年一人了。
若是自己有屠戮这伙山贼背后那座寨子的实力。
盖聂自然还是会去救。
可刚刚拜师不久，正准备前往鬼谷修行的盖聂并没有这份实力。
而自家老师的意识已经很明显了。
他并不会去救。
自己也没资格，要求自己的师傅去救。
只得沉默不语，侍立在师傅身侧，看着即将死于非命的少年暗自发誓。
待自己学有所成，必定回来剿灭山匪。
为这位，给自己上了一课的少年。
报仇雪恨。
而尉缭看着显然想通了，没有再执意。
要自己出手的盖聂。
暗自点点头。
虽说为人优柔寡断了些。
但总归听得进自己的话。
当然，要是尉缭知道盖聂。
还在想着未来学有所成之后。
替少年报仇的话。
不知会作何感想。
而林中奔跑的少年。
此刻也真正陷入死地了。
原本略显静谧的山林中。
“嗡”的一声。
一道箭矢从强弓上射出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射箭之人的弓术似乎并不精湛。
流矢破开空气。
越过向前奔跑的少年，径直钉在了即将经过的树干上。
与箭矢擦肩而过的少年，神情镇定的瞥了一眼一旁树干上的箭矢。
前进的步伐并未受到影响。
但很快，流矢都未能恫吓住的少年。
便不得已停下了脚步。
因为少年前进的方向上。
骤然冒出了几名目露凶光，持刀等候着少年的山匪。
而少年身后，追赶者少年的山匪们。
在少年停下的瞬间，也追赶而至。
将少年团团围住。
“老六，你这箭术不行啊，这都射不中！”
充满调笑意味的话音，自林中响起。
一个满脸横肉，手上拎着一把大砍刀的壮硕男子。
从林中走出，身后跟着一位手持长弓。
脸色阴沉地盯着被众多山匪围困在中间的少年的人。
很显然，刚才射向少年的箭矢，正是此人发出的。
被手持砍刀的壮硕男子嘲笑，被称为‘老六’的男子自然不乐意。
为自己辩解道。
“三哥，刚才不过是这小子运气好罢了！”
“行行行，有你证明的时候。”
被称为三哥的壮硕男子，随口敷衍了几句。
随即看向被手下围困起来的少年，见少年即使面临必死境地，却依旧神色如常。
似乎并未将自己等人放在眼里的表现。
壮硕男子有些恍然地赞叹道。
“小子，胆气不错！”
“难怪老大想要拉你入伙。”
“可惜……”
似是想到了什么，壮硕男子脸上浮现出既惋惜，又整肃的表情。
“你太不知好歹了些！”
“三哥，跟他说这么多做什么？”
‘老六’从背后的箭筒中拔出箭矢。
挽弓搭箭，瞄准少年的眉心。
“我这就送他上路！”
“苍生涂涂，天下缭燎，诸子百家，唯我纵横。”
尉缭低吟一声。
而后，看了眼神情淡漠。
但收敛在衣袍下。
因为过度紧握木剑，而左臂略微颤抖的盖聂。
叹息一声。
“聂儿，既入我鬼谷，往后。”
“眼前这般景象，你绝不会少见。”
“好好记住今日的无力感罢。”
盖聂闻言沉默不语，只是握着木剑的手越发用力。
“为师知你良善。”
“但为师更希望你明白！”
尉缭见他还未放下，只得肃然道。
“即为我鬼谷弟子，当视天下苍生为棋子。”
“若不想自己成为别人棋盘上的棋子。”
“唯有当你自己，成为执棋者的时候。”
“才能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去左右天下！”
盖聂最终还是松开了紧握剑柄的左手。
因为盖聂想通了。
现在自己没有能力阻止眼前的一切，是因为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
等自己有足够的实力后。
自然能够按照自己意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要是尉缭知道盖聂所想，也不知会不会将他逐出师门？
但现在，看着已然‘放下’的盖聂。
尉缭满意的点点头，露出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
“走吧！”
鬼谷师徒准备动身离去之时。
‘老六’也放手射出箭矢。
箭矢破空而去，朝着少年眉心迸发。
不出意外，下一秒，少年的生命便会就此终结。
想将这一幕铭记在心鞭策自己的盖聂。
只觉得周围的时间忽然变得缓慢。
弓弦的颤抖声，山匪们的呼喝声。
射向少年的弓箭。
以及那位胆气过人的少年，面临死亡时。
慨然闭目的动作。
这一切的一切都印刻在盖聂脑海中。
但下一秒。
盖聂瞳孔一缩。
一道紫色流光划过天际。
宛若的闪电一般，闯进自己的视野范围之内。
在瞬息之间。
掠过少年耳畔，径直迎上了即将射入少年眉心的箭矢。
山匪射出的，以青铜为锋，灌木为杆的箭矢。
在与紫色流光碰撞的瞬间。
被光滑平整的，从中一分为二。
而后，紫色流光去势不减。
从箭矢末梢窜出。
直入搭弓射箭的山匪眉心。
待得紫色流光从山匪后脑再次出现。
停顿下来。
盖聂才看清楚了这道紫色流光的真实面貌。
自天外而来，将箭矢一分为二，并且取走山匪性命的。
竟是一柄晶莹剔透，玲珑小巧的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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