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一个死者
我曾经以为我已经不会在害怕尸体了。
毕竟曾经的我不知道看到过多少次尸体这种东西了。
大家的尸体,死亡时的表情,冰冷感觉不到任何温度的尸体。
这些早在那场事故中让我看惯了。
可是,我错了。
看到人的尸体的时候,果然我还是会恐惧、会崩溃、会疯狂。
那瞬间,绝望的感觉再一次回到了我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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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大家。感谢大家在百忙之中来到这里观看我们的演出总而言之多谢了!”
说着这样让人害羞的台词,做着可爱的动作。说到底这样的事情让我这样没有什么特色的人做完全是不行的啊。
我站在舞台上,以第一个登场人的方式向大家打着招呼。
有种超级丢脸的感觉啊。
“那么,大家久等了。请本次故事的主角、熊、鸡、狐狸。”
伴随着我的手势。穿着人偶装的项军、西门缘、安东尼打着招呼走上了舞台。
这种时候主持人就该暂时到舞台旁,把主要部分留给主角们,自己时不时的吐吐槽就可以了。
当然,我是自愿的移开的,因为我实在不想在以主持人的身份在舞台上丢脸了。要是让我穿那些人偶装也可以啊。好歹不用露脸了。
这场演出的剧本我几乎都背会了,在演出的过程中也自然有些和观众对话的场景。不过我一般都会去后台的角落里休息。在舞台的旁边偷偷看着舞台上的演出。
虽然看不到脸,但是当我看到扮演鸡的西门缘那份卖力和不知道是真摔倒还是假摔到的样子的时候我都会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
(明明是个大小姐,肯定从来没有演过这种东西吧?真是的。)
内心的纠结开始逐渐消失,我的矛盾选择已经开始不知所措。
看着舞台下的大家的叫好,和舞台上的三人的卖力演出,我的内心不断的斥责着自己。
我也许会变成让这一切消失的人。
如果杀了大家中的任何一个的话,都会变成悲剧的。甚至如果大家不找出犯人的话,那么最后活下来的人只有我一个。
(那样···又会和五年前那场事件一样了吗?)
不愉快的记忆,不要去在回想的记忆又涌上了心头。为了这个记忆不被发现,我要杀人。但是如果杀人就等于再一次制造五年前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的事件。
正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台下的欢呼声更大了起来。
虽然大家一开始的表情都是觉得无聊,但是也逐渐被台上的气氛感染。
看起来大家还是蛮喜欢的,可能是因为都是天才的原因所以平时只有在电视上看过这些吧?
在这半个小时里,我就在舞台的旁边,专心的看着演出。毕竟主持人的工作我已经做完了。又不好回到座位上去。所以只好在舞台旁边来观看这场演出了。
故事最后以项军扮演的熊一个人在舞台上大笑着结束了,那么这个时候也可以落幕了。
(那么就结束最后一项工作吧。)
心中暗叹了一下,我走上了舞台用我个人可以装出来的最有活力的声音说道。
“好,那么这场演出就这样落幕了。请演员出场跟大家谢幕。”
在我的声音下,从舞台的后面穿着狐狸人偶的安东尼走了出来,站在了舞台上跟着大家说道。
“Thank you。”
而紧随着安东尼之后,穿着鸡人偶的西门缘也向着舞台这边走了过来。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脚步有些不稳,也没办法啊。在舞台上表演了大概半个小时,对于平时不做锻炼的大小姐来说可能过于严格了吗?
这么想着,我向着西门缘走了过去。
第一次主动牵住了她的手···不,应该说是她穿着人偶服的手。顶多算拽着她而已。
可是,没想到。下个瞬间她倒了下去。
“!?”
大家都和我一样吃惊,不过我想这应该只是她的不小心吧?我试图把她扶起来,但是在看到隔着人偶装流出来的东西的时候,一瞬间,我的大脑空白了。
红色的**。
宛如流水一样隔着不吸水的布偶装流了出来,那完全不是磕着或者碰着破皮的血量。血蔓延到了舞台上。而我在一瞬间最不祥的感觉在我的头脑中爆炸开来。
“喂!没事吧!缘!”
我试图扯开碍事的人偶装,但是却没办法做到。我的大脑已经一片混乱,只重复着一个模式“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只是不小心磕到而已···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自我欺骗着,同时在背后看到了人偶的拉锁,但是——
被什么东西黏住了。无论怎么拉开都没有办法。
“可恶!可恶!”
以几乎玩命的力气侧拉着,但是就好像嘲笑我一样。拉锁就是没有被拉开。
“喂,郝同学,冷静一点,一楼有医务室,总而言之先去看看!”
我的大脑已经不知道那是谁发出的声音了。也不顾血是否沾到了我的身上。也没有清楚为什么当时我的力气可以那么大。只是不顾一起的抬起沾满了血的布偶向着医务室跑去。而大家也紧跟在我身后。
啪!
直接踹开了医务室的大门。
我把西门缘轻轻的放到了地上,然后从那些药品架上胡乱的翻着止血的药品和绷带之类的东西。
“对不起,谁先帮我把这个脱掉。”
项军的声音喊着,但是我已经注意不到这些了。我只是在考虑如何快点把锁链打开。而这个时候。一把菜刀递了过来。
“用这个吧。直接把人偶装划开吧。”
没有想别的,我迅速从穿着狐狸人偶的安东尼接过了菜刀,划开了玩偶鸡的头。
我看了,看到了西门缘的脸。虽然眼睛是闭着的,但一定是因为太累了吧?是,一定是的,没问题···没问题的···
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但是手上的工作没有停下来。
我在紧张?开玩笑?为什么我要紧张啊···
不会有问题的,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与此同时项军好像也在别人的帮助下脱下了人偶服和我一起把西门缘从人偶装里拖了出来,可是在那瞬间,我看到的是···
腹部出了一大片血,眼神紧闭的西门缘,从我的手上···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温度了。无论怎么看···那都已经是尸体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耳边传来了尖叫声,就好像看到什么可怕事物而发出的尖叫,不过不要紧的···这只是玩笑吧?对,这只是普通的小伤吧?所以···所以···
“喂!皇甫同学!你是护士吧?!这种小伤一定没问题吧?!”
就好像在给自己制作虚假的希望一样,我向皇甫萱希问道。
明明已经察觉到了,明明我是知道的。但是我却在否认着。就好像在逃避这个现实一样,无能的我就在这样否认着。
直到那个声音的响起。
“尸体发现了哦。在一定的搜查时间之后,将开始学级裁判。大家请好好准备哦~”
贝德拉广播的声音在传开,这就好像让我看清现实···看清···眼前的现实。
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不是因为恐惧,更多的是因为——
绝望。
眼前的景色是真的。
西门缘被人用什么锋利的东西捅破腹部,惨不忍睹的死态。
这一切都深深的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那是我自己发出的。
那是因为支持着自己的支柱倒塌而发出的惨叫声。那是因为自己心理某种东西碎成粉末而发出的惨叫声。
因为过于绝望而连自己着足以震动整个学院的声音都没办法听到了。
绝望。那是我在意识的最后一瞬间感受到的东西。
之后,我的视线就转暗,随之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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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好像在某个地方躺着,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我被抬回了体育馆。而大家也都在我面前,一副深信不疑而又悲伤的样子,也就是说——
“缘···真的死了吗?”
明明已经确认了,但是却好像在确认一边一样。
而回答我的是,不在把视线盯着笔记本电脑而是一副严肃的表情的夏琳。
“是,西门缘,死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啊!谁来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啊!!”
抱着脑袋,就好像没用的孩子一样。我大声咆哮着。
而回答我这个问题的人,是突然出现的她。
“哈?为什么会这样?不是很明显吗?”
贝德拉再一次神出鬼没的出现,但是我已经没有心情理她出现的原因了。
“什么?明显的原因?!”
“是的哟。”
面对我的问题,贝德拉还是和往常一样,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而是微笑着继续说道。
“是你们其中一个人,把西门缘杀了呢。”
我没有质疑我的耳朵,但是我却感觉这句话我没有办法听清楚。
“当然了,没有违反校规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杀的,这点请相信我。换而言之,如果不是我杀的话···那么凶手——”
“不就在你们里面吗?”
“你是说···是我们里头有人杀了缘?”
不敢相信,但是对于眼前的贝德拉,我又不得不相信。
“是的哦,太好了,看来动机终于有用了呢。立刻就发生杀人案件了···好兴奋啊。那么郝同学也醒了,要开始进行搜查时间了哦。”
“搜查时间?也就是说找线索吗?”
若妙茉推开贝德拉面前的我,直视着她说道。
“是的哟,然后就要开始学级裁判了。”
“学级裁判?”
“嘛,我好像也没有仔细介绍过啊。那么我现在就好好介绍一下吧。”
在天空中转了一个圈,然后又好像出现了什么3D投影出来的黑板一样,贝德拉就好像故意要营造出这是上课哦,要好好听讲的气氛一样说道。
“我说了,从这所学院出去的方法就是杀人,但是杀人之后呢,是要进行一场学级裁判的啊。”
“在剩余的全部人中,存在着凶手,也就是坏人,也剩余的人就是要以好人的身份揪出坏人,然后最后所有人投票选出坏人是谁。当然,如果选对了呢,那么根据校规第八条,坏人就会被处刑,但是如果选错了···除了坏人以为全部的人都会被处刑,而坏人将得到走出这个学院的权利,裁判长,就是我。请放心,在这个学院的摄像头中我清楚的知道谁是犯人,所以绝对不会误判,但是我也既不会偏袒犯人,也不会偏袒好人,因为只有公平才算是游戏啊···怎么样?很简单的规则吧?”
听着贝德拉的话的一瞬间,我感觉体内的某种东西爆发了。
“什么叫游戏啊!你不知道!死了啊!缘同学她死了啊!为什么这么残酷的事情,你还可以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这样说道啊!”
“哈?郝同学···看来你···真的是个白痴呢。”
就好像看厌了我一样,贝德拉在天空中又转了一圈,然后飘落下来听到我面前说道。
“杀人是不可以做的事情?哈?郝同学?这种时候你还像个主角一样的在这说着什么狗屁不通的大道理吗?如果杀人是不可以的,那么你曾经做过那些事情又算什么?”
故意的挑衅着我一样,贝德拉的话语刺激着我内心深处的东西。
“用幸运杀人啊···也是一种能力啊。不,应该说是只有天才级的幸运的你才可以做到的啊。”
“别转移话题了···那件事情,那件事情根本不是我做的啊。”
“是、是、是,小孩子最喜欢这样说了。不是我干的啊,那不是我做的啊。人类啊···对于无关自身利害的事情就会想办法逃避。为了自己就会借口一切。所以才有了规则这种东西啊,为了让你们都没有借口。”
说完,贝德拉的身边再次出现了类似投影的东西,是一本黑色的笔记本。
“这就是我能给你们的唯一证据,其余的证据你们就要自己寻找了。那么,努力开始搜查吧。毕竟这可以关系到你们的自身利益呢。”
说完,贝德拉又凭空消失了,而那类似投影出来的笔记本也再次变成了实体一样的东西放到了我们每个人的手里。
而我,却好像还没有办法接受一起一样,无力的跪了下去。
让我接受西门缘的死亡?让我知道那个永远会对我露出温柔的微笑,永远都在身边鼓励我的人死去了。这种事情···
全身又再次颤抖起来,为什么我会颤抖,原因我已经不知道了。
“啊,真没办法啊。一直沉浸在死人的伤痛之中。”
好像漠不关己一样,夏琳一边看着手里贝德拉给大家耳朵证据一边用轻蔑的语气说道。
“说到底啊,被杀就是因为她太天真了。太过于相信别人,所以才会被杀吧?真是个笨蛋啊。”
“!?”
在那一瞬间,我的大脑在想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只是身体莫名其妙的行动了起来。不知道从那里使出的力气,提起了夏琳的领口,把她按在墙上。
“你再说一遍看看!!”
我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我会这么疯狂,但是手里的拳头却紧紧的握住了。
“你再说一遍试试看!”
“再说一遍我就打断你的牙!来试试看啊!说啊!”
一边喊着,我准备抡起拳头直接打向夏琳的脸上,但是在那之前却被别人制止住了。
“住手吧。”
语气异常平静的若妙茉拦住了我的拳头。
“什么?”
把我和夏琳之间推开,若妙茉挡在我面前一副不带任何语气的表情说道。
“与其争吵,不如快点开始进行搜查,要不然死的人就是大家了。”
一副好像看透了一切的表情,让我异常的不爽。
“什么?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连你都能在这种场景下异常的平静?难道我悲伤的时候就不能感到悲伤吗?觉得愤怒的时候就不能感觉愤怒吗!?”
“····你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吗?”
“哈?”
“想要诉苦等结束后我一定会听,想要悲伤我结束后也一定会听,甚至等结束后平息你的愤怒把我打一顿都可以,但是这些都要在学级裁判结束后。要不然,就是除了犯人外全体处刑的结局了。”
若妙茉的话让我的悲伤和痛苦逐渐的压了下去。比起那些我心中更加涌出的想法是——
复仇。
绝对要找出杀害西门缘的凶手。
用我的这双手,亲手找出来,然后将他——
送上死刑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