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子昂是怎么死的?”
许源神色一片茫然,道:“我不知……”
傅景瑜打断道:“你不必否认,我们祛秽司有些特殊的手段,能够确定乔子昂就是死在你手里。”
许源仍旧一脸茫然:“你们说什么?怎么就凭空诬陷我?”
几经生死后,许源也不会轻易被诈出来了。
傅景瑜还是一板一眼的说道:“乔子昂欺上瞒下,将活人送给鬼巫山中的诡异血食,我们盯上他有段时间了,正要收网没想到他却忽然死了。”
一旁的宋芦道:“我们只是想知道乔子昂死的详情,不是为了抓你,而是为了进一步追查,还有哪些人跟他勾结,把我皇明的子民送给诡异。”
傅景瑜补充了一句:“最好还能把鬼巫山中的那些谋算我皇明子民的诡异,诱出来捕杀了。”
许源仍旧是茫然摇头:“我是真不知道。这事跟我没关系,我在乔老爷的驿站里就是个小杂役,进山打柴回来,整个驿站就被炸没了!
我在镇子上躲了两天,就跑回来了。”
宋芦没了耐性,拍案喝道:“许源!不要心存幻想!我们既然找到你,你最好老实交代,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许源一脸的委屈:“我真不知道啊!乔老爷那种大人物,我要是有本事杀了他,用得着跑到七禾台镇,去给他做工吗?”
傅景瑜左手飞快,整个问话过程,每个人说的每个字,都在本子上记录下来。
“也罢,”他无奈道:“你不信任我们,但我们真的没有想要诓骗你。我们这几天都住在县衙,你想通了,可以来找我们。”
然后,他又提醒一句:“乔子昂的同伙恐怕会杀人灭口,你这几天当心一些。”
傅景瑜收起一应物品,对宋芦说道:“走吧,先去查别人。”
宋芦不情愿的起身一起离去,到了门口冷笑一声,回头道:“你真以为我们没有证据?不能惩治你?”
许源摊开手:“我没做的事情,你们不能抓不到罪犯,就随便找个人顶包呀。”
“你!”宋芦气结,傅景瑜把她拉走了。
两人出了院子,宋芦恼道:“就让这小子三言两语把我们打发了?严叔的‘算法’分明算出了凶手就是他!”
傅景瑜道:“那不能当做呈堂证供,只能算是咱们查案的参考。”
如果一个法修用“算法”算出某人是案子的嫌犯,就以此定罪的话,那么若是这个法修心怀歹意,就可以随便指认无辜者是凶手。
涉及到末三流的案子,法修可以直接“算”出“答案”。但若是中三流以上,大都只能算出一个模糊的范围。
而且这天下,也有许多种诡秘的手段,可以误导“算法”的结果。
宋芦抱起胳膊,哼哼道:“我昨天可是看见了,你听到乔子昂的死讯后,背过人之后手舞足蹈了好几下!”
傅景瑜不否认:“乔子昂这种人死了,我当然高兴。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的职业操守,我高兴乔子昂的死亡,却不会因此姑息杀他的凶手,小宋啊,我们办案,要严守程序。”
宋芦小声蛐蛐了几句,什么“死板”“呆鬼”之类,傅景瑜听见了也不以为意。
“咱们先去查一查大通车马行,乔子昂曾经通过他们,买了好几批仆役,这些人最后都失踪在七禾台镇。”
两人走出了河工巷,傅景瑜忽然低声道:“等我一下。”
傅景瑜转身朝向巷子,左手五指收拢,掐了个奇异的手印,朝着巷子口屋檐上的一只喜鹊隔空一指。
喜鹊振翅飞起,在河工巷上空盘旋巡视。
喜鹊的眼睛便是傅景瑜的眼睛,这道“寄目法”可以让他看到喜鹊所看到的一切。
宋芦毫无所觉,但是傅景瑜自从进了这条巷子,就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
宋芦眉梢扬起,薄怒道:“呵!有人敢盯我们祛秽司的梢?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两人配合默契,傅景瑜法术一出,宋芦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可她话音未落,便看到空中那喜鹊忽然全身僵硬,直挺挺的坠落下来!
傅景瑜闷哼一声,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混合着一丝鲜血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喜鹊啪的一声摔在两人脚下,脑浆迸裂,惨不忍睹!
“谁!?”宋芦扶住傅景瑜,向着整个河工巷怒喝质问。
没人理会她,巷子口只有一家折箩店,有个老太婆,头发花白,梳的一丝不苟,满脸慈祥的坐在门口,笑眯眯的看着她。
对于宋芦满含示威的目光,王婶没有半点畏惧,但也没有半点的回应。
真不是我老太婆呀,谁让你们惹许源了,他可是那个老怪物的逆鳞。
你们如果不是祛秽司的人,那小伙子的两只眼睛都保不住。
“先回去。”傅景瑜紧闭着双眼,拉住了还要发作的宋芦。宋芦狠狠一跺脚,扶着他走了。
……
许源被祛秽司这两人提醒了:“乔子昂还有同伙!”
“这几天也没什么事情了,先安生的在家里待几天。”
“他的同伙想要杀人灭口,就得到河工巷来找我,只要进了巷子,哼哼哼……”
在县城了、或者具体点说在河工巷里,许源还真不怕!
虽然许源不可能一辈子缩在河工巷里,但是现在我在明敌在暗,何必要出去冒险?
不如在家里守株待兔。
这里不是七禾台,这里是河工巷!那么多长辈在还能让那个我吃亏喽?
逮住了来灭口的杀手,就有了线索,才能攻守逆势,变成“敌在明我在暗”。
许源就在家里修炼王婶的《五鼎烹》。
提升自己的丹修层次。
后娘中午回来,发现许源竟然没有出门,也是一阵诧异:这家伙怎地忽然老实了?
……
望京坊,乔老爷的宅院中一片素缟。
乔子昂的死讯终于传回来了。
前院正中起了灵堂,阖府上下一片悲肃,乔子昂的妻妾们跪在火盆前哭天喊地。
他有多房妻妾却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他做的事情大损阴德,此乃报应!
城里的亲朋故旧前来吊唁,但是乔老爷的几个侄子都在外县。
一些仆人、丫鬟,已经暗中将一些值钱的东西悄悄藏起来,妻妾们也早将地契、房契之类的收好。
明天一早醒来,这府上的人怕是剩不下一半。
等他的侄子们赶过来争夺家产,恐怕乔府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乔家已经是树倒猢狲散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