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正如六花的预言般开始进行,只不过这却是食人魔部族每月应付掉兵戟城后的自我安慰。好不容易弄回来的食物交出了一大半,而获得的不过是仅仅果腹的粮食,以及数量稀少的白面包。
只不过今晚布姆难得大方了一回,命六花从次元空间里取出无数好东西。冻土大陆的冰湖鱼,西塞公国的魔力饼干,低语森林的腌渍物,纯血精灵的清甜水果。当然了,数十磅的巨魔族肉干依旧是抢手货,大人们虽然尚能克制,可小孩子们却早已争相将其塞进嘴中。
相较于布姆与六花的众星捧月,克莉丝汀则显得有些晦暗无光。只不过那十几颗上品魔晶,却让其收获了食人魔魔法师们的笑容。克莉丝汀的想法十分纯粹,一个人唯有变得足够强,方能更好的活下去。
食物虽能果腹,但却对修炼毫无用处。魔晶虽说数量不多,可若是计划着使用,也算是笔不小的财富。更何况食人魔魔法师连自己的法杖都没有,又哪里去收集魔晶辅助修炼呢。
一坛坛矮人族麦酒杯清空,布姆虽说有些肉疼,但还是笑着与亚历桑德罗推杯换盏,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或者是因为那四个巨魔族来使的傲慢,今晚亚历桑德罗喝了很多,多到最终他清了清嗓子,带头向夜空祈祷。
古怪的发音,大半听不懂的音节,若再加上食人魔部族此刻的举动,便拼凑成了一场完整的异族祭典。六花虽不明所以,但她却还是模仿着那种奇怪“舞步”,这样的举动赢得了不少食人魔的和善笑容。
“精灵族也是信奉‘旧神’的吧?不知道‘旧神’现在是否存在,是否能庇护这些单纯的部族,使其免受苦难。”
布姆的脸被篝火映照得通红,一杯麦酒入喉,那微醺的状态是他最喜欢的,更是可以暂时放松自己的唯一途径。
他望向克莉丝汀,这个纯血精灵身为大魔导师,竟最终选择与自己同行。直到现在,布姆对此还觉得宛如梦境。
“不过都是绝望之人的臆想罢了,众生平等,那所谓的‘旧神’又为何要降苦难于我?又为何剥夺了我所有幸福?”
“布姆,你相信你们的‘众神’吗?那些巨大的雕像虽看起来十分威严,可石头就是石头,既不能吃,也不能遮风挡雨呢。”
克莉丝汀靠着母虫契约兽,那慵懒至极的模样令布姆有些不可直视。只不过克莉丝汀在布姆眼中,更像是半个导师,而非一位倾国倾城的可人儿。
噼里啪啦的响声恰到好处,炙热的篝火随着夜风微微晃动,让她与布姆只见形成了一道烈焰之墙。
“不相信,我从未将‘众神’视作救命稻草,曾经不会,现在不会,未来应该也不会吧。”
“我只知道一个人活着就该去努力争取,就该使劲浑身解数,让自己活得越来越好。就算在这过程中做了什么事情,那也该待功成名就后再去评论。”
“饿肚子的人不配关心明天的天气是否晴朗,大贵族的屎尿皆是最可口的恩惠。所谓世道,也不过如此罢了。”
布姆叹了口气,随即望着六花,望着那道他最在意的身影。克莉丝汀抿嘴一笑,或许布姆这种花有些偏激,但克莉丝汀却认为这样才是最正确的,至少于布姆而言,是最合理的。
祭典依旧正在进行着,亚历桑德罗不知何时凑到了布姆与克莉丝汀身旁,一边打着酒嗝,一边邀请二人也参与其中。
“布姆兄弟,克莉丝汀大...大姐!你们也别总这么不合群嘛,来来来,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咱们食人魔族没那么多忌讳,高兴就是了!”
亚历桑德罗本就是个身材魁梧之流,再加上他今晚多喝了几坛麦酒,适才一伸手,便将布姆宛如抓小鸡般提了起来。
克莉丝汀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母虫契约兽极不情愿的蠕动着躯体,一行人抬脚向某个巨大木屋踱去。
这个木屋位于整个食人魔部族的中心,并且平时绝没人会随便靠近。四个食人魔魔导士见族长前来,随即躬身施礼,合力驱动魔力,破开了法术禁制。
“呀!这是哪里呀!怎么火焰是蓝色的呢?不会连六花也喝多了吧!”六花依旧是那副叽叽喳喳的模样,布姆本想出言呵斥,但亚历桑德罗却抢先一步,也开始哈哈大笑。
“哎?你不是平日里挺聪明的么,看看能否辨认我们食人魔族的霜火祭坛,答对了,我请你喝酒!”
亚历桑德罗话虽如此,但却不着痕迹的站到了霜火祭坛旁,以免六花这个疯丫头做出了蠢事。
霜火祭坛,食人魔族的最大至宝,其外形酷似香炉,并且内部的那种蓝色火焰也已经燃烧了数十万年都未曾熄灭。
相传其是食人魔部族的本源,而每个死掉的食人魔魂魄,皆会在霜火祭坛里得以重生。并且每个高阶食人魔魔法师,每年都要在这里闭关几天,这种行为虽然显得极其愚蠢,但却令部族多出了无数高阶之上的强者。
“冰与火融为一体,并且还以这种状态存在了如此之久,这是违背魔法原理的异象,甚至可以说颠覆了现存的一切认知!”
布姆待躬身施礼后,也瞪大了眼珠,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他可不是六花那个魔法白痴,自然能瞧出面前这霜火祭坛的与众不同。
克莉丝汀闻言,其那皱着的眉头缓缓舒展,也微微颔首,算是认可了霜火祭坛。这也是她与布姆间的最大不同之处,克莉丝汀对于自己所不能理解的事情,始终秉承着直接忽略的态度。而布姆则恰恰相反,是个不探究出答案,就辗转反侧的死心眼。
“真是太神奇了,这种蓝色比天空更加纯粹,比海洋更加令人心驰神往。霜火祭坛,食人魔部族的圣地,宛如神迹般存在到今天,并且依旧迷人...”
布姆盘膝坐在地上,不断喃喃自语道。最终他竟缓缓闭上了双眼,四系魔纹光带凭空出现,但却不再环绕周身,而是开始尝试着相互融合。
“哥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霜火祭坛有鬼不成?”六花本打算摇醒布姆,但却被克莉丝汀出言阻止。
“不过是进入了深度冥想状态,放心好了,这是布姆的机缘,就算最终一无所获,他也不会遭受什么危险。”克莉丝汀望着那假死般的布姆,笑着解释道。
身为大魔导师,克莉丝汀也曾进入过这种状态,并且也因此而实力大涨,最终将遮影术运用得出神入化。
“大家都出去吧,封锁霜火祭坛,任何人也不可打扰布姆兄弟!”亚历桑德罗随即大手一挥,巨大的魔力波动瞬间将整个木屋包裹,土系法术本就以防御著称,自然更加适合布置结界,让布姆安心参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