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
什么国师?
郢朝是什么地方?
等一下,江氏一族?
祝焕定晴想看清那女子的模样,但火炉燃烧着烈火,火星四射,遮掩住了女子的面容。
他只能隐约看到女子五色的外裳,华丽不已。
国师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吉时已到,上方端坐着的男子袖袍一挥,女子便被推入了火炉中。
烈火燃烧得噼里啪啦作响,顷刻女子就燃烧成了一团灰,消失在了人世间。
恍惚中,祝焕看到了女子怨毒的目光。
“国师,灭族之仇,不共戴天!若上天真有灵,我死后真有能力庇护郢朝,那我以这力量诅咒郢朝:香火尽断,祸患百年!”www.)
国师只淡淡的看着火炉。
许是共用一体,他也能感觉到国师复杂的情绪。
有悲悯,有不屑,有漠然……
就在他细细品味国师感情的时候,他突然从国师体内飘了出来。
一抬头,就对上了国师的双眸。
他原本以为国师是个看起来冷漠又凌厉,甚至还有一丝咄咄逼人,可没有。
国师眼里,只有仁慈和悲悯。
“回去吧,告诉她,万般皆是命,她从来,就不是能活下去的命。”
说着,国师手一挥,一股强大的劲力透过祝焕的身体,将他狠狠的打了回来。
“不要!”祝焕猛的惊醒过来,见这里是自己的卧室,狠狠松了口气。
额头上全是冷汗,背也湿了。
他吐出一口浊气,侧目盯着床头柜的第二层柜子。
这个梦,是因为那把小刀吗?
而梦里的那些事情,就是江子兮当年所经历的事情?
所谓贵妃为了国难甘愿祭天,所谓郢朝百姓感恩戴德,所谓君主一往情深,至死都挂念着贵妃……
传闻种种,都只是骗人的?
实则贵妃死得不甘不愿,君主毫不挂念,那周围漠然的百姓更是毫不关心她的死活。
他们所有人,都只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原来祭剑的不只是江子兮,而是整个江氏一族吗?
那为什么出现的剑灵,就只有江子兮一人而已?
祝焕擦拭了一把脸上的汗,起身想将小刀拿出来看看,但手刚抬起,还是放下了。
他担心江子兮就在暗处埋伏着。
而事实上,江子兮确实在暗处埋伏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祝焕。
“大佬,你在吗?”
江子兮装死。
“大佬,我知道你在。”
江子兮接着装死。
祝焕想起梦中那个惨死的女人,心中有些异样,他抿唇,起身走到隔壁房间:
“大佬,你睡了吗?”
江子兮从阳台回到自己屋里,假装打着哈欠打开门:“祝焕,大晚上的,有什么事吗?”
祝焕并没有拆穿她的伪装,径直进了屋:“大佬,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什么?”
“你不是说我屋里有一个剑灵在缠着我吗?”
“嗯?”
“大佬,你能跟我讲讲那剑灵的过往吗?”
江子兮挑眉,祝焕这是想探听她的过往,好拿捏她的软肋。
那她肯定是不能说的。
江子兮张嘴就准备胡诌,却被祝焕抢先说道:“我听说那把刀是跟古代一个贵妃有关系。”
“贵妃?你怎么知道?”
“上网查的。”
江子兮托着下巴:“唔,是的,这剑灵就是很多年前,一个朝代的贵妃化成的,啧啧啧,要说这贵妃也是个风云人物。”
“风云人物?”
“对呀,你上网难道没有查到?想当年,国难当头,贵妃挺身而出,祭了剑,庇护王朝躲过了国难,被举国上下称颂,别提有多风光了。”
江子兮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各种华丽的辞藻都往原主身上堆砌,将人描绘得那叫一个风华无双。
祝焕眸光微颤,定定的看着江子兮,眼底流露出了一丝悲哀。
那样的场景,也能算得上是风光吗?
“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江子兮被他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你眼里那股子同情是怎么回事?”
“你该不会是以为贵妃很可怜吧?”她摆了摆手,“可千万别这样想,贵妃的死,是以国殇的格调大肆举办的,死后还进了黄陵,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待遇。”
事实上,贵妃死后,别说黄陵了,就连一个墓都是没有的。
江氏一族死了个干净,平日里连跟给原主上柱香的人都没有。
所以原主才那么的怨恨。
祝焕知道她是在鬼扯,收回同情悲悯的目光,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为什么会选择祭剑?”
江子兮手微微收紧:“当然是因为奉献精神啊。”
“我是想问,是谁告诉她祭剑可以庇佑王朝的。”
江子兮看向祝焕。
是你啊小伙子。
“我不知道。”
“是国师,对吗?”
“国师?”江子兮错愕,“你怎么知道国师的?这网上也能查到?”
她立马翻看手机,刚要搜索,却被祝焕拽住了手。
“查不到,是我梦到的。”
梦到?
难道是剑让祝焕看到了原主的过往,好让他更方便控制她?
好像不是没这个可能……
她也确实生出了一些想脱离祝焕的心思。
江子兮无奈扶额:“你梦到了什么?”
“我可能是梦到你所谓的剑灵了。”
“嗯?梦到她什么了?”
“我梦到她祭剑的场面了。”
江子兮睫羽微颤:“祭剑……么?”
“可大佬,梦里的场景,和你说的不太一样,贵妃,真的是心甘情愿祭剑的吗?她真的愿意为了王朝去死吗?”
当然……是不愿意的。
“愿意啊。”江子兮脱口而出,下一秒,她的心脏开始剧烈的疼痛。
不止是因为欺骗祝焕而遭受到的反噬,还有原主的不甘和怨恨,浓烈到窒息的恨意叫她有些无法承受。
但事情的真相,绝不能让祝焕知道。
“你梦到的,都是假的,我说的才是真的。”江子兮拼命忍着,“她真的是愿意的,为了百姓,为了苍生,她……很甘愿去死。”
最后一个字出口的刹那,江子兮变得透明了不少。
“大佬,你这是怎么了?”
祝焕察觉到江子兮的异样,刚要说点什么,下一秒,怀里就被一个冰凉的身体填满了。
门外,是起夜上厕所的管家。
他尴尬的站在门口:“少爷,江小姐,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们继续。”
江子兮:“……”
祝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