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偏好
如果说自然哲学家是某种在人类生活中力图抓住某种实在的人群,而佛教徒则相信人类社会有一个后门,从那里,他们退回到虚无之中,可以看出,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偏好。
有本书叫《和尚与科学家》,里面讲了父子两人的对话,基本上是鸡同鸭讲,和尚似乎对人类文化缺乏了解,而科学家则不得不一一解释人类活动的发展轨迹,政治的、宗教的、经济的、哲学的、科学的,而科学家对和尚的话则感到难以信服,要求和尚举证,和尚举出一个转世的证据,科学家仍不太相信。我看这书的时候,简直是一阵儿一阵儿地发笑,真像是《当外星人遇到地球人》。
我本人作为一个怀疑主义者,试图从两个方面看待事物,一个是佛教的观点,另一个是自然主义的观点,从中得到某种的乐趣——他们其实是基于同一个事实:人生,但却派生出两种偏好,自然主义的偏好是致力于在现有基础上改进人性,方式是双管齐下,依靠的是科学方法与政治,力图使人类在未来获得更大自由,它的观点无论千变万化,总是人性的,佛教徒的偏好是超越人性,成为圣人,也就是我前面提到过的外星人。佛教徒讲不清他到底要成为什么,这令自然主义者非常迷惑,而自然主义者提供的前景也叫佛教徒无法认同,因为那样会导致他已经历过的抑郁。这一种对话表面看来无疑是令人沮丧的,不过,我认为其中却存在积极的一面,那就是,感谢老天,人们没有都挤在同一条路上探索,人类仍是具有开放性的智慧生命。
《佛陀传》
《佛陀传》里的佛陀被我看作是一个生于古印度的同情心异常强烈的人类,无疑,他是当时知识分子中的一名另类。贯穿在他求道期间的痛苦主要来自于他的精神上,他好像是在为一个较抽象问题而痛苦,那就是“生死问题”,这问题抽象成一个哲学问题,叫作“二元对立”。二元对立是很难调和的,尤其是其中的那种二律背反问题,非常难于解决,生与死便是其中一例。我可以想象青年佛陀曾痛苦地追问:“若是叫我出生,为何又叫我死?若是让我必死,为何又叫我出生?是谁控制着这一切,他为何如此这般设计?为什么在一个时间单元内,人类只能在生或死里二选一?为什么生死就不能同行呢?我生前是什么?死后又是什么?中心问题是——我怎样才能离开这个该死的破问题?”
呵呵,如何拆解,一定叫青年佛陀煞费了一番苦心,《佛陀传》中说,他曾向很多成名圣人请教过,但结果都叫他不满意,其实那些圣人的答案在当时多被称为是“终极究竟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