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天际被火烧云弥漫着,宋槿柠正在市中心的街头漫步。
那金红色的光芒,被星星点点地挥洒在街道的大厦,行人,车流中。
一路上,音乐声、广告声、鸣笛声以及人群的喧哗声,不断交织,此起彼伏。
时不时还有面包香、花香、咖啡和奶茶香等扑鼻而来,带来嗅觉冲击。
让她久违地感受到了这世间的喧闹繁华与平淡喜乐。
宋槿柠重生以来的疲惫感,在这一刻得到了缓解。
她多想就这么迎光而走,没有尽头。
“柠柠。”一道温润的嗓音在宋槿柠背后响起。
宋槿柠脚下一顿,稍后又迈步往前。
这时,她听见背后的脚步声又急又快地朝她的方向而来。
宋槿柠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说道:“我们谈谈吧。”
——
咖啡厅里。
宋槿柠坐在窗边,拿着勺子,不停地搅拌面前的咖啡。
一束光线射进窗子,刚好铺在她桌面的咖啡杯旁,此时的她全是阴凉,与对面淡笑儒雅,被阳光笼罩的傅温直不同。
这是因为傅温直不想让她晒着,故意让给她的座位。
但,她其实很享受被阳光照在身上的感觉。
傅温直眸光微闪,舀起起一勺糖,想要递向宋槿柠杯里,被宋槿柠拦住,“不用了,苦点挺好。”
傅温直把手收了回来,眉眼温润柔和,嗓音带着无限宠溺,“嗯,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甜的,上学的时候,我一给你糖,你就会喜笑颜开。”
见宋槿柠低头沉默不语,傅温直唇瓣翕动,刚想再开口,却被宋槿柠抢先一步。
“温直哥。”宋槿柠轻声唤了他,一如从前,可接着的话,平缓却刺骨,“都已经过去了,放下吧。”
话音一落,傅温直闪过一丝悲痛,脸上表情还保持着温和,“为什么?”
宋槿柠缓缓掀起眼帘,平静地看向他,“我们不合适。”
此话一出,傅温直的眼尾发红。
他伸出手,想透过光线抓宋槿柠的手,急切地问,“哪里不合适!我们怎么不合适了!是不是顾煦寒又威胁你了?!”
“不是,他对我很好。”宋槿柠假装喝咖啡,避开了他的手。
“柠柠,你再等等,我会让你逃脱出他的魔爪的。”傅温直坐回自己的的位置,神情悲痛。
宋槿柠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缓缓道:“温直哥,你能做得了自己的主吗?”
“我……我……”傅温直眼睫微微颤动,神情变得落寞起来,“现在还不能。”
说完这话,他眼眸又亮了起来,激动地答:“但快了,柠柠!真的!你信我!”
“那你还有自我吗?”宋槿柠放下咖啡,注视着他,“温直哥,还记得你十八岁生日时,我送你的相机吗?”
宋槿柠莞尔一笑,又补充了一句,“你还记得当时我说的话吗?”m..Com
接二连三的问题,使傅温直神情一滞。
他低头握住了摆放在他面前的咖啡杯,喉头滚动了一下,轻轻道:“记得。”
傅温直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那晚的场景。
当时他在家里办生日宴,宋槿柠因为参加钢琴比赛迟到了。
所以他千盼万盼,终于在宴会快结束之际等到了她。
她穿着一袭洁白的公主裙,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礼盒,披星戴月地赶来,坚定地走到他面前。
她把礼盒递给他,笑靥如花地说:“温直哥,生日快乐,祝你早日成为最优秀的摄影师。”
月光洒在她白皙光滑的肌肤上,称得她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配上她那明媚张扬的笑靥,甚至比那头顶的月亮还要耀眼万分。
那一刻,他的心脏被凶猛一击,让他极度地想把她刻在骨子里珍藏,直至再也无法抹去。
她知道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摄影师。
所以,在大家都祝他学业有成早日继承家业时,在明知道他父母会因此而厌恶她时,仍说出了那句话。
她在给他抗争的勇气。
但,他妥协了。
一个从小就被父母培养成维系家族企业的工具人,又哪有梦想可言。
可关于宋槿柠,他不想失去她。
他想永远把她留在身边。
永远都做他那头顶的月光。
永远只照亮他一人。
想到这里,傅温直猩红的眸子划过一抹阴戾,咖啡杯被握紧了几分。
宋槿柠猜到了傅温直心中所想,她默默叹了一口气,“温直哥,咖啡虽苦,但醒脑。”
她正视着傅温直,补充道,“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做你自己吧,愿我们都能各自安好。”
傅温直没有搭话。
他放弃了一切,只为得到她。
现在叫他保持自我,却再也没有她。
不!他不甘心!
“那为什么是顾煦寒?”傅温直眉眼染上了愤懑,看向她的手,“他连戒指都没买给你!”
此时的光线往宋槿柠那移了几寸。
她微微抬起被暖芒晕染的双手,展颜笑答:“多昂贵的戒指,都无法挽救一个不幸的婚姻。”
就如她前世一样。
“可一个连戒指都无法给你的人,又怎么会让你的婚姻变得幸福?!”傅温直愤声道。
“他可以!”宋槿柠不假思索道。
即使他不能,那也是她欠他的。
“可你都没怎么接触过他,就凭他救了你嘛,可他还强迫威胁了你!”傅温直厉声道,“你没听传言怎么说他的吗?!传言说他都杀……”
“够了!”宋槿柠打断道,“温直哥,你说传言,好,那你不知道传言怎么说我的吗?!”
“你……”傅温直眼眸闪烁,低声说,“那是他们不了解你。”
“那么,你又为什么从别人口中了解他呢!”宋槿柠眼底盛满了怒意。
“你和他不一样。”傅温直眸光微动,抬眼望她。
宋槿柠知道和傅温直说不通了,拿起放在一旁的包,冷淡地说了句,“没什么不一样的,我先走了。”
“等等。”傅温直站起身来,“我送你吧。”
宋槿柠瞥了一眼躲在角落偷看的一个男子,不冷不热地说:“不用了,我已经结婚了,得避嫌,我们以后也别单独见面了。”
说完,她径直走了过去,在那名男子的对面坐下。
男子看着宋槿柠往自己的方向走来,立马神情慌张地戴上墨镜,假装看向别处。
“看得过瘾吗?”宋槿柠双手交叉拖起下巴,笑眯眯道。
墨镜男侧过身体,不愿面对她,“小姐,你认错人了。”
宋槿柠托腮笑道,“那从我下车开始,就一直鬼鬼祟祟地跟着我的人,还有……”她摸了摸之前换上的耳环,“那我这新买的耳坠,也不是你付的?”
“不是不是。”墨镜男连连摆手。
见他这样,宋槿柠打开手机,把之前换耳环时拍下的照片放大,然后对着墨镜男笑道:“呀,这人是你孪生兄弟吧,一模一样呢,连穿着都一样。”
“呵呵。”墨镜男干笑了几声,声音略微颤抖地说,“真巧。”
看他不见棺材不落泪,宋槿柠把手机对着自己,“那我现在打给二爷,要是他知道你跟踪我被发现了,就不知道他……”
“别!”墨镜男身体一震,见隐瞒不下去了,直接摘下墨镜坦白,“大嫂,我错了。”
宋槿柠问出心中不解,“我不是跟二爷说我会告诉他地址嘛,怎么又让你跟着我?”
“老大没让我跟着你,只是我想见见你而已,你别跟他说啊。”墨镜男难为情地回答。
“可以。”宋槿柠眼睛明亮地说,“那你也得保证,别把刚刚的所见所闻告诉他。”
“不是!”墨镜男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双手搭在桌面抱怨道,“大嫂,你这是想脚踏两只船啊,我可不会背叛老大。”
一听这话,宋槿柠的眉心微蹙,“你没听见我们的谈话内容?”
“没听见啊,隔这么远,能听见才怪好吧。”墨镜男一脸无语地说,对宋槿柠颇为不满。
“行,随便你吧。”宋槿柠还以为他有什么高科技呢,没想到是个憨憨。
也是,不然也不会这么明显地跟踪人。
她往后靠了靠,面容变得冷淡,“你现在看完了吧。”
“嗯。”墨镜男已经对她很不满了,嘴里嘟囔着,“我不会再跟着你了。”
“行,那再见吧。”宋槿柠起身,看向她之前的位置,发现傅温直已不知何时离去。
她眼眸幽深了几分,走出咖啡厅。
墨镜男看着宋槿柠起身的动作和神情,胸中的怒火翻涌,再也不顾其他,立即打电话和顾煦寒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