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路上听说了。有人专门假装富少爷骗我这种小姑娘。”丁烟从没被胖子挡住的一边侧身走出了狭窄的空间,说着就要离开,“之前就碰到过,还不如找亲戚呢。”
胖子急了,伸手就要牵她。没想丁烟背后仿佛长了手一般,巧妙得避过他的所有动作,搞得他有些恼火,“我怎么可能是骗子?来来来,街边随便拉个人问问,谁不知道我是研究所的少爷?”
“哎呀,别跟着我了”丁烟一直把那个胖子带到了B区边界,两座楼房墙壁的夹缝里,这里人少。胖子心里乐得不行,心道是上天给他机会,屁颠屁颠地跟在丁烟背后。
两道墙一路延伸到尽头,是条死路,胖子自然知道这一点,他站在丁烟身后咧着嘴笑,“看着没,天意如此。”伸手就去搂丁烟的肩膀,“你就从了我吧。”
丁烟猛地翻身,伸长腿侧身一个飞踢,把胖子摁在了胡同的墙壁上。几乎同时袖子里滑出一截刀片,卡在胖子堆积了肥肉的脖子上,“这片刀片是我从外面带进来的,上面沾了几只爬尸的血我早就记不清了,可以肯定的是上面不会怎么干净就对了。”
胖子瞳孔收缩,立马举起手来,但却也没有太过惊慌,“美女是不是反映太过激了?你想找亲戚也简单,我让下面的人帮你查查,不比你自己大海捞针来的容易?”
胖子的反应在丁烟的预料之外,比仗势欺人、欺软怕硬者要镇定很多倍,怕是真有点本事。丁烟犹豫一会儿后收回了刀片,“找亲戚不急。”
丁烟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然后指向他的腰腹间,“行了,现在是你更危险吧,皮带给我。”
“啊?”胖子这一下是真的搞不懂对面的女人想要干什么了,“光天化日的,虽然我也愿意,但换个地方更好吧。”
“哎,大男人磨磨唧唧干什么。”丁烟说罢就一把抽出他解了一半的皮带,“手表也要。”
“哈?”胖子也没想到自己是被反勒索的那个,“原来你是想要钱啊”。
丁烟白了他一眼,“不然呢。”据她了解,这个基地里付款更多是用记名制的点数消费,没有实质的现金,只能先索要些看起来值钱的首饰去当铺了。
她收好东西头也没回地就准备离开,正当她转身迈出第一步时,胖子突然手作利爪状就要挠。
霎时,胖子的袖口被刀片划拉出一条口,刀尖直指墙砖然后没入其中,只见她撂下一句,“你打不过我,别逼我扒了你的裤子让你在这儿受冻。”然后消失在窄小的巷口。
胖子愣了半天,才慢慢蹦出一句脏话,“靠!”
*·*
一路提着裤子回了研究所,胖子不是第一次吃瘪,却是第一次直接在女人手里栽跟斗。
“少爷!”门口值班室外站岗的哨兵齐声跟胖子打招呼。
胖子随意指着其中的一位哨兵,“你。”
“是!”
“皮带扒下来。”
哨兵也不问缘由,直接就解了皮带递给胖子,没有半分犹豫。
胖子系好皮带后大摇大摆地刷卡进门,研究所是保密机构,属于中央安全区内管理偏严格的地方。
一路坐电梯到顶楼,那是他爸的办公室,一般他爸都呆在地下试验室里,这儿不会有人。
穿过屏风面前的过道,自左手边进入会客室,居然有谈话声传出。
不好,胖子思及他爸那个怪脾气,连忙拔腿往回走。
“看来我们又有新客人到了,怎么不请上来一起聊聊?”
一听这个阴冷低沉的声音胖子就毛骨悚然,似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谁啊?”张云峰其实在听到脚步声的时候心里就有了猜测,没办法,既然被覃彧主动提起那就不得不把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拉出来见见客人了。
胖子急中生智在不远处的饮水机前接了两杯水,双手端着走到会客区,“啊...是我,父亲。”
会客区是居家风格,自然而不受拘束,中间是长沙发,两侧是单人座位。
让胖子震惊的是他爸居然没坐中间,那个在长沙发上的男人一身黑色,有些懒散得倚靠在软枕上,似笑非笑,眼睛直直得盯着他,凉意就像是刀背贴脸,冲他而来。
会客区一共三人,两侧分别是他爸和一个老头,老头的坐姿标准,腰杆挺得很直,但上半身却微微前倾,朝着他爸的方向,一般以此表示恭敬和谦卑。
张云峰则坐在另一边的单人位上,双腿交叠,双手架在沙发的手柄上。胖子知道这是他父亲心中有戒备之时才会用的动作。
“这是我不成器的儿子,张泽。”张云峰露出标准的笑容,“这是覃线长,我以前故交的侄子、这是李叔叔,之前我有事摆脱给他,这是回来交付任务。”
“覃线长好,李叔叔好。”胖子朝着覃彧和李青深深鞠躬,然后明知两人面前都放着水的情况下把手里的水摆在桌子上,“我们所新出了款甜味速溶剂,本来是想给我父亲尝尝,又听秘书说今天有客人,所以干脆端了两杯,要是不介意的话,两位可以试试。”
李青很给面子得端起来喝了一口,点头笑道,“想必是你带队研发的吧,味道还不错,现在真是年轻人的时代啰。”
“害,都是些小玩意,上不了台面。”张云峰摆了摆手,然后看向张泽,“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稍等。”覃彧突然从沙发上直起身,“按理来说我和张泽算是平辈吧,按年龄你能称我一声大哥,若不是这世道,说不定我们还会一起长大不是吗?”
胖子张泽其实是个母不详的私生子,快到十岁才被张云峰承认,虽说是独子,但张云峰绝对说不上对他很好,生活上不亏待的同时从来没对他给予过厚望。
覃彧这种气场的人,胖子张泽还是第一次见,身上的肥肉都颤巍巍地,“这样吗,那以后可多仰仗覃大哥了。”
“还是叫覃线长吧,上了线人列车就不再有亲人。还是说你也想出去打拼一番?”
张泽心中连连叫苦,怎么一早开始就气运不顺,不是他让自己叫大哥的吗,一下子就又变卦了,明摆着为难自己。
“那我哪敢啊,线人列车上都是天选者,我就一普通人,当肉盾都嫌不够抗揍的。”张泽顿了顿看向张云峰,“你说是吧,爸。”
张云峰皱眉看着两人聊了很久,这才接到话头,“行了,就知道在这里丢人现眼,还不去实验室呆着?之前给你的项目你才做了多少。”
“是!是!父亲教训得对,那我先走了,您几个慢慢聊着,有事再找我,随叫随到。”张泽说完便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李青随后也站起身来,“我该交代的也都交代的差不多了,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先走一步,线长和张所长两人慢慢聊着。”
张云峰起身摊开手做请的姿势,“辛苦你了,没事可以常来研究所里,这次也是我害了你,要不是任务,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有什么。”两人一路就往会客区外走去,“迟早有一天会这样的,之前一直提心吊胆,这还变得踏实了不少。”
“这什么鬼话,以后研究所的药你尽管张口,只要我们有,你就能免费拿。”张云峰拍了拍李青的肩膀,皱着眉头,一副又愧疚又担心的样子。
“好了好了,线长还等着您继续聊新红皮爬尸的事情呢,别为我这个小人物操心了。”李青提前一步走到电梯前,“别送了,我还年轻着呢。”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拳头攥得很紧。
*·*
出了研究所一路将车往家开,还没走多远李青就靠边停了下来。
他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管药虽然抑制了变异,但副作用太大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越发疲惫,昨晚存好材料后就没睡多久,一大早去研究所复命,还得提心吊胆,体力早就到了极限。
他从座椅下的箱子里拿出两剂针,一剂是兴奋剂一剂是缓和剂,全打到身体里后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再慢慢开车回到自己的房子。
一路到三楼,从三楼到阁楼的楼梯在另一边楼内,李青慢慢走过去,走到楼梯的尽头掀开木板。
果然,这里的锁被人动过了。
就在他今天早上去研究所的时间里,有人“拜访”了他的房子。旋开转式密码,再验证指纹,顶层的阁楼被打开。
李青四周打量着自己的阁楼,没有任何东西遗失,每一样都好好地摆放在原来的位置,他打开柜子上精美的木箱,里面的旧式首饰一样没少,倒是抽屉里的不记名积分卡被拿得只剩下一张。
来的人会是谁,居起轩还是丁烟?单纯的偷钱吗,还是说他(她)本身就是张云峰的人?
李青掰断了剩下的唯一一张不记名积分卡,回到了卧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