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你,直接去找院长不就行了吗?”
凝香再次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一脸高兴地看着他。
“还是公子聪明,一下子就想到破局的方法了!”
小荷也崇拜地望着他。
叶轩长叹一声。
“那样的话,只怕保了文考,春闱就是高中了,在朝中也很难走。”
这就是问题所在。
国子监体系排斥书院一脉,文武一起看不起阉党,更何况武官序列,张老头可以说是一言九鼎的存在。
叶振武自己都不管他这个儿子,还能指望离他万里之遥的京官帮衬?
后两者不管选谁,路其实都不好走。
除非,叶振武突然传消息回京,力挺他。
“这!”凝香和小荷对视一眼,尽皆茫然。
“也罢,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去找叔大商量商量对策。”
叶轩招手。
墙角的暗影里走出一个黑衣人。
叶轩无语地看着他。
“大白天穿一身黑衣,你是要闹哪样?”
“大少爷,我明明藏在墙角阴影,您是怎么发现的?”
黑衣人苦恼地摘下帽子,露出灰白的面孔。
“呀!”两女纷纷捂着嘴巴,惊叫出声。
眼前这人形容枯槁,双眼无神,眼眶深陷,仿佛十天半月没有休息。
鼻头不知被谁人削了去,一眼看去甚至能看到鼻骨,只剩两个空洞。
嘴唇干枯瘪下,一口黑牙。
这般面容,就说是从土里翻出来的干尸,大家也都相信。
“不用怕,这个是柴七,跟我老相识了,关系不错。是张姨派来守院子的。”
叶轩连忙介绍。
小荷整个人都懵了。
“我记得我是一个人回来的啊?”
柴七露齿一笑:“我在车底趴着。”
小荷顿觉毛骨悚然,跑到凝香身后躲了起来。
“别吓她两了,跟我说说,张姨交代了什么?”
柴七收起笑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夫人没说什么,就让我帮你看家护院。能打则打,不能打就走,告诉她是谁动的手即可。”
“小荷,张姨有没有问你什么?”
小荷摇摇头说到:“就让我把事情复述了一遍。我看夫人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
叶轩估计张婧也是有所猜测,但不能判断。
更何况,她说了也不算。
这件事还是要找盘外招,才能破局。张婧叶城都是局内人,是棋子。
叶轩现在,也是棋子,甚至他连外面拿捏自己这颗棋子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而张明煦,则是棋手。
棋子能做的,只要找到第三方,把自己从棋盘上摘出来。
否则,就只能等到他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压垮桌子。
“那行,叙旧的事情晚上再说,我这里就麻烦你多担待了。我先去解决这个事!”
叶轩朝他抱拳一礼。
“你们两也别怕,老七她他其实是个热心肠,有什么事喊一嗓子就好!”
叶轩吩咐完,起身向外走去。
刚走两步又折身回返,看着柴七说到:“对了,我从云州给你带了礼物。本来准备昨天去叶府的时候带给你的,结果没进去。没想到你自己过来了。”
“凝香,你去房里找找,橱柜第三层的一个暗红色木盒。”
“哦哦!我这就去拿!”
凝香向着卧室一路小跑。
柴七露出感激的神情,向叶轩弯腰一拜。
“多谢大少爷!”
“得了!跟我还玩这套!麻烦你了!”
叶轩拱拱手,出门离去。
国子监他还没去过。和书院不同,国子监的氛围要严肃的多。
毕竟,里面的老师训导基本都有官身,而普通的学子个个家境不凡,一来二去,大家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广结好友的同时,也生怕无意中得罪了谁人。
张白圭却混的如鱼得水。
一者是吕谊等齐党前辈的关系开道,二者,也是他自己博学多识,为人又谦逊。
使得他哪怕不是监生,却受到不少学子的喜爱,与大部分人都关系不错。
于是乎,在叶轩自报张白圭友人身份后,学子们纷纷主动带路,同时给他介绍国子监的林林总总。
当今国子监祭酒乃是当世大儒,姓方,名希直,字逊志。自幼聪明好学、机警敏捷,拜了前朝大儒宋濂为师,在同辈中早早便声名鹊起,为儒林所推崇。
虽然如今年纪比王云还小,只有六十余岁,但对儒道的贡献极大。和王云那般专攻心学不同,方希直在政论、史论、散文乃至诗歌方面,都有所建树。
国子监祭酒只是他的兼职,其正职已经做到了太子太傅,从一品。
索性方大儒对于结党营私毫无兴致,是一个纯粹的读书人。除了经世讲学、钻研学问,便是教授太子治国用才的道理,偶尔也在国子监开坛讲经。
对于这样的大儒,叶轩是非常尊重的。即使老人和王云看不对眼,互相之间有争执,但不能抹杀否认他老人家对于儒道的贡献。
“不过,祭酒大人经常不在这里,喜欢去宫里待着。用他老人家的话来说,这世上,还有哪里藏书比皇宫更多的?”
带路的学生一脸羡慕。
叶轩也跟着点头赞同。
皇宫那座专门用来藏书的文华殿,可以说是全世界所有读书人最向往的地方了!
其中藏书之丰,可以用浩如烟海来形容。
几乎收录了有记载以来的所有史书,以及圣人确立的君子六艺相关的经典原版,以及后世不断研究编写的其他一些巨着。
内城的那座藏书阁,里面大半都是皇宫文华殿书籍的刻板。而有些过于古老的珍贵书籍,不方便刻印的,自然也就在外面找不到了。
“司业大人倒是经常能看到,国子监基本上都是他老人家在管,真的严格!”
旬飞压低嗓音,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
国子监设置祭酒一人,从四品;司业一人,正六品;监丞一人,正六品。这三个才是国子监的主官。
祭酒还要教授太子,无暇管理,那就只能是司业顶上。
叶轩对这位兢兢业业已经七十多岁高龄的老爷子,报以最大的同情。
提职不加薪,实在血亏。
“前面就是张叔大的住处了。”旬飞笑呵呵的引着他走了二十多分钟,才从门口来到学生住宿的地方。
“对了,长吉你何时参与春闱?”
“和叔大一届,开春就参加。”叶轩笑着回应到。
“咦,巧了,我也是。”旬飞的眼神中充满期待:“不过我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三年前,名落孙山,这次我一定可以!”
“那是必然的!以兄台的文才,必然高中!”
叶轩恭维到。
国子监的学生,就算没考上也没关系。只要愿意,下放去县城,教谕也好县丞也罢,都是可以当的。
只是上升就要看关系了。
“哈哈!承兄弟吉言!也祝你高中!”
两人走到门前,轻扣门环。
“何人敲门?”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