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今天下午之前,叶轩还对未来怎么走,儒道何去何从充满了迷茫,那么如今,他对这个世界的儒道发展,则充满了希望。
“我试试。”张白圭的眼中泛着精光,看向那静静地躺在书桌上的毛笔,深吸一口气,念道:“笔自己会写字。”
半晌,桌上比的笔除了抖动一下,再无反应。
“咳咳,不要操之过急,毕竟你现在才气旋境四重天,浩然正气的储备太少!”叶轩安慰到。
“那咱们儒道,怎么分出境界的呢?我是指像武道那般的大境界区分。”张白圭也不气馁,哪有刚上手就能熟练掌握的,找时间多试试总会有成功的那一天。
“不错!很敏锐啊!”叶轩先是赞叹,接着摇头:“要问我的话,我也不知道。”
“啊?”
“根据我的了解和推测,目前,在这个世上,我应该是第一个接触开启儒道修行的读书人。”叶轩拍拍他的肩膀:“你是第二个。注定会名留青史的!”
“全靠你自力更生?”张白圭一阵苦笑,看着叶轩的眼神充满敬佩。
“暂时,的确是这样。”叶轩耸耸肩,解释道:“原本,我一直在让洛洪斌跟我一起读书,结果,我也尝试帮他引导浩然正气,可惜没能成功。”
“我怀疑,可能儒道与武道一样,也需要类似灵根那样的修行天赋。”说到这,叶轩皱起眉头,疑惑道:“可从我踏入儒道修行以来,已经一个月了。按理说,咱们大夏有如此多的鸿儒宿老,怎么一个都没传出来?”
张白圭茫然摇头,他完全不知道。
“看来,咱们儒道修行的体系,你算是开创者,我是第一个承袭者。引用他们道教圣人的话来说,你就是那个道,零号,我则是道生一的一号。”
叶轩脸色怪异地看着他,随口说道:“我倒是不想当零,只是没想到你会是一。”
“谁能想到呢!”张白圭完全没察觉到叶轩所说的深层意思。
“咳咳,反正,目前我自己摸索出来的修炼方式,就是读书。读书写字应该都可以,反正你的眉心丹田里已经凝结出了浩然正气组成的气旋,只要你专心修儒的时候,它应该都会自行帮你吸引转化周遭正气。”
叶轩转身关上窗户。
“与武道一样,儒道九品,我也命名为气旋境,整个大境界就是在壮大气旋,你明白吗?”
张白圭一愣,不解地问道:“可你方才不是说,我们儒道,一开始就可以修改天地规则?”
“是的,那是因为九品是基础,是往后所有境界的根本,故而,在这一层里,其实是可以领悟使用后面那些大境界的特殊本领的。”
叶轩调动下丹田中的灵气,对着书桌抬手一点。
一道灵气飞剑划破空气,眨眼间便刺中书桌的拐角,在上好的木桌上留下了一道深有一寸的剑痕。
“灵气外放!怎么可能!这不是武道六品炼气境才能使用的本领吗!”张白圭还是看过与武学有关的书的,这点常识他还是知道的:“难不成,刚才那个是武技?”
武技,先贤大能独特的智慧,把高境界才能使用的特殊本领,通过特别的灵气运行周天,让低境界的武夫也能使出。
“不是,这就是灵气外放。”叶轩朝他嘿嘿一笑:“我还是气旋境九重天,武道九品巅峰,还不如我的儒道修为!”
“那你!”张白圭突然愣住,想起了叶轩刚才讲的那些话。
九品气旋境乃是后续一切境界的根基,所以可以领悟高境界才能使用的特殊本领。
“你,自己领悟的?”张白圭张大嘴巴。
“是啊,秋闱之前,我只是刚学会使用化劲,秋闱跟他们打了几场,看了那么多场,尤其是那些奇奇怪怪却往往另辟蹊径的武技之后,突然就明白了灵气外放是怎么回事了。”
叶轩笑着解释道:“至于武道五品的炼神境,已经被儒道提前解决了。”
说到这,叶轩脸色一暗,有些忧虑。
“怎么了?”
叶轩想了想,还是把当时步鸿羲逼问他神魂异常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当时我其实是用的儒道修为,改变的天地规则,只不过步老头没看出来,以为我用的是五品炼神境的手段,所以盯上我了。”
叶轩叹了口气:“天才总是容易被人针对!我太难了!”
张白圭翻了翻白眼,接着安慰他道:“没事,虎侯估计不会放在心上。就是真派人来检查,也肯定不会赶出搜魂这种会眼中伤害你神魂这种事情来的。”
“总归是自己亲儿子,可以冷漠不管,但也不至于那么狠心。”
“呵呵,确实,毕竟都那么冷漠不管了,还能在乎我是不是被人夺舍了?”叶轩自嘲一笑。
“话说回来,儒道后续的境界我还不清楚,但是言出法随这样,肯定境界不会低的。不然,这个本事也太恐怖了!跟人战斗,直接一句:你自杀,那也不用打了。”
张白圭点头附和。
“不过,八品我已经摸索出来了,我将它命名为:开窍境。”叶轩他让神情严肃说道:“看着我。”
“啊?”
张白圭虽有疑惑,但仍旧照做了。谁让叶轩现在是老师,他是学生呢。
“这!这!”
下一秒,他就被眼前的画面震撼到了。
在他的感知里,叶轩的眼睛射出两道青光,耳朵里也向外冒着清气,嘴巴一张一合间,丝丝缕缕的清气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叶轩发声了:“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早生华发,藏在发髻后面,从前往后数第七根。”
“我的耳朵告诉我,在我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你的心跳在加快,总共跳了九次。”
“而我告诉你,你是猪,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对?”
“对!”张白圭下意识回复到,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顿时半怒半臊的撇过头去。
“哈哈!这舌窍我还没怎么用过。我现在儒道也就八品二重天,离三重天还有段距离。”
叶轩一脸贱笑:“没想到,只是试了试,就成功了!”
“叶兄!”
“好好好!我不玩了!你听我说!”叶轩连忙摆手安慰。
“您老还是别对着我说了,我还是不看您老了!”
“哎!怎么这么无情呢!”叶轩长叹一声:“岂不闻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岂敢岂敢,你是老师,我是徒弟,我这只能算上问。”张白圭嘴里反驳着,人却转了回来,算是受了叶轩这不大不小的马屁。
“咳咳,那我接着说了啊。”叶轩清清嗓子,接着回说道:“根据我的摸索,在儒道九品壮大气旋,积蓄浩然正气达到一定数量之后,上丹田里的气旋,会变成一方池塘。这边算是突破了!”
“但突破的前提就是,智窍的开启。至于为何,还是之前的原因,我与九品初期,第一个感知到的特殊能力,其实并非言出法随,而是记忆力超常。往往灵光一闪!很多记忆深处的东西,也能轻而易举就想起来!”
“这!这岂不是为我等读书人,量身打造的神技!”张白圭忍不住激动到颤抖。
“是的,经过我的摸索,我没有八品就是尝试锻炼言出法随,而是选择了开窍。毕竟,在我看来,浩然正气本就可以与天地法则共鸣,因而修改变更。随着咱们自身的正气数量越来越多,对规则的灵物越来越深,言出法随的能力就是自然升高的!”
“就像武夫,从头到尾,身体素质都在随着境界的增长而不断提高一样!所以那时候,我断掉了把言出法随定为八品本领的想法,而是一心扑在了智窍上。”
“接着,我就发现了九窍。除掉破境八品开启的智窍外,目窍、耳窍、舌窍、鼻窍,此乃外四窍。后面,我觉得应该是心、肝、肺、脾、肾内五窍。”
“至于开启的顺序,全看个人,我不觉得向后有什么差异,看个人需要吧!”
说完,叶轩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张白圭乖乖地接过茶为他绪水,眼巴巴地望着他。
“然后呢?”
“然后嘛!”叶轩两手一摊:“我也不知道了。”
“你是神童,要不你帮我参详参详?”叶轩期待地看着他:“我也来不耻下问一下!你别不识好歹!给我点意见!”
“我知道个屁!滚!”
然后,叶轩就被张白圭赶出了房间。
“切!调侃你一句,看给你气的!”叶轩拍拍衣服上的灰,施施然走下楼梯,恢复了脸上兼具退人千里又令人心安的微笑。
张白圭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张字帖发呆。
“哎!长吉真是个妙人啊!明明从小没有父爱母爱的是他,面对凶险黑暗的也是他,却活得如此乐观豁达,来逗我开心。”
“张白圭啊张白圭,你还有什么想不明白,走不出来的呢?”
长叹一声,他把吕谊寄给他的信封拿出来,从里面倒出了两张信纸,一张银票。
吕谊给他寄了两封信,一封给他自己,一封在情急之下给贺明的,银票则单独放着。
给他自己的信里,写着:“九月二十七深夜,汝母溘然长逝,死前遗志,唯愿你春闱高中,为国为民。”
看完之后,他过于悲痛,只是随意打开了另一封给贺明的信看了看,便把两张纸连同银票都塞进了给贺明的那个信封里。
回来的路上,叶轩走在前面,拆信封看了内容。
走到窗边,推开被叶轩关上的窗户,张白圭站在楼上,看着街上远去的背影,无限感激。
什么儒道,在长吉心里,都不如他的情绪重要。
“此生!必不负你!必不负国!不负民!”
“啧啧啧!那小子,肯定感动坏了吧!这会突然转头回去打他个回马枪,肯定能看见他哭得鼻涕糊了一脸。”
“桀桀桀桀!”
旁边的行人怪异地瞥了眼叶轩,便唯恐避之不及,连忙躲开。
“脑子有病,笑得跟傻子是的!”
远远地,叶轩听到了那人的自言自语。
“咳咳!”
叶轩连忙不苟言笑,信步而行,向着客栈走去。
回到客栈下,叶轩正要上去,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看着两人想喊又不敢喊的样子,叶轩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来。
“嗯?”
李铭朔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说道:“叶哥!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旁边的张诚的脸上也五分敬佩,五分畏惧地看着他。
他们都得到了消息,知道叶轩拿下了武夷府秋闱的解元宝座。
尤其是之前,亲眼见到叶轩明明已经没了生气,如今又醒来生龙活虎不说,还悄无声息拿下了卫家家主,以及秋闱的解元。
他们两对于叶轩,再没有半点异心。这样的人,不是他们可以算计的。
“急什么?”
“不是叶哥,你之前传话说,秋闱结束,咱们就动手吗?卫家那边,卫黎以及提前找人跟我们两家沟通了。”张诚连忙解释到,看到叶轩稍稍皱眉,他就心有恐惧。
那晚,逃命之后,张诚带了人,在天亮以后,又赶回到战场。
碎尸遍地,血染四野,好一副凄惨画面,看得张诚心惊胆颤。
“卫黎啊。”叶轩捻起两粒花生米丢到嘴里,随口说道:“你们帮我回复他,让他再忍两天。”
“啊!为什么?”刚问完,李铭朔就恨不得自己抽自己两巴掌。
这是他该问的嘛?
叶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看得李铭朔心中拔凉拔凉,这才不带丝毫情绪的解释道:“因为我明天后天,还要参加文脉的秋闱,没空,就这么简单。”
说完,他一挥袖子,起身离开。
两道音线直接钻进了他们的耳朵:“十月初二,子时,全面进攻卫家。”
旁边桌子的食客仍然大快朵颐,完全没听见叶轩说了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满脸震撼。
“谁啊?”
房里传来凝香温软的嗓音。
“咳咳!劫财!数到三,再不开门!我就冲进去劫色了!”
叶轩扯着嗓子,压低嗓音,装出一副大汉模样。
“哼!奴家还怕你不成!随便你劫!”
叶轩一怔,继而脸上一喜。
经过他锲而不舍的努力,终于把害羞的凝香,也变得不正经起来了!
“呵呵!这位夫人,竟然如此盛情!那本寨主,可就不客气了!”叶轩随手带上房门,一脸淫笑,边走边脱衣服。
“讨厌!窗户还开着呢!”凝香羞红了脸,直接对着土匪投怀送抱起来。
“自己关了!”叶轩不耐烦地朝着窗户喊道,眉心浩然正气四溢。
“吱!”不远处的窗户自行关上。
凝香目瞪口呆,小手捂着自己的樱桃小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公子,你怎么做到的啊?”
叶轩居高临下看着她那满是好奇的小脸蛋,嘴角上扬,问道:“你想知道啊?”
凝香小鸡啄米般点头应道:“想啊!”
“等价交换!你准备用什么来换啊!”叶轩刮了下她的琼鼻。
“奴家!奴家只好以身相许了!”说着,凝香羞涩地低下头去。
“那好!为夫在擂台上打了几天,累死累活给你博了个解元回来!实在不想动了!”叶轩松开手,直接往床上一趟,摆了个大字。
“你看着办吧!”
凝香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烫,脸红到了耳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小手握住垂直握把。
“那,奴家来服侍你!”
“嗯!等为夫休息好了,就捣蒜。”
“啊?捣蒜干嘛?公子你要烧饭吗?”凝香茫然不解。
“差不多吧,你先自己热热菜。”
……
所有将要参与文考的学子,都在秉烛夜读,临时抱佛脚也好,考前猜题赌宝也好,最后复习也好,基本上都躲在屋里,专心看书。
唯有叶轩的房间里,春天到了,石楠花开了。
一觉醒来,天刚蒙蒙亮,叶轩轻轻掀开被子,迅速下床,转身连忙把被子塞好,免得热气跑出来。
看着脸上仍带着疲惫之色,睡得正熟的凝香,叶轩满足地笑了笑,穿衣洗漱。
文考与武考不同,武考作弊要么买通对手——抽签制让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要么提前服药——一眼就能看出来,毫无意义。
文考的作弊,是很容易的。
历届来,夹带小抄,买通考官的事情,数不胜数。为此,皇帝掀起的大狱也是不知凡几。但屡罚屡犯!根本禁不住!
除了严防死守,朝廷也着实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所以,考生被要求提前一个时辰到考场门口集合,一个个通过检查,才能参与考试。同时,连考的两天时间里,所有考生不准离开属于自己的隔间考场。
一应吃喝拉撒睡觉,全部都在那两平米大小的隔间里完成。
三面围墙,一面空出。考生面对走廊,奋笔疾书。时不时有巡考官走过连廊,死死地盯着考生。
穿得衣服、携带的食物、水,全都都要细细的查一遍。没有一点问题,才能通过。
为了方便,叶轩什么也没带。反正,以他的体质,两天不喝水,一晚不睡觉,也没什么事。
考场门口,一群读书人,站在萧瑟秋风里,或是与同伴高谈阔论,来掩盖自己的紧张,或是干脆闭眼背诵,强化记忆。
但不论是那种,手里都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袱。
只有叶轩,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
“咦?这人不是之前参加武考的叶轩吗?他怎么来了?”有人发现了叶轩,好奇问到。
“来送考的吧!”旁边那人猜到。
“我听人说,这个叶轩,诗才惊人,那首赠凝香,还有将进酒,都是他写的!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他也被请来参加文考了?”
“就他!呵呵!自以为读了三年书,就是儒生了吗?他能写出那些诗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为了这个就让他一个武夫来参加文考?你是真蠢!”
卫克毫不吝啬自己的嘲讽。
旁边的人,即使觉得他骂的难听,却也觉得他说得对。秋闱大事,怎么可能说参加就参加呢?
“不是他蠢,是你蠢。卫克,叶兄弟已经被几位宿儒联名保举,吏部盖章准许,参加秋闱文考了!他就是来考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