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雪楼有四位花魁。
这四位花魁,端得都是花容月色貌,国色天香姿,有风骨如画中仙,有才情艳绝古今。
每逢佳节吉日,清雪楼便会选出一名花魁,奉上仙乐一曲,以悦众人。
而这曲虽说是免费的,只要来了清雪楼,不需再花半点金银便可倾听,可花魁却只会深藏纱帐深闺,无人能见其容颜。
当然,如果想要请花魁展颜露面,所花的也根本不是金银等俗物打赏,要的仅仅是一篇能动其心魄的诗词文章而已。
故而便有了‘花魁诗会’的美名。
甚至还有一条规矩,如果真有人能写出让花魁万分心动的瑰丽诗词来,与其春宵一度,都不是问题。
只可惜,世间才人多有,但最多也就让花魁展颜露面,还没听说过谁能与清雪楼的花魁共度春宵的。
而且清雪楼还有一大特点,唯身有功名者才可进!
当然,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像李满那种人是不在这条规矩中的。
可即使身有功名,但还是有许多自觉不如意的文人才子。
那么有如此风流雅事,自然引得京城甚至整个大朗朝的文人才子趋之若鹜。
既有博佳人一笑,梦想共度春宵传下佳话之意,更有想展露才华,借机引得贵人赏识之心。xuqi.org 海豹小说网
就在开场的丝竹管乐奏毕过后,便听得先前迎接李满的那位中年美姬站在楼下,高声呼道。
“诸位公子大少,诸位才子文人,老身乃清雪楼的掌柜,名秋水。今日又到花魁诗会,不知诸位可有拿得出手的诗词美句?”
文人皆是有几分傲气,又是几杯浊酒下肚,只需短短两句,便引得全场的气氛迅速高涨起来。
“快说说今日是哪位花魁吧,本公子腹中的诗词,早就为她准备好了!”
“等一会儿曲休乐罢,我定要一鸣惊人!”
“要说诗词一道,整个京城中有谁人能和本公子吆五喝六的?”
“……”
见得下面逐渐喧闹起来,李满通过半开的纸窗随意看去。
要说这清雪楼也是有几分意思,一层楼本就有十米之高,那底下的一层中央,竟还修有一间精巧玲珑的独立闺房。
且闺房外,还有纱幔围绕,让人窥不见其中半分景象。
这第二层的布局倒是一个环形,就像一个足球场一样,能让厢房中的贵客视野更好,一览整个清雪楼。
“想必那花魁,此刻就藏在这特殊的闺房之中。”李满猜测道。
且说清雪楼掌柜秋水那里,见得气氛高涨,她便借机说道。
“诸位公子安静片刻,且让老身多说两句。”
清雪楼逐渐安静了下来。
“老身知道,诸位公子最想知道的,无非是今日的花魁是谁。这样吧,老身也不卖关子了,今日诗会的花魁,乃是我清雪楼四位花魁中最年轻的一位,芳龄可只有二八哦!”
“世间多愁苦,雪楼有风月。今日花魁便是柳风月,也叫风月儿。”
掌柜秋水点出花魁的身份,便听得有无数才子文人拍手喝彩。
这柳风月之名,在京城的文人圈子中,也算是颇有盛名。
其容颜虽暂且无人见到,但能当上清雪楼的花魁,自是不用担心。
而能俘获无数才子之心的,便是那柳风月有着一手堪称大家的古筝曲艺。
其曲既空灵又清冽,好似天上冷月地下寒潭,无不透露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感。
可曲到中段,那股冷漠就变成了一抹幽怨,如泣如诉,满是儿女情长的温柔。
这样前后反差且如天籁的曲乐,自是惹得京城众无数才子追捧,更有‘不听风月曲,莫上清雪楼’的传闻。
而且以往柳风月的佳曲,都是一座难求,价比千金,如今到场的文人不用花费半点金银便能听到天上之曲,岂不心潮澎湃。
清雪楼掌柜接着说道。
“而且今日来此的诸位可是有福了,风月儿不久前新作一曲,还未曾与外人听过。今日诸位便是这新曲的第一批听客,也好评价一番我清雪楼花魁的曲艺。”
“还有呢,此曲虽成,可未有名字。今日若哪个大家能作出让风月儿心悦诚服的诗词来,那么这诗词的名字,便是曲名了,更有与其一度春宵的机会!”
只此一言,就弄得满座才子双眼一红,激动不已,有人甚至已经开始拿出早就作好的诗词,朗声出口了。
名利名利,名还在利的前面,不说与花魁一度春宵,就是让自己的诗名成为曲名一事,便足够名动京城了。
毕竟以后柳风月每奏一次这曲儿,可都是在为自己博名声,哪有不激动的道理!
见到现场文人如此热情,清雪楼掌柜秋水微微一笑。
这柳风月的曲虽是免费的,可那些茶酒果脯,每一样都是要收钱的,这样算下来,有亏得道理吗?
再说这花魁诗会,也是为清雪楼博得名气的一种良法。
“好了好了,诸位莫急,今日的诗会,可与以往有些不同。既然风月儿愿意献出新曲和曲名,那么这诗词,自然就得有所规定了。”
“诸位的诗词之中,需要有柳,有风,还有月,有此三字,方才算合格。”
“规矩就是这般简单,诸位暂且安静片刻,待风月儿为诸位公子献上新曲过后,再高谈阔论也不迟!”
随着清雪楼掌柜秋水将今日花魁诗会的规矩讲完以后,楼中兴奋的文人才子们才逐渐安静下来。
原来一开始准备好的诗词几乎都用不上,现在还是得听完曲儿后,现场作才行。
要是诗词中没有柳、风、月三字,岂不是就露了怯,还要背上了一个才思愚钝的笑名。
正好,一边听曲,一边想诗。
清雪楼静了片刻过后,便听得从那中央的帷幔深处,闺房里面,传来了一曲泫然之音。
比起往日的清冷,柳风月的新曲,更添离愁别绪。
“……”
二楼,李满所在的厢房中。
李满闭着眼听着下方传来的古筝新曲,他颇为动容。
听惯了现代曲乐的各种和声,偶尔一听这由单一乐器所奏的空灵之音,还真有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而且除了技艺以外,这柳风月的曲仿佛有生命一般,竟能从中品出弹奏者的细腻情感。
但是要让李满以此曲作个诗或者是评价几句,那么他只有两个字。
“好听!”
得了吧,他没说‘牛逼’就已经是不焚琴煮鹤了,他也给不出多专业的评价。
但是…
李满忽而想到,这既有柳,还有风,也有月的诗词,他还真记得一首。
甚至柳、风、月三字,都在那首词的某一句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