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裴行端看着她,一时间还在沉溺于她靠近的欣喜里,不料刚才怀里的温热瞬间被抽离。

他愣了一瞬,突然就发狠地捏住她的下把,将她的脸掰回来,执意将她搂紧。

但是桑渴却在他的怀里不停的反抗,扭打,抗拒。

最后她醒了,意识渐渐清明。

发现抱着她的人是谁后,突然就一动不动了。

仍是那双裴行端觉得崩溃窒息的眼神,他觉得怀里的姑娘像是只刺猬。

他一碰就满身满手鲜血淋漓。

但是他不会松手,不会。

绝对不会。

“你想要什么?”

“我改好不好。”桑渴看着那双自己曾经年幼,痴迷沦陷的桃花眼,忽然就说。

“我跟你道歉。”

“裴行端,裴行端。”

“小渴后悔了。”

“你能放过我吗?”

“你放过小渴吧。”

裴行端听着听着,听明白后邪性乎乎地就笑了,将她再度揽进怀里,哪怕怀里的人像具没有温度的人偶。

他凑近桑渴的右耳,阴惨惨道:

“桑,渴。”

“你在做梦。”

我不会松手的。

桑渴的双手交叠握拳,置于唇边,双腿蜷曲,姿态略显拘谨,她有些茫然的盯着他的眼睛,接着说:

“嗯,我的右耳听不见。”

“你能重新说一遍吗?”

裴行端的眼神从极端阴鸷,渐渐变成惊诧乃至惶然。

他笑得像是在哭一样,但仍漫不经心,丝毫不信:“?”

“桑渴,你骗我。”

“你又骗我。”

桑渴却只咽口水,并不试图反驳,而是主动用左耳凑近他。

“这只没有坏,你可以对它说。”她还似乎觉得很难得,冲他轻轻笑了一下。

“这只听得很清楚哦。”

裴行端表情瞬间僵住了,他笑不出来了,一丝一毫,哪怕是苦笑,他全身的肌理都在绷紧。

“桑渴。”他颤抖着刚叫出她的名字,却被打断了。

桑渴喃喃着,仿佛在自言自语。

“知道吗?”

“我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天抱着端端,出去喘气。”

“暴雨,讨人厌的暴雨。”

“我为什么要出去?”

她稍作停顿,眼神循声变得冰冷。

“然后我遇见了你。”

然后我,就,对你,着了迷。

说完的一瞬间,她又笑了,细长勾人的眉眼,好看的像是幅画一样。

在他怀中,迷人而又晃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他踹死的。

第24章 偏执着迷

“裴行端。”

安静到显得有些瘆人的小屋, 姑娘软软的嗓音平地响起。

“你不困吗?”

桑渴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上碎了一个灯泡的吊灯,眼底波澜不惊, 像是一只坏掉的破布人偶娃娃。

她忽然就问。

天空中是零散稀碎的星星,银河中星球之间相隔甚远。月光半明半昧, 不甚皎洁。

桑渴忽然就用手挡住眼, 床头的暖光晃得她头疼。

而被她问困不困的人,则坐在床尾地板上, 竖着一条腿,佝偻着脊背, 不停地抽烟,手轻颤着。

呼出的烟打湿了他的眼眶, 双颊。

烟雾缭绕, 他神情麻木, 腿间某个地方滚烫着,已经硬好久了。

身前的旧电视机闪烁着灰白色的影像, 一帧一帧断断续续的, 印着他眉骨上的疤, 整个人看上去七分无畏, 三分狰狞。

他应该是听见了女孩子的呢喃声,喉结上下翻滚,他抹了一把脸。

身后床上姑娘的上衣已经被他扯烂了。

但是裤子还完完整整, 内衣也是。

乍一看, 她那稍稍掰一下仿佛就能弄碎的锁骨,那里还隐隐约约留有他的指痕,应该是刚才用的力气又大了一点,他可真是个畜/牲。

桑渴问完, 见他久久没有回应,叹息一声后也噤了声。

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不是吗?小恶魔终究是小恶魔,两年后,长成大恶魔,对她仍旧像是对猫狗一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永远玩弄,永远不屑。

她本就不该有什么别的想法,说辞。也不该有。

这份荒唐的爱恋,相思的情愫,早就在那个雨夜,骨灰盒旁,尸体面前,彻底断了。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大约是在刚才的撕扯中,她的意识忽然就清明了。

可是好奇怪,她今天并没有吃药,不过却清晰的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方。

她稀里糊涂竟然跟他走了,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本来她可以做到淡然甚至是漠然,可是烟味,又是烟味。

她再度恍惚着,捂住鼻腔,觉得就快要窒息。

能不能滚,能不能离我远一点。

我喜欢香薰的味道。

百无聊赖间,桑渴将腿抬高,在空中停顿数秒,然后重重落下,‘嘭’的一声。

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饶是这般无趣,她竟还能在一下下跌宕的震动中,觉得有快感袭来。

从地狱到天堂,要是也能如这般容易。就好了。她这么想着。

**

夜渐渐深了,桑渴的手机在裴行端兜里震动了无数遍,最后没了电自动关机。

裴行端身上最后的一包烟也吸没了,他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躺回床上去,桑渴见他挨过来本能地朝边缘挪。

她的眼睛很亮,一点都不觉得困倦,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血色。

只愣愣盯着他的动作,刚才他撕自己衣服的野蛮劲,她这辈子应该都忘不掉。

滚烫的五指,掐住她的肩胛骨,她先是没反应过来,直到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之后,才开始尖叫,越尖叫他的动作就越大。

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就停下了野兽般的行径,想要用被子边角遮住自己的上半个身体,他木着脸做好一切后,便独自躺坐到床后边去了。

过了一会,打火机的声音传来。

依旧是难闻至极的烟味,令桑渴觉得反胃的,她想吐的,她避之不及的。

而今,不知道时针走过了几个点,他又重新回来了。

裴行端看着她,无声地描摹着她的五官,桑渴生的白净又小,很秀气,漂亮极了。

一点儿都不难看。

一点都,不难看。

裴行端看着看着,不自觉地就笑了,笑得比狗都难看。

他仍不死心,忽然就哑着声问,“桑渴。”

“端端,是谁?”

“端端是谁?”

说是我,快说是我,求你。

男人期许着,苦笑着,鼻尖酸涩着,饶是这么硬的一个狗东西,面对心爱的姑娘,也只能无声地红了眼眶。

那当年呢?

当年那些为了你而红的眼睛,你现在尝到那种绝望无助的滋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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