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阎仿佛没有听到陈寿的话一般,只是抬着头,看着台阶上,过堂前的陈氏一族。
陈寿坐在中间,陈家三兄弟分别站在老人左右和后面。
第三代的年轻人又立于父辈之后。
他们是那么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哪怕现在被人杀上门,也仍然不肯低下头来看罗阎一眼。
而是下巴昂起,视线下垂,无比骄傲。
看到他们,罗阎可以理解,陈光烈会有那种性格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一家子,哪怕是那个表面谦逊的陈望,骨子里,也是自觉高人一等的人。
这些人,向来只有他们欺压别人的份,何曾吃过亏。
所以他们吃了亏之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打击报复。
他们的内心暴戾且扭曲,并且已经遗忘,他们也是一步步从底层走到了上层。
或许在他们走向建筑上层的时候,也遭遇过不公,也面对过压榨。
他们能够走到建筑的上层,也是打破层层障碍,才有今天的地位。
可惜这些他们都已经遗忘了,上层的生活,让他们变成了曾经被他们打倒的人。
屠龙的勇士最终成了恶龙。
他们已经无法对下层的人感同身受。
所以现在,罗阎站到了他们的面前。
“看,这小子被爷爷吓傻了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台阶上,陈义的二子陈伦噗呲一声笑出来。
“爷爷,他哪里有勇气自裁啊。”
“要我说,还是得咱们帮帮他。”
“不如这样。”
“小子,你跪下来,给爷爷磕头认错,说不定爷爷大发慈悲,会放你一马。”
陈楚楚怒道:“阿伦你别胡乱出主意,谁说要放过他了。”
“他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光烈和柯俊,都死在他手上。”
“此仇不共戴天!”
陈伦不以为然:“堂姐,你跟姐夫也就那样,死了就死了呗。”
他们旁若无人,似乎罗阎再不是威胁,而是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
这个时候,陈寿看到,罗阎嘴唇张合几下。
“遗言说完了?”
这句话,让老人的瞳孔一下子缩小。
“都闭嘴!”
老人暴喝。
与此同时。
所有人的眼中。
忽然有朱红霞光,瞬息万里,从他们眼前一闪而过。
陈伦还在说话:“倒是光烈冤枉了些.......”
话还没说完,那片霞光已经没入他的身体,从陈义和陈昆父子俩的身边经过,经过后面的过堂,消失在庭院的后方。
下一秒。
鲜血喷了陈义陈昆父子俩一身。
那是陈伦的血。
嘴角仍挂着笑容的陈伦身体一分为二,血浆横流,暴毙当场。
随后陈家人身后的过堂乃至庭院后方的建筑,在连串的轰鸣声里中分倒塌。
“畜生!”
陈寿暴喝一声,身下太师椅轰然粉碎,盛怒之下,老人再顾不得形象,像只猎鹰般扑了出去,五指如爪,抓向罗阎的天灵盖。
与此同时,吓得连连退后的陈楚楚,由于太过慌张,因此没有察觉,她脚下一抹阴影飞速升起。
那抹阴影如同一把袖珍小剑,一路经过她的大腿和胸口后,在她脖子上一抹。
陈楚楚瞳孔立刻扩大,她张开嘴巴想喊什么,却开不了声。
她只能伸手朝父亲陈信的胳膊握去,没等捉到父亲的手,她一下子就摔到地上。
脖子开了个口子,气绝身亡!
陈信这才发现女儿异状,连忙蹲下去将陈楚楚翻过身来,看到女儿脖子处血流如注,不由目眦欲裂。
另一边。
面对陈寿凌空捉来的一爪,罗阎不闪不避,只是额头胸口,浮现出几片龙鳞。
强化自身的同时,‘龙象’一场,刺向老人的胸口。
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陈寿虽然恨不得现在就杀了罗阎,却也不肯跟罗阎同归于尽。
当即另一手在‘龙象’剑面上一拍,借力改变了落点,同时那一爪变成了拳头,借着落到罗阎身侧之际,狠狠一拳轰向罗阎脸门。
那干瘦的拳头炸起一串白色气浪,声势惊人。
罗阎举肘顶去,自下而上,击中陈寿的拳头。
轰!
一声大响。
两人脚下的砖石轰然粉碎,附近的假山和树木如同被风暴摧残过般,剧烈摇晃,支离破碎。
在这记对撞中。
陈寿的拳头弹起,人连续退后了几步。
罗阎则双脚下陷,一双脚掌几乎埋进地里。
陈寿停下来时,听到后面台阶上陈信悲呼:“爸,楚楚也死了!”
陈寿瞳孔一缩,阴森森地说道:“小畜生,你是铁了心要将我们陈家赶尽杀绝啊。”
罗阎没有理会,脚一抬,便从地里拔了出来。
再踏足地面时,一片鲜红,从罗阎脚下扩散,转眼便覆盖了整个陈府。
偌大一个陈府,被地面这片鲜红浸染,且不断涌起虚幻的血水。
很快,整个陈府都泡在了血水里,血水不断升高,来到了腿肚子的高度才停了下来。
这种情景,吓得陈府里那些护卫和仆人脸色苍白,有的更是双腿一软坐倒在地,坐入那片血水之中。
尽管血水是虚幻的,可这番视觉的冲击依旧恐怖。
“血浮屠?”
陈寿还算识货,一下子认出了这个秘法。衛鯹尛说
不由朝罗阎望去。
没错。
罗阎现在展开的,正是秘法【血浮屠】。
晋升通玄之后,如今他展开这个秘法,秘法范围已经大到能够笼罩整个陈府。
换言之,在这个范围内,一切均受到【血浮屠】的影响。
随后罗阎运转功法,一缕又一缕,朱红色的虚幻天火,自他身周不断升起。
朱火一现,整个陈府温度便开始上升,眨眼的功夫,陈府内便酷热难当,仿佛盛夏降临。
树叶上的水珠,杯子里、池子里的水,都开始化成一缕缕水汽袅袅腾起。
顿时,陈府仿佛一个大蒸笼般,其间热气腾腾。
陈寿一直半合的双眼现在睁得通圆:“天人交感,你不是高级境,你是通玄境?”
听到这话,陈望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通玄境?”
“这怎么可能?”
“他今年才几岁,怎么可能是通玄境!”
“最重要的是,他从哪里弄到通玄境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