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白知愿的伤也在一天天好起来。
自从她受了伤,谢云嵩便不许她出营帐。她日日除了躺在床上,就是在帐内拄着棍子走两圈,实在无聊的紧。
纵然程北潇,时不时寻着空子来找她说说话,谢云嵩也尽可能无事的时候来陪她,但她还是快要待的发毛了。
这天,白知愿依旧百无聊赖躺在床上。谢云嵩敲门而入。
白知愿神情泱泱,谢云嵩失笑,走近她道:“外面下雪了。”
白知愿没有精神道:“我整日待在屋里,竟不知下雪。我到底还要这样躺多久啊?”
其实当日她的伤大多是皮外伤,早已好的七七八八了,加上程北潇的药确实是好,连疤都没留下,就是腿上的伤比较严重,现在走路的时候还是得借住棍子,不过也没什么大碍了,想来用不了多久也能好了。
谢云嵩眼带笑意道:“年关将至,我命陆之凌去延洲给你带了许多烟花回来,等到除夕那日,我陪你一起放烟花。”
他这么一说,倒叫白知愿想起去年在上京的新年。
她笑道:“谢将军倒是记得我喜欢烟花,我依稀记得去年在上京时,有人跑到别人家的屋顶上来了呢。”
谢云嵩一顿,当日他的反常行为连自己也无法解释,所以总被白知愿拿出来嘲笑他。
他神色有片刻的不自在,很快又自如起来,道:“所以今年我自然奉陪白小姐欣赏北境的烟火到底。”
白知愿弯了下唇角,道:“那就多谢谢将军了。”
谢云嵩摸摸她的发,道:“你好好休息,我去趟练武场。”
白知愿拉住他的手道:“要去看练兵吗?我也想去!”
谢云嵩看她着她眼里的期待,想着最近却是让她天天待在营帐,以她的性子确实为难她了,心一软,道:“那好吧!”
白知愿开心起来,从床上跳起,她的腿受了伤,有些走不快。
谢云嵩也不催促她,等着她,两人再慢慢出了营帐,外面的风雪愈发大了起来,谢云嵩将白知愿身上的披风紧了紧,这才牵着她,一路向着练武场的地方走去。
白知愿许久没有出来了,现在看一切都是新鲜的,外面的风、外面的雪、外面的空气都是美好的。她的脸上都是兴奋和雀跃,谢云嵩看在眼里,心中也泛起喜悦之情。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练武场。
二人停下脚步,前方传来士兵们练武的声音。
白知愿静静看着前方的练兵,许久没有活动了,真想和大伙一样,去练练剑。她将希翼的目光看向谢云嵩,谢云嵩似是看明白了她的意思,淡淡道:“在你腿伤没好之前,不许你碰剑。”
白知愿一噎,不满的看他一眼。
谢云嵩装作没有看见。
雪渐渐停了下来,谢云嵩和白知愿在练武场站了许久。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云嵩……”
白知愿回头一看,正是程北潇。程北潇走近他们,掸了掸靴子上的积雪,道:“难怪没在营帐中找到白妹妹,原来是到了这里。”
他又看向谢云嵩,促狭的笑道:“怎么?带我白妹妹来看练兵?”
谢云嵩瞥他一眼,问道:“白妹妹?”
程北潇轻咳一声,道:“有什么不对吗?”
谢云嵩嗤笑道:“你倒是叫的亲热。”
程北潇讪讪摸了下鼻子,转头,又看了眼白知愿的棍子,问道:“今日可以下床走这么远了?怎么样?伤口可还疼?”
“不疼了。”白知愿道:“程公子医术高超,我如今已经大好了。”
程北潇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不过你当日也是太勇了吧,悬崖啊,你说跳就跳。不得不说,你是我第一个佩服的女子。”
白知愿失笑道:“当日事发紧急,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幸好还捡了条命回来。”
谢云嵩侧头看着他们两人互相吹捧,目露不屑。
程北潇又道:“白妹妹,年关将至,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外过新年呢。白妹妹,可否想家?”
白知愿听他这样说,知道怕是他想家了,便笑道:“程公子怕是想家了吧。我从小父母便都去了南境,即便是留在上京,也只有我一人过新年,所以对我来说,在哪都是一样。今年还可以和大家一起,倒也不觉得孤单了。”
程北潇不自然道:“没有,谁说我想家了,我只是一时感慨罢了。”
白知愿见他嘴硬,道:“谢将军买了许多烟火回来,等到除夕我们可以一起放烟火,到时候自会冲淡程公子的思乡之情。”
程北潇闻言,调侃道:“烟花?谢云嵩?你瞧瞧这两个字和谢云嵩的气质搭吗?”
“谢云嵩啊,谢云嵩,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谢云嵩。为了博我白妹妹一笑,竟自降身价。”
白知愿:“……”
谢云嵩不搭理他,转头对白知愿道:“今日出来的时间久了,你累了吧,我送你回去。”
程北潇一脸恶寒,谢云嵩什么时候有这么温柔的语气了。
白知愿却不愿回去,她好不容易出来一会,她撇嘴道:“我不累,我不想回去。”
谢云嵩:“听话!”
程北潇:“……”
白知愿这才不情不愿道:“那好吧!”
这才恋恋不舍随着谢云嵩回了营帐,又被谢云嵩强制躺在床上休息。
几日过去了,终于来到了北境的新年。
这几日,士兵们不用训练,人人都领到了新衣服新鞋子,就连吃食也能见荤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过节的喜庆。
谢云嵩一大早坐在桌前处理军事。今日是除夕,谢云嵩也不再拘着白知愿了,白知愿一早就跑去新兵营里和大伙庆祝新年。
等用过午饭,这才走向谢云嵩的营帐,谢云嵩的面前依旧是如山的军册。
白知愿叹口气道:“今日是除夕,谢将军还是有这么多事要处理吗?”
谢云嵩抬头道:“我抓紧将这些处理完,等天黑了就可以带你去放烟火了。”
白知愿点点头,乖巧的在他身侧坐了下来,默默陪着他处理军事。
不知什么时候,白知愿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谢云嵩轻手轻脚,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看着她恬静的睡颜,他忽然觉得岁月静好,想让这样的时刻久一点,再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