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处,陆知微两腮粉红,但她却始终不曾松开裴慎的手。
裴慎眼中笑意渐浓,今日萧云煜的出现,并未在他心中激起半分波澜。
不过是个前未婚夫罢了。
他心中冷哼,但在不知不觉中,扣着陆知微肩膀的手愈发紧了。
“我们可说好了,这件事,暂时不能告诉他们。”
陆知微低声道。
她一想到这件事,心中便是一紧。
裴慎在京中的名声委实算不上好听,若是被祖父祖母知道了这件事,她与裴慎的未来一定是困难重重。
闻言,裴慎手中力道控制不住的加大了。
陆知微疑惑抬头,裴慎迅速遮掩眼中异色,低声道,“好,我答应你就是了。”
只是,心中的妒火却燃烧的更旺了,萧云煜倒是能光明正大……
在陆知微的注视下,他转移了话题:“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何事?”陆知微追问,眼中隐隐有着担忧。
“再过不久,我就要去江南了。”裴慎骨节分明的大手穿过她乌黑的发丝,他既为确定了陆知微的心意而兴奋,又为了萧云煜的存在而担忧。
这三年,他亲眼看见陆知微是怎样追在萧云煜身后的。
若是他离开……
“等着我。”他声音低低的,在陆知微耳边回响,“好不好?”
陆知微一怔,耳边低沉的男声隐约含着一丝祈求。
她一时间竟不敢相信,这会是裴慎说出的话。
裴慎何等高傲的一个人?竟会说出这话?
只是等裴慎……
她有些犹豫。
“我与你尚未……”
成婚二字,陆知微说不出口。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形容她当下的心境最合适不过了。
她心悦裴慎,但若是更进一步,却让她感到恐惧。
“你放心。”裴慎勾起唇角,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不会逼你,若你看上了谁,我就再把你抢回来。”
“皎皎……”
他轻声道,声音低沉暗哑,这两个字,萦绕在陆知微耳畔。
她耳根微红,眼神不觉朝着其他地方飘去。
“我等你就是了。”
得了陆知微的准信,裴慎轻笑出声。
但下一刻,陆知微低声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也要去江南。”
闻言,裴慎一愣。
但陆知微在此时挽住了他的手臂,声音娇软:“我陪你去江南,好不好?”
裴慎身体僵硬,感受着手臂处的温软。
片刻后,他无奈道:“我尽量。”
去江南不难,难的是过陆老夫人与陆老爷子那一关。
……
宴会结束后,马车陆陆续续的离开。
陆清婉嘴上说得好听,但一离开宴会,她便神情严肃,盯着玉琴道:“去江南前,务必看好陆知微!”
她的语气中,透着阴森的寒意。
玉琴伺候陆清婉多年,自是明白她的顾虑。
“奴婢都记下了。”玉琴低声道,“元姑那边,也定会竭尽全力帮您的。”
听得这个名字,陆清婉的心宛如被一双大手揪住了。
她的眼中有着试探,朝着玉琴处看了眼:“此话当真?”
玉琴闻言,有些踌躇,不知该不该说这话。
陆清婉的身份,在整个鬼樊楼都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了,只是听得陆清婉这话中的意思,似乎是不知道此事?
她犹豫着,陆清婉又道:“我听元姑说……我与那庄方元……”
话说了一半,陆清婉就闭上了嘴。
玉琴则是松了口气,她连忙点头,两眼放光地盯着陆清婉:“小姐,您是我们的希望,无论您想要什么,我们都会竭尽全力替您拿来的。”
陆清婉低下头,暗暗松了口气。
正如元姑所说,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并不多。
这样一来,就方便了她……
她低着头,心中已然思忖起来,该如何行事了。
玉琴并未看见她异样的神情,仍在一旁说道:“此番去江南,还有一个人想要见您呢。”
闻言,陆清婉抬起头:“是谁?”
“您去江南就知道了。”玉琴笑道,“此人一定能给您一个惊喜!”
看玉琴神情,显然是对这人十分推崇。
陆清婉沉吟片刻,还是么一继续追问。
如今最要紧的,还是帮助萧云煜解决了江南盐税一事。
她眼神一寒,在玉琴耳边叮嘱道:“去找元姑时,记得问她要那些人的名单,还有……我要一批人手。”
玉琴立刻点头,在她看来,陆清婉要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这整个鬼樊楼,都是为了陆清婉建立的,她们的存在,就是助陆清婉复国!
她眼中的期盼,自然都被陆清婉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只是陆清婉所要的,与他们的追求并不相同。
“你去吧。”陆清婉闭上双眼,不再说话。
玉琴点点头,钻出了马车,消失在了人群中。
陆清婉看着早已不见玉琴的街道,眼中浮现出丝丝冷意。
元姑利用她,她又何尝不能利用元姑?
说到底,还是看谁的手段更胜一筹罢了。
她放下车帘,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
带着陆国公府徽记的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却并未回到陆国公府,而是停在了隔壁的大长公主府。
彼时,陆老爷子正好同陆老夫人一块从大长公主府内出来。
一见这辆马车,老两口就知道是陆知微回来了。
不过没料到,陆知微竟然会先来大长公主府。
“皎皎。”陆老夫人率先喊道。
陆知微眉眼弯弯,站在马车上,笑着喊着祖母。
见此,陆老夫人心都化了:“快下来!今日怎么想着来找大长公主了?”
闻言,陆知微笑容微微僵硬了一瞬,她还没来得及想出借口,便听见身后几道急促的马蹄声。
为首之人身骑高头骏马,俊美白皙的脸上,还有未曾收敛的笑意。
正是落后一步的裴慎。
一见到来人,陆老爷子如临大敌。
京中的传闻他可是听说了的,去找裴慎,裴慎也是没有否认。
如今有着裴慎对陆知微虎视眈眈,他就如同防狼一般,恨不得将两人之间的界限再挖宽点。
“你怎么来了?”陆老爷子的脸色一沉,“怎么还跟在我们陆国公府的马车后面?”
裴慎翻身下马,朝着陆老爷子作了一揖:“晚辈是来看望姑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