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纷纷,却无一人出面阻止。
很快,这股流言就蔓延了开来。
裴慎也一直闭门不出,似是为了躲避外人的窥探。
秦王每次出门,势必要与人大吵一番,面红耳赤地同人争辩裴慎就是自己与王妃生下的亲儿子。
这般姿态,让一些本是存了疑心的人逐渐怀疑起了自己的判断。
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脑袋上带绿帽子。
无论是深绿色还是浅绿色,哪怕是些捕风捉影的事,他们也无法忍受。
然而,秦王却从不肯承认这件事,他这样的坚定,让流言逐渐换了个方向。
——试想,秦王难道还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亲生骨肉吗?
“我听闻,三皇子才不是……”
“嘘嘘嘘!”
一人刚起了头,便立刻被友人打断了。
这可不能往外说,万一被听见了,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众人连忙噤声,但一个个的脸上,却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很快,京城里再次流传起了一桩皇室秘闻。
“众所周知,三皇子是皇后在行军途中所生!算算日子,她怀孕的时间,赫然是陛下外出打仗的时候!”
“陛下不在,谁能让她怀孕?那不就只剩下了刘家表哥!”
“皇后与寄居在刘家的表哥感情颇深,但为了巩固家族势力,她这才抛弃了自己的青梅竹马,嫁给了当今陛下。”
“谁知嫁了人,她对表哥的思念却愈发深了,于是,两人就如天雷勾地火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在三皇子出生后,皇后为了免除后患,竟是亲手将情郎杀了!”
这些传闻,由着众人七嘴八舌地一说,便成了一桩香艳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气得将面前的碗筷全都摔碎在了地上。
将这一切捅到她面前的始作俑者——萧云煜,正不安地看着她。
“母后,您这是……”
刘皇后一抬起头,就看见了萧云煜躲闪的模样。
她气不打一处来,恨恨道:“怎么?难道你跟着外人一样,也怀疑起了我?”
“我恪守规矩,可不是兰绮淓那样的狐狸精!”刘皇后恨声道,“哪怕是死了,也能勾得两个男人魂不守舍,那秦王当真是疯了,事已至此,竟还要替那野种遮掩身份!”
萧云煜低下头,不敢面对刘皇后的冷眼。
刘皇后胸口不断起伏,她咬牙切齿良久,恨声道:“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的一双眼睛轻轻眯起,泛起危险的光芒:“你与陆清婉相处得如何了?”
“母后为何问起这个?”萧云煜一愣,反问道。
刘皇后在萧云煜身上打量了一番,语气很冷:“怎么?你又厌烦了她?”
“不是!”萧云煜立刻摇头,“儿臣并非厌烦了她,儿臣只是……儿臣只是被她的猜忌烦得心神不宁。”
说道陆清婉,萧云煜有着一肚子的苦水。
他正要跟刘皇后诉苦时,却见刘皇后眼眸冰冷,不留有一丝余地,冷声道:“不行,你必须要哄好她!哄得她心花怒放,将她手下的人送出来,为我们所用。”
萧云煜还是不明白,一向是瞧不起陆清婉的刘皇后,为何会突然变了一副面孔。
他刚想反驳,便对上了刘皇后不耐烦的眼神。
“儿臣知道了。”萧云煜立刻低下了头。
刘皇后正在气头上,他不敢忤逆。
见萧云煜这样听话,刘皇后脸色缓和了些。
她亲自上前,将萧云煜搀扶了起来。
“云煜,母后一心为了你,又怎会让你去做对自己不利的事?陆清婉这人,虽心思深沉,但她有一个旁的女人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好处——那就是她爱你。”
“正因为她爱你,才会愿意将自己手下的人交出来,替你做事。”
“你父皇早在二十年前,便被兰绮淓那个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你瞧他对裴慎的态度,比对所有皇子都要和善,都要宠爱。”
“若裴慎认祖归宗,这太子之位,还有咱们什么事?”
“因此,我们必须要想尽办法,将裴慎拦在外面!让裴慎永远都无法认祖归宗!”
刘皇后说到这,杀机毕露。
萧云煜的心情也微微好转,他抬头,看着刘皇后和善的眼神,犹豫片刻,就点了点头。
“母后,您放心,儿臣必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陆清婉这人,好哄得很。
……
而被认为好哄的陆清婉,她正坐在鬼樊楼里,皱着眉翻阅着面前的这些消息。
“只有这么点?”她不满道,“陆国公府……”
“陆国公府主子少,伺候的下人也少,基本都是那老两口的亲信,我们能安插进去一人,已是不易。”
元姑冷冷的打断了陆清婉的不满。
陆清婉正欲发作,但元姑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刺得她不敢再开口。
“谨记自己的身份。”元姑冷声道,“在我面前,别摆主子的谱。”
一双手,狠狠地陷入了手心。
疼痛使得陆清婉保持着理智,她低着头,还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并未引起元姑的怀疑。
只听着陆清婉不安道:“我只是有些害怕,元姑,您是知道的,陆淮安还在陆国公府,至今也没有他的死讯传来!”
“若是他不死……”陆清婉喃喃道,“那我该如何是好?”
“一旦他醒了过来,那有关我的秘密,不都会被他揭露……”陆清婉委屈极了,“到时候,恐怕就连鬼樊楼的存在,也要被揭露。”
元姑的眼神更冷了:“你是在威胁我?”
“我只是将事情的轻重缓急告知元姑罢了。”陆清婉小声道,“我也是鬼樊楼的一份子,自然不愿看到鬼樊楼被官府的人发现。”
元姑冷笑了一声:“你说得有道理。”
纵然她不喜陆清婉,却也不得不承认,陆淮安的确是迫在眉睫要铲除的人。
正当陆清婉松了一口气时,门外一人快步走了进来,步伐匆匆,神情慌张。
“元姑!大事不好了!”
他不安道:“听说陆淮安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