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神医!”
陆知微瞧见孙神医摔倒在地上,急忙就要伸手去搀扶。
云翳动作更快,在她刚走出一步时,人已经到了孙神医身边,将孙神医“搀扶”了起来。
孙神医方才的醉意烟消云散,他瞧着云翳跟陆知微在一块,尤其是云翳眼中若有所无的威胁意味,心中一个咯噔,立刻便转移了话题。
“陆小姐,你来找老夫有何事啊?”他抚了抚胡须,站在原地,宽大的衣袍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
陆知微并未留意到他与云翳之间的暗潮涌动,闻言便道:“是想要请孙神医出面,替我祖父祖母把脉。”
“这好说。”孙神医摆摆手,“老夫喝了你这么多酒,也是时候还回去些了。”
说着,他便将自己的手从云翳手中抽了回来,快步走到了陆知微身边。
云翳也紧随其后,暗暗地警告了他一眼。
三人走到荣安堂,陆老夫人正同陆老爷子在用膳。
两人红光满面的,单单从面相上看,倒是康健得紧。
但孙神医在瞧见两人的那一霎那,便定住了。
陆知微见状,心中咯噔一声,紧张的看向孙神医。
“没想到陆小姐也有学医的天分。”孙神医压低了声音,“他们的确是中毒了。”
闻言,陆知微险些站立不稳,她下意识抓住了孙神医的手:“当真是中毒了?”
她将孙神医请过来,不过是为了以防万一,谁知第一次请孙神医出马,还未诊脉,孙神医便给了她如此惊悚的答案。
陆知微脸色苍白,早已是引起了陆老爷子与陆老夫人的注意。
两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什么中毒?”
“皎皎,你中毒了?”陆老爷子一个箭步走到陆知微面前,神情担忧地打量着他。
孙神医摆摆手:“不是陆小姐中毒,是您二位中毒了。”
“怎么可能?”陆老爷子当即摆手,“我身体好得很,能吃能睡,还能去练武场操练两个时辰的兵。”
“这正是中毒的表现。”孙神医笑呵呵地抚了抚胡须,反问,“陆国公是否觉得自己整日都有用不完的力气?”
“这证明我身子骨……”
“陆国公将近六十的年纪,就算身体再强健,也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精力充沛,这正是此毒的可怕之处。”孙神医幽幽道,“它在提前透支你的性命,本来你能顺遂活到八十岁,可这毒一下,你恐怕也就只有这几年能活了。”
“说不定前一刻你还在练武场训兵,下一刻就倒地不起。”
“到最后,你只能躺在床上半身不遂,短则几日,长则一月,就会撒手人寰。”
孙神医每说一句话,陆知微的脸色便苍白一分。
这每一个症状,都与前世一样。
祖父祖母保养得当,纵然年近六十,也依旧中气十足,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甚至有人专门来求保养秘方。
可就在自己出嫁后,一向康健的祖母一病不起,将太医院全部的太医找了过来都无济于事,十几日便离世,祖父在祖母离世后也立刻病倒,短短三日便病逝。
这不正与孙神医所说的症状相同?
陆老爷子神情逐渐冷了下来:“这世上哪有这样离奇的毒药?你莫不是什么江湖郎中,来我陆家骗钱的!”
“陆国公若是不信,不妨让老夫试一试。”孙神医顶着一张中年男人的脸,张口闭口就是老夫,格外违和。
陆老爷子皱起眉,但瞥见陆知微摇摇欲坠的神情,到底是松了口。
“既如此,那便试一试。”他冷声道,“我丑话可说在前头,你若被我发现是个行骗的江湖郎中,那我势必要亲自押送你去京兆尹走一趟。”
孙神医还是笑呵呵的模样,根本不怕陆老爷子的威胁。
他从袖口取出针袋,将一枚细长的金针刺在了陆老爷子的手背上。
金针入体,陆老爷子只是皱了皱眉。
这点疼痛于他而言不算什么。
可随着孙神医将其他金针缓缓刺入穴道,他的脸迅速涨红了,额间冒出的青筋不断跳动着,显然是疼到了极致。
孙神医轻描淡写地瞥了眼他:“陆国公,感觉如何?”
陆老爷子张了张嘴,还未出声,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这血的颜色格外诡异,竟是泛着黑。
陆知微紧紧地攥住了双手:“这是什么毒?”
孙神医将金针取下,慢悠悠的说:“这叫做十年少。”
“顾名思义,是迅速透支人的生命力,让人在短时间内容光焕发,这毒在前朝时就失传了,老夫也没想到,还能再瞧见它。”
前朝……
又是前朝!
“可能治好?”陆知微急切道。
“你都找到老夫这了,难道还不知道老夫的本事吗?”孙神医自傲抬起下巴,“那群庸医或许连这毒都认不出来,但老夫不同。”
“只要还未发作,老夫就能将这毒给解了。”
“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年纪轻轻,眼力竟是比那群太医院的庸医都要好。”
陆知微在听得孙神医肯定的回答后,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能治就好……”她喃喃道。
陆老夫人坐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睿智的双目罕见的浮现出一丝疑惑,这样厉害的毒,皎皎是如何看出来的?
陆知微一转身,便对上了陆老夫人打量的眼神。
她心中咯噔一声,立刻回答道:“我只是担心有小人作祟,便想着请您来瞧一瞧,是老天保佑,让您瞧了出来。”
孙神医抚着胡须点了点头:“这倒也是,你年纪轻轻,又从未学过医,若能看出来那倒是稀奇了。”
“孙神医,要如何诊治?”陆知微不着痕迹的转移了陆老夫人的注意力。
孙神医看了眼陆老夫人与陆国公,思索片刻,道:“这毒不好解,要不少时间。”
“观两人面相,这毒恐怕已经存在两三年了,若要彻底根除,最少也要一年的功夫,至于其中用到的药……有一味也不好寻。”
“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