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北道,汀州。
街巷在岁末之夜显得幽冷清寂,五名黑衣刺客沿小巷朝李府奔去,穿越者宋义便在其中。
他们此行的目标,是李府上的三位少爷。
八年前,宋义穿越至云山深处,一座不见天日的死士训练营中。
营中十位一流高手坐镇,担任教习,强迫他们进行暗杀训练。
八载光阴,伴着同伴们的鲜血逝去。
营中曾有四百余众,而今,三组十二队,不过六十人而已。
忆及往事,宋义常对《万古长青书》深怀感恩。
这本功法是他在随身木佩中发现的。
木佩乃是空间法器,外刻太极图,内含一方空间。
与一般空间法器有所不同,木佩能催生死物,使其产生灵识。
功法傍身,宋义已然有一流武者实力。刻意掩饰下,他在六十人中排名倒数,被分在寅组,代号寅五。
穿街过巷,寅组来到院墙之下。
队长寅一停住身形,单掌立起。身后四人当即停下脚步,从怀中取出绳索,轻易翻过院墙,进到李府后宅。
落地是杂货院,四下无人,没有烛火。
借着月光,众人看见柴房大门敞开,房中摆放着四口棺木和一堆寿衣白幡。
沉的咒骂声从队伍中传来,同行的四人纷纷皱起眉头,倍感晦气。
宋义眉头同样皱起,有些疑惑。
大过年的,李府怎会将寿物置于府中?
寅一没有给宋义进一步思索的时间,加快脚步,带队匆匆离开拆房。
五人蹑足潜踪行在李府院落,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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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到了,三个目标都聚在演武堂!”
“好,省的我们一个一个找了!”寅一面露喜色,“带路!”
“等等!”宋义一把拉住寅一,疑惑道,“大过年的,他们聚在演武堂干嘛。”
自进到李府,宋义便隐隐有些不安,大宅院的除夕夜未免冷清了些。
“在演武堂能干什么,肯定是团圆饭吃饱了,想活动活动筋骨!”寅一拍拍宋义肩膀,轻推一把身前的寅二,大咧咧说道。
寅二会意,带队朝演武堂行进。
宋义只得跟在末尾,更加警惕起来。
一路安静的出奇,一个巡院的家丁也未曾遇见。
“是不是太安静了些,完全没有一点防备。”宋义越发觉察不对,快步来到寅一身边说道。
“大过年的,谁还不休息两天,放心。”
训练营中留下的都是佼佼者,赢下过一场又一场的生死搏杀,难免有些自负。
队伍在演武场外停下脚步。
演武场灯火通明,厮杀与喝彩不时传出。
五人停下脚步,警戒着四周。
“这个通明程度,里面怕不是一两个人啊!”宋义萌生退意,再次来到寅一身边说道。
噔~
正此时,一枚小石子落在两人周围。
循来处看去,子组队长藏在演武场另外一边。
子一冲他们招了招手,比划一套手势。
“子、丑、卯组都来了,咱们有足足二十个人,对付一群富家少爷,足够了!”寅一解释道。
宋义眉头更紧。
这么一个宅院,一晚上闯入二十刺客,竟无人发觉??
是他们的藏身术太好,亦或干脆是个陷阱。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冲着子一的方向,宋义快速打出一套手势。
“风紧,扯乎!”
子一用手势回复道“寅组可撤,子组代劳!”
看见这样的手势,寅一哪里能忍,快速做出回应“少啰嗦,行动!”
作为最强队伍,子一自觉发号施令“卯组守门外,宁杀毋放。子、丑、寅组翻窗,力求速决。”
命令一出,四队纷纷开始行动。
宋义有心独自后撤。
但身边毕竟是出同食、入同寝的队友。
他抚过腰间的匕首、各式暗器,检查左右两腕间的涂毒袖箭,想起鞋底藏好的匕首。
不甚放心。
运转起万古长青书,感受着自己一流高手的实力。
仍旧迟疑。
思虑不过片刻,宋义已经差开数个身位。
寅四回身,朝他招招手。
意识扫过太极佩,一把精钢匕首在空间中足足呆了七年,形成的灵识足有后天高手的强度。
宋义终于有了些底气,长叹口气,快步跟上寅四的脚步。
窗边就位,随着寅一短促的手势,五人一同翻窗而入。
经过无数次训练,他们翻窗姿势完全相同,一手撑着窗沿,一手平举,手掌高抬,袖箭上弦,下身轻巧一跃。
嗖~
啊~
窗棂之下,是早已安排好的绳套。
刚一落地,五人被绳套套牢。
机关启动,将他们高高挂起。
“有埋伏!”寅二反应最快,高声朝着堂外喊道。
啊~
身旁武者手持利刃,狠戾的划过寅二咽喉。
鲜血自伤口喷射而出。
滴答~滴答~刀尖上,血珠滴落。
喊叫终究晚了些,子、丑两组几乎同时翻窗而入。
喊叫让他们多少有些准备,袖间弩箭激射而出。
嗖~
当~
一枚枚袖箭落在早已布好的盾牌阵中。
十人落地,被绳套倒吊窗前。
演武堂中,四组目标们端坐其中。他们身前有一排高高架起的铁盾,身后高台之上,坐着李家几位长者。
数十名护院齐聚堂中,身着精钢盔甲,手持钢刀,目露凶光。
窗口两边,各有一名武者负手而立。
谁,谁出卖了我们?
十三名刺客怒目相交。
寅二尸体逐渐停止晃动,他双眼突出,并不瞑目。
“进去!”喊喝声从堂外传来。
十名武者推着卯组五人进入堂中。
这架势,显然早有准备。
宋义对同伴并不怀疑,大家都是第一次下山,全程一同行动,哪有机会告密。
退一步想,便是真有告密者,短短几个时辰,李府如何做出这样的准备。
显然,计划从一开始便为人所知。
他露出自责的苦笑,明明预料到埋伏,便为何偏要托大硬闯?
“到齐了!”一个白衣武者从长者席间走出。
中央的护院整齐划一的朝两边散开,白衣武者踱步正中,面带微笑。
“是他!”
刺客们阵阵诧异。
看到此人的面容,就连宋义也不由得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