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哥儿似乎听懂了,吸了吸鼻子,在安国公脸颊上亲了一口,就投进了国公夫人怀里。
安国公侧首冷静了一下,笑道:“走啦,走啦!宝哥儿听话。”
他抚摸了抚摸宝哥儿的脑袋,大踏步往外走去。
奶娘急忙接过宝哥儿,宝哥儿呜呜呜地哭着,任由奶娘给他穿衣裳穿鞋。
国公府门口。
洪生跟着其他士兵一起,站在队列里,眼神坚毅地看着前方。
安国公瞥见了洪生,回头对海棠说:“你弟弟还小,一开始,我会尽量让他跟在我身边。”
“多谢国公爷。洪生既然去了塞北,就是一名战士,该服从军令。国公爷不必刻意照顾他,该支派他干什么,您就支派他。”海棠行礼道。
安国公赞赏地点了点头,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然后,大步上了马车。
队伍消失在街角,国公夫人带着众人回了府。
“太后要去光华寺上香祈福,小住两日,令我等命妇随行。我想着,海棠生产大概也就是这个月的事了,我刚好去礼佛,求菩萨保佑海棠平安生产。”国公夫人说道。
“母亲去吧,多带几个人,多添些香油钱。”盛怀瑾说。
“海棠多注意些身子,奶娘稳婆都要备好了。”国公夫人望了望海棠的肚子。
听说双胎容易提前发动,国公夫人不敢多在外头耽搁。
海棠笑道:“夫人放心,梅嬷嬷都安排得很妥帖。”
第二日,国公夫人带着素婵等人去了光华寺。
盛怀瑾命人将宝哥儿带去了春华院。
宝哥儿看着海棠的肚子,十分好奇。
“我……我能不能摸一摸?”终于,宝哥儿忍不住开口问道。
海棠笑着说:“当然可以。”
宝哥儿小心翼翼地将小胖手放在了海棠的肚子上,肚子里的孩子突然踢了一下,宝哥儿吓得马上缩回了手。
“宝少爷不怕,这是小娃娃在里面伸懒腰呢。”海棠急忙安抚。
宝哥儿惊奇地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娃娃在肚子里会动?”
海棠点了点头。
素月在一旁趁机说:“宝少爷,您以前在姨娘肚子里的时候,踢得可欢实了。”
“我?我小时候也这样?”宝哥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是啊,宝少爷,您那时候是不是在姨娘肚子里练拳脚呢?”素月微笑问。
“我……我不记得了。”宝哥儿腼腆地笑了起来。
海棠喂宝哥儿吃了些葡萄,然后起身扶着腰说:“我想出去散步,宝少爷要不要一起啊?”
“要!”宝哥儿顿时活跃起来,撒起脚丫子就往外跑。
海棠笑着,跟在宝哥儿身后,往园子里散步去了。
傍晚,海棠陪着宝哥儿,胃口都好了一些,不由得多吃了半碗饭。饭后,海棠又陪着宝哥儿吃了半个桃子,半碟葡萄。
临睡前,黎总管过来回话,说盛怀瑾出城巡查河道,怕是今夜赶不回来了。
海棠应声,送走黎管事,便命人给宝少爷沐浴更衣。然后,她拿起《幼学琼林》,领着宝哥儿读了起来。
过了片刻,她隐隐觉得腹痛。一开始,她以为今日贪嘴,多吃了些,肠胃受不了。可疼痛越来越密,越来越紧,她意识到不对了。
唯恐吓到宝哥儿,海棠把素月唤到跟前,吩咐道:“你领着宝少爷到东边厢房歇息吧。”
素月瞧着海棠的面色似乎不对,就急忙哄着宝哥儿走了。海棠这才将梅嬷嬷请了过来。
梅嬷嬷一听,当即紧张起来。她立刻将事先挑选好的两个稳婆请了过来,吩咐人烧水准备东西,同时命人去请府医和秦大夫。
与此同时,她派人去知会了赵曼香,她想了想,又让人请了三小姐来。
不为旁的,一会儿忙碌起来,只怕顾不上宝哥儿。
如今府里只有赵曼香和三小姐两个正经主子,三小姐又和海棠交好,请三小姐帮忙照看宝哥儿倒比少夫人妥当。
她又安排人,去城外知会国公夫人和世子爷。
府医和稳婆都到了,海棠是第二次生产,产程比较快,她此时已经破了水,就更动弹不得了。
赵曼香听说消息,便来了春华院。她走进产房旁边的房间,斜靠在美人榻上,回头看了一眼,皱眉说:“这软枕不舒服,去拿两个新的过来。”
青梅去库房新拿了两个莲花瓣花纹的软枕,放在罗汉床上,赵曼香这才舒舒服服地斜倚了上去。
赵曼香又吩咐人上茶,上糕点,上鲜果,好半晌才安顿下来。
三小姐也来了春华院,她去厢房陪着宝哥儿了。
梅嬷嬷进来向赵曼香回禀:“少夫人,秦大夫那边派人回话,郡王府世子妃胎像不稳,秦大夫此刻正在为世子妃施针,估计晚一点才会过来。”
赵曼香冷笑一声:“我就说郡王府指望不上,平日里瞧着她们待海
棠好,关键时候怎么样?不过,离了他咱们就要吃带毛猪了不成?有府医就好了。再说,海棠这是第二次生产,肯定会更顺利一些。”
梅嬷嬷应下,退出去张罗了。
赵曼香坐了一会儿,就犯困起来,她歪在罗汉床上,似睡非睡。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稳婆满头大汗地出来向赵曼香回禀:“少夫人,不得了了,姨娘宫缩乏力,胎枕向后转了半个直角,正对骶凹,怕是要难产。”
赵曼香一愣,清醒了几分,坐起来想了想,着恼地说:“你们也是接生的老手了,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
梅嬷嬷跟了出来,着急地说:“少夫人,不知秦大夫为何该没有来,要不奴婢拿着拜帖,再去郡王府催一催吧?”
“说不得人家就是故意的呢!”赵曼香轻哂,看向接生婆子,“使出你们所有的本事来!若是这一胎出了什么闪失,国公府饶不了你们,快去吧!”
“胎儿枕后位,若想平安生产,必须得宫缩强劲,还得胎儿小。即便这样,产妇也得受大罪,少不得撕裂受伤。何况,许姨娘是双胎,情势更加复杂,我怕……”接生婆子拿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