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十三与阳十四两姐弟疑惑不解的目光下,萧逸却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继续做太多的解释。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们自会知晓。”
萧逸脸上露出一个宽心的笑容。
见自家殿下如此自信的做派,两姐弟当即也安下心来。
殿下定然是做了十足的准备,有着万全的把握。
“十四,附耳过来。”
阳十四微微一愣,一颗大脑袋立马就凑了过来。
萧逸在阳十四耳畔低语了几句,只见阳十四这刚毅汉子脸色越听越不对劲。
他咽了口唾沫,有些迟疑地说道:“殿下,这…这不太好吧?”
“非常之时,当以非常手段行非常之事。”
萧逸吐出一口浊气,面无表情地说道。
“三日后,一切准备就绪。你们提前赶往青云山埋伏,夜间我自会现身。”
萧逸面上颇为平静,看不出喜怒。
但他内心中其实也是颇为忐忑。
京城东南方向的青云山,距离京城不过一百五十里,可以说得上是近在咫尺的京畿之地。
在这种敏感地带,生辰纲若是被劫走,必然会震动萧元佶。
在京畿之地劫走生辰纲,无疑是在他萧元佶的脸上狠狠抽了几个大嘴巴子。
盛怒之下的萧元佶,必然会严令六扇门彻查此事。
而自己,必须要将这件事办得滴水不漏,不给对方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否则,夺取生辰纲失手事小,暴露了自己所掌握的力量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十三,十四。”
萧逸面色不改,又嘱咐道。
“你们一定要谨慎行事,切不可暴露。”
“是!”
两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萧逸深吸一口气,眼中似有燃起熊熊烈火燃起,心中也隐隐有些兴奋地感觉。
“本王肉身还在府上,在外时间久了,恐怕要出些变数。”
他又叮嘱了几句,便要钻入野猫体内离去。
“殿下喝口茶再走吧。”
阳十四挠了挠头,有些憨直地说道。
阴十三冷冽的脸上顿时多了几条黑线,心中暗道自己这个弟弟真是不着调。
“呃…”
萧逸闻言也是愣了一愣,随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心中充斥着的紧张感,似乎也随着这一声笑,消散了许多。
“好,也省得浪费。”
萧逸轻轻一笑,对着中间那杯茶隔空张了张口。
在阳十四惊讶的目光下,那杯之前还在汩汩冒着热气的茶水,顷刻间竟然不再有白气冒出。
“你们切记要小心。”
又叮嘱了了一句之后,萧逸再次钻入野猫体内,眨眼间便消失在屋内。
阳十四看向那杯茶水,有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姐,殿下这是喝过茶了?”
“嗯。”
阴十三嘴角一抽。
阳十四又眨巴了眼睛,举起茶杯往嘴里灌了一口。
“咦,凉了。”
他有些惊诧地说道。
其实,茶水不止是变凉了,甚至连半分香味也没有。
阳十四喝下去,完全跟喝白开水没什么两样。
阴魂饮食与常人不同,他们通常只是将食物中的“气”给吸收掉。
被阴魂吸食过的食物,外表上虽然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实际上,常人再食用时,会明显感觉到索然无味。
“姐,人走茶凉这个成语,是不是用来形容这个的啊?”
阳十四挠了挠头,有些忐忑地说道。
阴十三原本就冰山似的脸,一时间更是寒霜密布。
“闭嘴。”
。。。。。。
城南有名的富户,文德富在几个小厮的拥簇之下,缓步走在有些冷清的兴宁街上。
长街灯火不明,只有身边几个下人提着灯笼照明。
此时虽然天色已晚,但七月的天总是炎热的,饶是夜晚也给人一种闷热的感觉。
但文德富却越走越觉得通体冰凉。
“你们可觉得冷吗?”
文德富打了个哆嗦。
“回老爷,这天气闷热无比,怎么会觉得冷呢?”
几个下人也都疑惑地说道。
文德富眉头紧皱,他不知为何手脚变得冰凉了起来,心里也没由来地一阵心悸。
这种感觉,就好似在暗中,有一双阴冷的眼睛正在窥视着他一般。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与狠厉。
文德富双臂环抱,揉了揉肩膀,低声说道:“那徐家小娘子,处理得如何了?”
一个小厮凑上前来,在文德富耳畔低语道:“老爷尽可放心,我将她用竹席卷了,埋在城郊乱葬岗。”
“上边又以水银封顶,再盖了黄土填平,闹腾不起来的。”
“好。”
文德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些天他总是心神不宁,好似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一般。
“喵”
明暗不定的长街里,忽然传来一道渗人地怪叫声。
“嘶!”
文德富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煞白起来。
不做亏心事,自然是不怕鬼敲门的。
可若是做了亏心事呢?
“老爷,是只野猫。”
小厮赶忙扶住文德富,说道。
“呼。”
文德富抹了把冷汗,一张脸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给我抓上来。”
这该死的野猫,竟害得自己差点吓坏了。
一名小厮当即向前跑去,一把便将那只黑色的野猫抓在怀里。
说来也怪,这野猫被抓住之后,却是连半分挣扎也没有,甚至连叫唤也不曾叫唤一声。
“哼,老子弄死你这畜生!”
文德富冷哼一声,从小厮手中接过这只野猫。
他一只手紧紧地掐着野猫的脖子,手上劲力不断加深。
但这只野猫却仍然没有半分反抗的动作,只是昂着脑袋看着文德富。
文德富顿时感到头皮有些发麻,他只感觉与自己对视的不是一只野猫,而是一个人。
恍惚间,文德富好像从这只野猫的眼中读懂了什么。
那是一种嘲讽目光。
“喵”
文德富眼中忽然多出了几分莫名之色。
他把手一松,野猫顺势滑落下来。
“算了,不和畜生置气。”
文德富摆了摆手,又说道。
“今儿不去怡红院了,听戏去。”
“老爷,往东的方宁街,有个如意班。”
一个小厮恭敬地说道。
“就去那如意班吧。”
文德富淡淡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