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两白银?
你搁这儿异想天开呢?
萧逸心中倒是没有多少波澜,但一旁的赵岐和王清雅心中可谓是翻江倒海了。
赵岐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的,他身为太医令,又是杏林中一等一的妙手。
京城里的王孙贵族们,都对他趋之若鹜,谁家有个大病都得恭恭敬敬地来请他入府诊治。
可再如何尊贵的身份,再是棘手的疑难杂症,赵岐的诊金也都没超过万两白银。
你这道人哪里窜出来的?张口就要十万两?
傻子才答应你!
王清雅心中飞速地思索着,不管眼前这道人是否真能驱除殿下体内的寒毒。
如今的魏王府,都是拿不出十万两白银的。
近些年来殿下终日纸醉金迷,挥金霍土之间,早将王府家业给败得七七八八了。
如果不是宫里时常送些银钱来供殿下挥霍,王府早就入不敷出了。
周围下人,也都一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向那青年道人。
这道人莫不是修道修傻了?
对钱一点概念也没有。
周遭怪异的眼神,那青年道人似乎全然不在意,只是有些玩味地看向萧逸。
十万两白银?
值。
萧逸敢肯定,眼前这道人绝不是凡俗之辈。
仅凭对方一看出自己体内蕴藏的真气,便可见一斑了。
可是,如果自己果断地答应对方,却又显得太反常了。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自己除了在享乐一道花钱如流水以外,别的方面却是投入不多。
“你这牛鼻子小道好不要脸,十万两白银?也亏你张得了口。”
萧逸面露讥讽地说道。
讨价还价一番,才是正常做派。
“莫非殿下觉得,自己的性命还不值这区区十万两白银么?”
青年道人负手而立,语气淡然地说道。
“哼。”
萧逸冷哼一声,虽是仰躺在床,却也尽力将鼻孔朝天,趾高气扬地说道。
“本王身份尊贵,莫说是十万两,便是百万两也是值的。”
赵岐听到这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心道这魏王殿下当真是个十足的糊涂虫。
如今的魏王府徒有其表,谁还拿他当回事?
“牛鼻子,你若真能治好本王,十万两白银本王眼都不眨一下。”
萧逸色厉内茬地说道。
“可要是治不好,本王定然将你打入天牢。”
“殿下,您真要让这信口开河的家伙来驱除寒毒?”
赵岐顿时就不淡定了,这家伙要是真治好了怎么办?
“道长,你口说无凭,不如释放出真气,也好让我们心中有个底。”
王清雅沉声说道,她打定了主意,若是这道人确有真才实学,那王府上下就是砸锅卖铁也得凑出十万两来。
青年道人嘻嘻一笑,摊开了白若冠玉的手掌。
只见一道赤色流光盘旋其上,微微透露出些许温暖之意。
“好!”
萧逸大喜过望,“本王一看道长,就知道您是得道高人。”
身旁众人一阵嘴角抽搐,也不知是谁刚才还骂人家牛鼻子。
“道长请放心,酬金一事本王定然不会推诿。”
“待到本王痊愈后,亲自入宫请陛下拨款。”
萧逸想法很简单,这钱自己不可能出,也出不起,就只能让那位注重名声的皇伯父破费了。
反正记忆中,自己一旦缺钱了都会跑入宫中诉苦。
而皇帝也很体贴,每次都会赏赐自己许多钱财以供挥霍。
这十万两白银,于情于理,他都不会推脱。
一旁的王清雅终于松了一口气,看向青年道人,说道:“道长可需要准备一间静室?”
“些许小事,何必麻烦。”
青年道人摇了摇头,随手一洒,那盘旋的赤色流光便隔空遁入到萧逸体内。
在众人瞠目结舌之下,道人又似一阵清风拂过,瞬间来到萧逸床边。
右手食中二指祭出,接连点在萧逸周身各处大穴之上。
指如疾风,势如闪电,令人眼花缭乱。
而躺在床上的萧逸,只觉得一阵暖流,好似游龙一般,穿行在自己的四肢百骸之间。
所过之处,原本刺骨的寒冷一扫而空,凝固的血液也都焕然流淌起来。
汗液从萧逸的全身各处,各个毛孔之中渗出,甚至额头处有白气微微冒出。
感受着体内传来阵阵仿佛春回大地一般的舒适感,萧逸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更为奇异的是,这道人打入体内的真气,虽是在体内周流,但却与自己丹田内蕴藏的真气秋毫无犯。
“好热!”
面色已然红润起来的萧逸,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王清雅眼眶微红,颤抖着手将盖在他身上的棉被掀开。
“殿下,你好了。”
看着泫然欲泣的王清雅,萧逸心中感动。
这偌大的王府,终究还是有人惦记着自己。
下人们也纷纷露出喜色,对于他们来说,殿下多活一日,王府便多开一日工钱。
若是殿下没了,一时半会儿还不好找下家呢。
赵岐虽然有些失望,但却并不会表露出来,一张脸上还是挤出许多笑容来出声恭贺。
不多时,萧逸汗如雨下,整张床单也几乎全被浸湿。
“殿下体内寒毒已除,只需静养几日即可恢复如初。”
青年道人施施然说道。
“爽啊”
虽然满身大汗,但是体内冰寒之气荡然无存,萧逸还是忍不住呻吟出声。
他扭了扭脑袋,感觉整个人瞬间都变得轻灵起来了。
斜斜地瞟了一眼讪笑的赵岐,萧逸轻哼了一声,满脸鄙夷地说道。
“就这?太医令就这?”
萧逸坐起身子,指着赵岐鼻子骂道:“本王看你老家伙分明是个欺世盗名的废物,净会弄那些劳什子的药来糊弄本王!”
“一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人家道长手到擒来的小事,被你这老家弄得这么繁琐。”
老实说,萧逸这番辱骂属实是有点牵强的。
一个是武者,一个是医者,两人的治疗方式与治疗所需时长都是大相径庭的。
但这些话赵歧却是不敢反驳,只能够连连赔笑称是。
魏王殿下再如何不堪,魏王府再如何衰落,那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医令可以触怒的。
赵歧虽然奉命行事,但也绝对没有胆子敢在萧逸面前蹬鼻子上眼。
告罪一声后,赵歧讪笑着地退出了王府。
萧逸也懒得再理睬他,此刻他正招呼着下人们将火炉撤掉呢。
虽然度过了穿越以来的第一个危机,但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