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珍惜,所以我才会打电话过去骂她:“你这个蠢货,不知道有个东西叫避孕套吗,不知道还有个东西叫紧急避孕药吗?”
她在电话那头悄无声息,我骂完那句话之后终于问:“是谁的?”
她呵呵地笑,你又不认识。
过了很久,我终于说:“我陪你去。”
我站在取款机前,摁下密码,看着出钞口吐出一张一张粉红色的钞票,只有几张而已,我估计是少了。
我不是小气的人,我的价值观从来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并不是吝啬这些钱。
我难受的原因是这些钱最后的去向,如果它们用来买衣服,请人吃饭,或者泡吧,我都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是都不是,它们是用来给康婕,打胎。
一想到这两个字,我的心脏就好像被一支鼓锤重重的锤击了一下。
我去看李珊珊的时候,我也难过,也会心疼,但是那种感觉不一样,那是对好朋友,而康婕是……她是我的亲人。
我约康婕在市中心医院门口碰面,站在对方面前的那一刻,我们谁都说不出话来。
这种生疏地感觉让我想起一句很不恰当的诗:别时君未婚,儿女忽成群。
如果真的“儿女忽成群”,可能我还笑得出来,然而此刻,我是要陪她去做一件对于任何女孩子来说都难以承受的事情。xuqi.org 海豹小说网
我们坐在医院长廊的塑料椅子上,周围走来走去的人都会好奇地打量我们一眼,有好几次,我被那些探究地目光看得几乎想要落荒而逃了,可是看到旁边紧闭双眼的康婕,我知道,我不能那么不讲义气。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让她看上去不至于如此害怕。
可是我没有,这异样地相处让我丧失了主动言和的勇气。
“落薰……”,她忽然叫我。
我紧张地问:“怎么?”
她睁开眼睛看着我,忽然笑了,那个笑容像风中疾速凋谢的花朵:“落薰,其实在你很喜欢他的那个时候,我也非常喜欢他。”
她从来不曾这样跟我说过话,所以一时之间,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然而,很快,我明白了。
她说的那个人,是周暮晨。在我不遗余力的爱着的他的那些时光里,她连“爱”字都要隐没于唇齿。她从来都没有机会告诉我,我们曾经爱着的,是同一个人。
原来那段故事里,最辛苦的人,并不是我。
在我以着“失恋”的名义哭闹的时候,她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照顾我。
原来在那个故事里,她才是幕布后面那个连哭都不能发出声音,连眼泪都没有人看见的角色。
医生出来叫“周慧”,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起身往手术室里面走,在手术室门关上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这是她挂号的时候随口胡诌的一个名字。
我独自坐在长长的走廊里,感觉自己濒临窒息。
我问自己,当你最无助的时候想起一个人,是不是说明他在你心里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