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霁禾回房之后,商镜黎的视线收回,看着自己的指尖,刚刚触碰过的柔软触感仍旧存在。
现在屋子里只有我自己,她想,那么我想这样做,应该也可以……
商镜黎出神地看着指尖,最后依着自己的心思,把指尖印在唇瓣上。
很奇妙的感觉,自己的唇似乎也像阮霁禾的一样软,可又有些不一样。
商镜黎捂住脸,她真的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
阮霁禾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去找人家的时候提着一个小箱子,回来的时候魂儿都留在人家屋里了。
商镜黎的笑,商镜黎的一颦一蹙,和商镜黎的珍重对待,让她此刻想起来都忍不住在床上直打滚儿。
今天不同寻常,是商镜黎第一次主动亲吻她额头的日子,阮霁禾一个翻身,在今天的小日历上圈了一个大大的圈。
以后每年的今天就是我的纪念日!
她按住仍旧不能平息的心脏,一张小脸上都是羞涩的红光。
在今天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象过和商镜黎其他关系的可能性,她只是把她当做最亲近的家人。
这样的关系让她们转变起来很困难,由亲情转变为爱情的过程很复杂,稍有不慎就会搞得两个人都尴尬。
阮霁禾第无数次想起祁诉的话,“你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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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她很难马上就给出答案,一直辗转反侧到凌晨,才因为过分的疲倦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阮霁禾不出所料地起不来床了。
商镜黎进来叫她,看到她眼底的青,就猜到她昨晚失眠了。
很好,还不是完全点不通,最起码还会睡不着觉。
她笑笑,把人唤醒,然后推着睁不开眼的阮霁禾去洗漱。
吃过早饭,因为昨天才下了大雪的缘故,纪怀昨不放心她们骑车去,就开车把她们送到学校。
“小昨姐姐回去慢点开。”
纪怀昨朝她们点点头,升起车窗离开。
阮霁禾不停地打哈欠,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瞌睡虫围着她转一样,走着路都快闭上眼睛睡着了。
商镜黎笑着问:“昨晚没睡好?”
阮霁禾的哈欠打到一半,被迫停止。她还不敢现在和商镜黎直说——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觉。如果商镜黎生气了,把她当成变态可怎么办好!
“睡得挺好。”她嘴硬扯谎,“连梦都没做。”
商镜黎笑着转过头,拆穿她的嘴硬:“是吗?我还以为你睡不着,一直梦见我呢。”
阮霁禾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她怎么知道我做梦梦里都是她?!!
阮霁禾的表情藏不住,商镜黎只需瞥一眼就能看出她在想什么,笑着不说话。
两人在班级门口告别,商镜黎走进班级的一瞬间,喧哗声忽然停止,其他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商镜黎心思敏锐,注意到这些,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连续几天,班级里的同学都会有意无意地回避她,尽管商镜黎并没有时间和其他人维系友谊,但这种明晃晃的孤立也确实令人不舒服。
而且她注意到,在阮霁禾过来找她的时候,其余人的脸上会有明显的鄙夷。
对此祁诉也全然不知情,她在校的时候没有那么多,一周只有几个下午会在,平时都是在家里接受私教的辅导。
商镜黎听她说过一次,想考山北的戏剧导演专业,所以连球都很少练了。
距离高考还有四天的时候,祁诉来学校里收拾东西,此时班级的氛围已经奇怪的很明显了。
以前只是在商镜黎面前噤声,现在连商镜黎路过,都会有人明显地议论纷纷。
祁诉打算休息一节课再走,收拾好东西之后,坐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祁诉……”
她睁眼,是童鹤,左顾右盼地过来,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你是来收拾东西的吗?”童鹤问。
祁诉点点头:“你有事?”
童鹤做出难为情的样子:“没什么啦,就是……你不在这儿也挺好的,你不知道,商镜黎她……她是个女同!”
祁诉仍旧没听懂:“是什么?”
童鹤语速飞快,好像这两个字烫嘴一样:“女同啊!”
祁诉点点头,仍不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问:“然后呢?”
童鹤的表情十分夸张:“你!你不会不知道那是什么吧!”
祁诉皱着眉看她:“我知道,那又怎么了?”
童鹤看着都快急死了:“你……你这个位置多危险啊!离她这么近!班里其他同学都绕着她走的!我可是因为担心你,所以趁她去打水,特意来提醒你!”
祁诉对这种背后议论的行为很不齿,她冷笑一声,忽然提高了声音,让全班学生都能听得见:
“你们是不是可闲了?一位一位的有把握考到哪儿去啊就这么碎嘴子,长舌妇学院吗?以各位的实力,不会上学第一天就攻读长舌妇博士了吧?”
话说的很难听,马上有几个女生阴阳怪气。
“童鹤,快回来吧,她这明显就是一路人,你可别把自己也弄脏了。”
祁诉很无语,她可以理解男性对这件事的有色眼镜看法,但不能理解同为女生,也有如此丑陋的认知。
阮霁禾不是才开始和商镜黎联系频繁,雪国大世界之后这件事就被广而告之,那挑唆的源头显而易见。
祁诉看不惯这种男生,阴暗卑鄙。
她也是个眼睛揉不得沙子的性格,当即起身就走到桑梓学面前,居高临下直视他:
“有些人啊,得不到就毁掉?心思怎么就那么狭隘啊,舍不得几个游戏币就算了,这点胸怀都没有?怪不得你是个千年老二呢,别人没你这点本事也不敢坐这儿啊。”
桑梓学满脸通红地站起来:“我说的是事实!商镜黎就是和九班的阮霁禾谈恋爱!她们不要脸!明明是姐妹还要谈恋爱!”
祁诉嘲讽地看着他:“我要是商镜黎,我也不可能选你啊。这么厚的眼镜,这么油的皮肤,这么挫的身高,长得还这么丑,除了看书做题之外一无是处。”
“你不会是被拒绝了,所以恼羞成怒吧?就你这样的条件,不会被拒绝的时候,还要问‘我哪儿不如她’了吧?那真是太没自知之明了。”
桑梓学哽住——因为他的确那么问了!
祁诉痛骂一顿,根本不给桑梓学反击的机会,反问其他女生:“把桑梓学和阮霁禾放在一起,你们怎么选啊?不会要为了正常,选这个大鼻涕还要抹在课桌底下的油腻男吧?”
桑梓学怒吼:“你别血口喷人!”
祁诉这人,看不到的事不会信,没有证据的事也不会说。
她干脆把桑梓学的桌子踢翻:“我不是第一次看见你做这种恶心的事了,我有时候真的好奇,你这么恶心的人,下水道的虫子一样的人,怎么好意思议论别人的?”
桌子下的东西令一众人恶心得直反胃,祁诉输出完,一扭头看到拿着水杯回来的商镜黎。
她面无表情地路过众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也好像这件事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她平静地打开错题本校正,自始至终都没有给这边一个表情。
桑梓学又气又急,忽然一边拍桌子一边大声怒吼,把周围人吓得纷纷躲开他。
教室本来就那么大,躲开这个,难免就会朝商镜黎靠拢。
祁诉拨开其余人,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休息。
商镜黎的笔尖停住,直视祁诉:“谢谢。”
祁诉哼哼一声:“我是个维护正义的使者,不必客气。”
商镜黎微微摇头:“我谢的是,你骂的很精准,把我想骂的都说出去了。”
祁诉睁开一只眼睛看她:“我还以为你会因此闷闷不乐,影响状态呢。”
商镜黎哼笑:“怎么会,努力这么多年,又不是为了别人的眼光求学。”
能一辈子陪着我的是我的能力,我的生活环境,又不是这些人的异样眼光,我不过是为报答我的生命,才做出这么多努力。
祁诉对她更欣赏了一层,闭上眼睛:“这么一闹,估计阮霁禾迟早也知道了,你的收网计划,要提前了。”
商镜黎蹙起眉,好久之后,叹了口气:“她……大概会吓到,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祁诉还是第一次看她如此烦乱,不禁好奇地指指她正在做的题:“比这都难??”
商镜黎合上本子:“这题超纲,高考不会考,我也可以舍弃。”
祁诉懂了她的未尽之意——可阮霁禾,我不能舍弃,我要抓紧她。
没沾染过情情爱爱的随小姐晃起椅子:“不过也还好,阮霁禾这阵子去A大做体能测试,应该不会那么快知道,不过你还是得做好准备。”
(祁诉原名祁随,下一本书会写原因)
商镜黎点点头——确实,阮霁禾快要回来了。
或者,她会在网上,先一步知道这个消息。
而现在让她最担忧的,是纪怀昨和阮赴今也会知道。因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班主任迟早会通知她告知父母来调解。
她最担心遇到的阻碍,无非是她们的反对。
她对阮霁禾势在必得,到时候,也难免会伤了她们的心,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