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至今还是不太清楚。我只知道同庆那段时间经常不见踪迹,最后一次被发现的时候,他正藏身在画舫,被京城几家赌坊联手通缉!”
“侯爷,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大概是五年前吧!对了,好像就是你们寻仙派收徒之后不久的事情。”
五年前!这怎么又跟五年前扯上关系了,前面有个十年前的官员调令,现在又是五年前的宗正寺阵法师?
“那后来呢!”
“后来,这孩子就不见了,好像是被谁救走了,几家赌坊也没再通缉他了。”
段萧生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那,您几位就没有……”
“段大人是想说为什么我们几个老东西没掏钱救人吧?”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呵,不是我们不想救。即便这孩子再怎么乱来,即便要把他踢出族谱,也该是回来之后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不想办法把他救回来!可他欠的钱实在太多了,我们几个老东西合起来都还不起!”
“他欠了多少?”
“四百万两。”
在场众人全都惊了,张大了嘴合不起来。四百万两!齐国一年国库收入也不过两千万两白银,这就是两成了!
换个方向考虑,能从赌坊借到这么多钱,宋同庆他也真是个人才!
“老夫也不知道同庆是怎么借出这么多钱的,不过结果就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就算倾家荡产也赔不起。即便是向皇上求情,估计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无奈之下,我们也就只能任其自生自灭了。看他什么时候身首异处,我们再去给他收尸。
“可是,这事闹了几天之后,几家赌坊竟突然偃旗息鼓了。老夫本以为是同庆应该已经遇害了,想去商量把尸首要回来。没成想,他们却告诉我,有人已经帮忙把同庆的债务给还清了。”
其实这也真是难为梓明侯了,就像他说的一样,这齐国皇室阵法师一脉,全都是闷葫芦,不懂什么人情世故的。这梓明侯还算好的,昨天见到那二十八个人,可真的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见到人都不会打招呼那种。
为了一个误入歧途的后辈,梓明侯这番前往赌坊,估计也是超水平发挥了!
“有说是谁给还的吗?”
“老夫也问过了,但是没人知道,就连后来同庆去了哪里,我们也不知晓了。”
“那您后来去追查过宋同庆的下落吗?”
“怎么没有,怀仁大帝传下来的传承,怎么能流落外界。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是无论老夫怎么查,都查不出来。
“几家赌坊幕后的人,老夫腆着脸去拜访了,他们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日是几个孩童送来的银票还账,根本找不到出手的人。
“后来听说同庆有段时间沉迷画舫,老夫我也去找过,舫主告知我最后一次见到同庆,也就是同庆被抓到那天。后来也再没见过他了。”
段萧生听明白了,在宋同庆被赌坊发现后,到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有人出手救走了他。并且还给他还了账,杜绝了其他人寻找他的契机。
“侯爷,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宋同庆不见了,那你们的传承就永远都少一个人吗?”
“这怎么可能,我相信只要同庆还活着,他就一定会回来的,祖宗传下来的东西,他不可能忘。就算,就算万一他遇害了,那也得等到百年之后再说……”
百年之后,无论怎样,宋同庆也应该寿终正寝了。
“多谢侯爷解惑。”
“没有的事,能为钦差大人帮上一点小忙,也总算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点用。哈哈哈!”
“那我等就先行告退,不打扰侯爷了。”
“老夫我也不拦着段大人办正事了,之后如果还有什么事,您只会一声即可。”
“侯爷,告辞!”
出了梓明侯府,段萧生等人马不停蹄的赶往另外三位老人家的住处。这三位比起梓明侯就木讷很多了,应该说,他们才是正统的皇室阵法师,梓明侯反倒更像个异类。
段萧生没有太多寒暄,直奔主题。这三位老人家的回答跟梓明侯如出一辙,只不过他们了解的更少,对于宋同庆这个后辈,仅仅是有些遗憾罢了,没有太多情感。
“萧生,我们现在去画舫么?”齐欣婷说道。
“嗯,也只有这一条线索了。”
五年前,梓明侯去画舫找人,就凭着他的口才,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所以,现在去画舫还是很有必要的。
至于赌坊,这几年变化太多,当年的人都找不到了,很难知道还有没有留下线索。毕竟,每一间赌坊实际身后都坐着一家党派,五年的时间,足以改变太多东西。
他们赶到画舫之后,本来以为画舫还没开门,找人应该很容易。结果守门的门房却告诉他们,舫主今天有事外出了。至于去了哪里,在冉向杰的威逼利诱下,门房才告诉他们似乎是去了鼎德轩。
这就很是奇怪了。
作为画舫舫主,无论是见什么客人,邀请来画舫似乎才是最恰当的行为吧。
所以说,是有人邀请画舫舫主吗?
带着满腹的疑问,段萧生又赶到了鼎德轩。
自从来到京城后,齐欣婷就没少来过这里。不一定是吃饭,偶尔打包几个菜带走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鼎德轩的小二大多都已经很熟悉这位好吃的大小姐了!
“哟,齐小姐您来了。今儿个是楼上落座,还是打包带走啊?”
“崔老四,今天我不吃东西。”这时候,刚好一道琉璃红烧鱼从面前飘过,齐欣婷眼睛都直了。“呃,我是说暂时不吃。今天我来是有正事!”
“齐姑娘,有啥事啊?”崔老四有些疑惑。
“那个,听说今天画舫舫主来这里了,你知道他去了哪个包间吗?”
“这个……”崔老四不敢答话了。
他可不敢随便乱说话,要是此时他把画舫舫主的消息说出来,那不到晚上就得卷铺盖走人了。
就在崔老四为难之际,另一个小二走了过来。
“齐姑娘,掌柜的有请。”
“尚掌柜?我今天有点其他事,回头再来找他。”
“齐姑娘,掌柜的说,您找的人在他那里。”
“嗯?”
齐欣婷疑惑的歪了歪头,然后又求助的看向了段萧生。
“我们先跟着上去吧。”段萧生说道。
他总感觉,今天似乎会发现一些大秘密。
冉向杰等人守在了楼下,段萧生和齐欣婷跟着小二上到二楼后,小二把他们给带到了天字三号房内。这也是鼎德轩招待自己请来的贵客专用的雅间,平时都不怎用的。
段萧生这时候也明白了,看来邀请画舫舫主的,似乎就是这位鼎德轩的尚掌柜。
也是,虽然看起来两家应该关系不会太好。但实际上一家是酒楼,靠酒菜吸引人;一家是画舫,做的是皮肉生意,并没有什么冲突。
雅间的房门打开,就见鼎德轩掌柜尚安阳坐在主位,而他身旁则坐着一位身材壮硕的中年人,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段公子、齐姑娘,有几日未见到二位了。”
“这几日事务有些繁忙,没抽出时间来。尚掌柜,您不介绍一下这位吗?”
“嗨,瞧我这眼力见儿。这位是我们京城画舫的舫主顾友樵顾老板。”
顾友樵拱了拱手,说道:“旧闻二位大名,今日终于得见。”
顾友樵一副文人做派,无论是衣着、言谈、举止都是十分的得体。唯独就是那壮硕的身形,以及厚厚的棉衣都无法掩盖的肌肉,显得十分突兀。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是一个练外家功法的大拿,等闲道术对其都是无效的。
“顾老板客气了。”
段萧生也不多说,直接带着齐欣婷落座了。
这一上午,宫城里跑了一大圈,然后去到画舫,又回到鼎德轩。来回奔波了不少的路程,齐欣婷早就饿的不行了。眼看面前一桌子菜,她再也忍不住,开始大块朵颐起来。
刚才尚掌柜和顾友樵似乎是在说什么事情,满桌子的菜都没怎么动过,现在刚好便宜了齐欣婷。
“段公子,听闻您似乎在找在下?”顾友樵开口说道。
“不错,有件往事想要问问您。”
“不知是何事?”
“宋同庆,这个人您还记得吗?”
段萧生说出这个名字后,顾友樵身体瞬间僵了一下。这一下有些太过明显,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二位慢谈,我去楼下看看。”
说着,尚掌柜就起身要走。显然,他是看出来了这里面应该牵涉重大,准备避嫌。
不过,刚起身就被顾老板给拦了下来。
“尚兄不必如此,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尚掌柜见顾老板坚持,于是乎也坐了下来,准备听顾老板讲下去。
“段公子,在下能冒昧的问一句,您是为何要打听宋同庆的事情吗?”
“有一起案子,牵涉到了一些人,如今只有他下落不明。”
“是这样吗?”顾老板有些失望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找到同庆的尸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