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一女三家求,离亲姐妹

姒律沉浸在母亲苏醒的喜悦之中,便将请求皇帝赐婚的事情暂缓几天,然而在这期间郑吉下足了功夫,软磨硬泡愣是先他一步说动姒液拟下圣旨。

若非徳妃娘娘提前向蓝莫霜通风报信,恐怕韩秋伊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母亲,这下可如何是好?”韩秋伊方寸大乱。

蓝莫霜已经了解了她与姒律之间的情意,自然偏向自己的女儿,郑清昭再好终究是外人。

“趁着圣旨还未宣读,必须拦下它。”

“谈何容易?”韩秋伊也知这是唯一的办法,但几乎不可为。

“只能求娘娘帮忙了。”

“母亲,徳妃娘娘乃左宫大人的女儿,为何一直亲近于您和父亲?”

蓝莫霜也不再隐瞒了,她告诉韩秋伊,自己虽是养女,但早就知晓身世,自己本名李红苓,父母早逝,只有两个同胞姐妹,她年纪最大,二妹便是魏红芍的母亲李青柳,多年前就去世了,而三妹李绿芙只见过一面便失去踪迹。

“娘娘是我表姐?”

“对,此事知情者只有几个,都是信得过的人,红芍依附宫尚府,自会尽力帮你。”

韩秋伊却不乐观,恐怕徳妃也是有心无力,若是宛归在世,以她的聪明机灵说不定能化解此次危机。

而宛归也在留意宫尚府的动静,既然姒律与韩秋伊是宿世因缘,自己承了古苍的情,帮忙撮合就当是报答了。宫里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周思空,他也是第一时间就将消息透露给宛归。

“这个老皇帝又乱点鸳鸯谱。”

周思空听到又字皱了皱眉,宛归只说对了一半,至少给他们赐婚是明智之举。

“郑清昭不是与朱庆兰有婚约吗?”

“朱庆兰已死了三月有余,你还妄想郑清昭为她守节个几年吗?”

宛归联想到自身,打趣道,“姒液赐了两次婚,新娘都死了,说他是月老吧感觉更像是催命阎王呢。”

周思空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这般口无遮拦是笃定自己不会忠于姒液吗?

“有什么办法可以拦下圣旨吗?”

“办法是有,但两全其美的目前没有。”

“远水救不了近火,稍微不太好的办法也可一试。”

周思空给出了两个方案,宛归顿觉头疼,实施起来都有难度,后劲影响力也大。

“总比将人杀了来得简单。”

“那倒不必,郑清昭还算个好孩子。”

这称呼直接将他的辈份拉低了。

“他现在的行为处事老成许多,我可不认为是什么孩子心性。”

“这也是应该的,郑宴公一死,郑家不得靠他支撑嘛,再无心计不得成刀板的鱼肉了,难保郑颖莹有天失宠,以色侍君,这点觉悟早该有的。”

她的伶牙俐齿,周思空都快说不过她了。

“二选一,你打算怎么做?”

宛归略微沉吟,“还是从姒律下手吧,我去送信。”

她的信让姒律如临大敌,不顾母亲的阻拦执意进宫面圣。欧阳襄相信儿子的眼光,但她了解姒液,既然圣旨已经拟好,单凭劝说不可能让他改变主意。

御书房内吵得不可开交,姒律不管不顾地进言,逼得姒液也发了火,掌事麽麽见事情闹大,急忙向襄妃娘娘汇报。

“这个阿律,多大人了,行事怎么还如此鲁莽,快去通知谨驸马。”

“娘娘莫急,奴婢这就去。”

“母后,律哥哥当真对那韩秋伊动了心思?”姒娇托着茶杯,一脸八卦。

“以前也没见他有所表示,这关头又冒出,一副情深似海的,叫人伤脑筋。”襄妃虽然内心忌惮安定王妃,但与安定王府的关系极为密切,姒宓敬她如生母,姒谨也对她恭勉有加,他日必是萧山君登储的强大助力,姒律又是德亲贝爷,今后会继承安定王爷的爵位,自己怎么都得保住他。

姒谨夫妻收到消息后匆忙从公主府进宫,他这弟弟尽给他惹事。一进门就看见两人都黑着脸。

“父皇息怒,律弟并非有意冲撞您。”姒宓笑着上前为姒液按摩肩膀。

“还不快向皇上认错。”姒谨一把拉过姒律,硬让他磕头求饶。

“皇叔若不收回成命,我就磕死在御书房中。”

“好,那你就磕死好了。”姒液暴跳如雷,说话也狠了些。

“父皇莫说气话,您只有王伯一个亲兄弟,他膝下唯两儿一女,律弟若死,王府谁人承继香火,王伯百年以后如何瞑目。”姒宓抹着泪求情。

此番话让姒液瞬间心软,姒谨当了驸马便是放弃了王位承袭,自己分走了安定王的半个儿子,若再要了姒律的性命,岂不是断送了他与姒雍的兄弟之情,甚至连同自己与欧阳襄的幼年情谊也会荡然无存。

“父皇,阿律年轻气盛,说话不分轻重,若要处罚,儿臣愿一力担承。”姒谨跪伏在他的面前。

“罢了,你们都退下吧,婚事的事情莫再提了,来日你寻得佳人,王叔再为你赐婚。”

姒律不甘心还想再求,姒谨只得悄悄给他点了哑穴,夹住他的胳膊硬生生拖了出去。

“父皇,儿臣告退。”姒宓眼疾手快关上了大门。

两夫妻相视苦笑,回去得好好劝说姒律了。

欧阳襄在门口守望许久,瞧见三人后忙迎了上去。

“此事有惊无险,但下不为例。”姒谨将人松开,告诫道。

姒律自己解开了穴道,闷声坐在地上,“你为了自己的爱情不顾父王的劝阻,执意娶了皇姐,何尝不是舍弃了王府,我只不过想和伊儿成亲,有何不可?若是宫尚大人健在,恐怕还是我高攀呢。”

姒谨无言以对,其余几人也不知如何劝解。

“你不过就是认为我对伊儿的情意不及你与皇姐,见宫尚府没落,不愿我娶她罢了。”姒律眼神充满悲戚。

欧阳襄意识到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了很多事,想要从中周旋却不知从何入手,为人母不知其子,念此不由得感伤。

“母后”姒宓忙安慰,将心比心,她觉得姒律并没有做错,但天子即是天子,先君臣后父子,万万不能越举。

“律弟,你不要心急,婚事我们从长计议。”

“圣旨颁布迫在眉睫,如何拖延?”

皇宫内姒液头疾发作,太医正为他施针,徳妃带着参汤觐见。

“让她进来吧,有段日子没见到她了。”

魏红芍今日着装素雅,沐浴了茉莉花瓣,闻起来极为清香,姒液顿觉神清气爽。

“爱妃许久未来了。”

“皇儿体弱多病,妾身贴身照料,不能常伴圣驾,时感不安。”

姒液只是随口一说,自是不会责怪她。

“听闻陛下身体不适,妾身特意让人备了参汤。”

“有劳爱妃了。”

“皇上,娘娘,今日疗程已完成,若无他事,臣下告退了。”太医施针结束,忙请辞。

“去吧。”姒液抬手一摆。

殿里剩下两人,徳妃也不心急,贴心地为姒液按摩太阳穴。

“今日姒律来此大闹了一场。”姒液难得自己主动开口。

“德亲贝爷自小就与皇上亲近,年轻气盛,难免犯点糊涂。”她说得云淡风轻,似乎确实不明其中内情。

姒液继续说道:“他与清昭都钟情韩秋伊,爱妃认为谁比较合适?”

魏红芍莞尔一笑,“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韩秋伊丧父,婚事便有其母主持,圣上若真要建议,可问错人了。”

姒液并不反感她的避重就轻,语气依然平和,“爱妃就当与朕拉个家常,直说无妨。”

“妾身瞧着哪个都行,只要不让圣上操烦就好。”她一脸娇嗔,姒液也无心再问话了。

襄妃求见时,大太监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过后再来。

“谁在里面?”

“回娘娘,是徳妃。”

“赶巧了,她今日竟得空,既然如此,就劳烦公公将这些糕点拿给圣上品尝了。”

“老奴自当照办。”

襄妃隐约感觉魏红芍也是为了韩秋伊的婚事而来,但不清楚她心里的盘算,转头吩咐贴身宫女派人去打探。

姒娇不以为然,“父皇最为宠爱我,如果律哥哥铁了心要娶韩秋伊,不如让我去找父皇。”

“不可!”襄妃娘娘怒斥道,“胡闹,你可知你父皇一言九鼎,圣旨岂能朝令夕改,你身为公主,自己的婚事尚不能做主,如何左右他人的。”

姒娇撇了嘴,满脸写着不高兴,襄妃便哄道,“母后知你心意,但这件事一旦触及你父皇的逆鳞就无可挽回,你要学你皇姐,善用谋略才能心想事成,你不是一心想要与无双公子配婚吗?”

姒娇被说中心事,一下没了脾气,嫁与周思空可是她的心愿。

“想要达成目标不能把主动权交给别人。”襄妃有她的打算,一定要让姒萧登上皇位。

“我本还以为韩秋伊会成为皇兄的妃子呢,他的心思真难猜。”

“就该如此,绝不能让别人看透你心里在想什么。”襄妃属实觉得姒娇的头脑不够灵活,同样养在膝下,姒宓更像自己的亲女儿。

不过,很快一个消息传来,狠狠打了她们的脸。

“什么情况?”姒娇惊呆了下巴。

襄妃更是蒙圈了,姒萧竟也向姒液求取圣旨,对象依旧是韩秋伊。

“荒唐至极!”姒液好不容易缓和的情绪又翻滚起来了。一女三门求娶,硬要自己做媒,跟特意为难自己似的。这一怒竟把自己气出病来,不得已大太监只能请来徳妃照顾,并让外人莫来打扰,赐婚的圣旨也被压在案板,如今局势哪房公公敢去传旨,巴不得烫手山芋丢得越远越好。

韩不弃死后,姒佑就视韩秋伊为弃子,整日围着珑沁郡主转,也听说了姒律中意韩秋伊的事情,暗暗嘲笑德亲贝爷的眼光不好。虽然安定王爷对他不喜,他却很喜欢安定王妃,这位嫡亲伯母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母爱,若自己的生母如欧阳襄这般皇位早就非他莫属。

“殿下,宫尚府这颗大树已倒,万万不能再失去安定王府的支持,我劝你还是早日定下与珑沁郡主的婚事。”军师的话说得没错,姒佑也心知肚明,他对姒尧不完全是利用,更多的是真心实意,奈何姒尧只把他当作哥哥,心里唯中意无双公子,她曾坦言,要婚配也是在五大公子中挑选夫婿。

东卿王爷本想向皇上禀告吴青莲与魏如风的婚事,遇到这一坎,又得往后拖延,魏相贤也是无奈了,他现在要规避风险,凡事不出头,免得被姒液注意到。

“魏三公子命人送来这锦袍,郡主要不要试穿一下?”

吴青莲摆摆手,示意先放在一旁,她对自己的婚事不大在意,也提不起多大兴趣。妖兽出没限制了出门,她已经闷在府中许久,几次邀请韩秋伊过府一叙,皆被她以情绪不佳推辞了,吴青莲体谅她的丧父之痛,也不强求,现已过去将近一月,日子百无聊赖,她不得不央求吴方朔带她出门转转。

“若被父王知道可怎么办?”

“大不了被罚一顿,你小时候可没少挨训斥呀。”

“好呀你,为了玩决心牺牲大哥呀。”吴方朔摇了摇头,假意感慨,“女大不中留,说得一点也没错。”

但说归说,还是答应了下来,调来一辆马车,不仅自己随身保护还为此配了不少护卫,毕竟真要出事,吴道旭非得狠揍自己一顿,而且他也没法向魏如风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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