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当电话挂断之后。
张一航这才淡然的收起了手机,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柳如烟,之后是死还是活了?”
伴随着黑色的加长轿车,驶入了立交大桥之上,他身子略微僵硬,脑海之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个感叹性的问号。
毕竟,在张一航最后的余光视角之中,他亲眼目睹了那年劳斯莱斯幻影被推车顶入了江海,最后在众多渔船的围堵下,便没了踪迹。
至于之后的结果,他就不得而知了。
咱也不敢说,咱不敢问呐。
当前红尘的眼线还在,张一航自然不会做出有违人设的举措。
张一航就这般依靠在侧,表现出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甚至还懒散的打了个哈切。
如此的吊儿郎当,自然是表露给跟前那位正在驾驶着车辆的保镖及司机看的。
理论上而已,刚组完局,合作的伙伴就遭到截杀,不管柳如烟的结局是死是活,凭借他对凌云的了解。
这人回去后,必定会被凌云召见问询情况。
很快,车辆停到了酒店的楼下。
“麻烦你了,回程路上,记得注意安全。”
张一航眼眸微眯,对着中年司机露出了一抹深意的淡笑,随后踏步离去。
九月的天启,秋末东初,正是凛冬到来的时节。
他一人双手插兜,用肩膀撞开了玻璃门,迎着彻骨的寒意,蓦地打了个寒颤,便走入电梯。
一路之上,都尽显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直到消失在了车辆的视野里,没了监控的痕迹,回到了自己的总统套房包间。
“到底是死是活?”
洗漱一番之后,张一航站到浴室的镜前,看着自己那张年轻俊秀的面容,不由得撩起了发梢。
他舔了舔嘴唇,低声呢喃自语,迫切的想要知道这场截杀后续的走向。
直到许久之后,才堪堪歇息打坐了一番直至天亮,这才收回了修行的功法。
“玛德,好端端的反派剧本,书穿逆袭打脸气运之子男主的位面,硬生生的转变成了‘阶级的权利斗争’戏码。”
“这世道果真就是‘上山远比下山难’啊!”
张一航无奈的叹了口气,全身心的放松下来,做了个深呼吸后便疲倦的依靠在沙发上,抽起了烟来。
寂静的客厅,只开了一盏夜视灯在照射,恍恍惚惚般明暗交错在了他那具修长的身形上。
极度的寂静,方能更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脏还在跳动。
张一航这段时间时常感到难受,甚至比当初对上萧尧这个气运之子更犹过而不及。
他抓紧衣领扯开,脱下了衣裳戎装斜躺在侧,右手向天花板伸去张开,好似要将什么东西紧攥于掌间。
“世道便是这般,犹跟上层阶级的逻辑一样。”
张一航吞云吐雾间,闭上了眼眸。
越发能感受到,思绪万千的涌上心头,让他深切的感到难受。
“而往往,普通劳苦大众跟上层阶级的区别,无一不是大部分普通人碌碌无闻,宛若辛勤耕做的蝼蚁,他们遵循着上位者定下的诸般规矩,要不不违背或逾越了自己的身份…绝大部分人都能相安无事、朴实无华的度过一生,永远也不会看到另一个世界的阴暗面,享受着铁序下的余晖。”
“但那些上位者呢?”
“他们登临山巅,俯视众生,作为塔尖的存在,既是规矩的制定者,也可以随时凌驾在规矩之上。”
“就像丛林中的捕食者,真正的猎人,亦或者是这个世界高高在上的——————神?”
张一航掐灭了香烟,多日来紧绷的神经,让他一度的感到身心疲倦。
他卷缩在沙发上,用手背遮盖在了那双暗淡的眼眸。
许久之后,才堪堪睡去,临前呢喃自语了句。
“倘若我能成神就好了…”
……
夜沈,江景之外,红尘之中。
凌云双腿交替,左手夹着雪茄,右指不断的叩击着手托上的座椅,神情严肃不已。
他静听完司机兼保镖的话语,不由得再次闭上眼眸,思绪在脑海间很快便勾勒出了那副场景一般的画面。
只见昏暗的车厢内,一个青年略显玩味的眺望着桥下争斗,而后接通了求救,之后便拨出电话,将事情全然安排下去,神情自始至终都坦然自若。
神秘、自信、泰然,无不在彰显着其权柄的至高无上,垂坐云端而藐视众生。
“你,再重复一遍吧。”
凌云沉吟了一声之后,沉声道。
“是!”
中年男人,闻讯再次躬身颔首。
他将自红尘之中离去,驾驶着座驾恭送着那位神秘的先生离开,到大桥睹见事发现场,并从容离去,到冯家截杀以及柳如烟求救,之后便是那位先生拨出了三道彰显权柄的电话的场景,不断的复盘起来,陆续接连道出。
“老爷,在下冒昧进言一句,绝无冒犯您的意思,就是…就是…”
男人吞咽了口唾沫,喉咙翻滚了下,嘴角哆嗦间不断思索着词汇,最后才堪堪说道。
“在下…从未见过有这般从容不迫的存在,自信洒脱的神情好似与生俱来一样。”
“非但有条不紊的拨出了您和魔都那边人的电话,包括白家在内。”
“事后,也不去问询结果,好似早有预料一般。”
“就好像…这场变故压根算不上事,反倒跟小孩子打闹似的,不值一提!”
“嗯…”凌云沉重的点了点头。
“哦!对了!”中年男人忽然回想起了什么,猛得瞪大了眼睛,汗流脊背的看向跟前的自家主子,沉声道。
“在我将这位先生送达酒店之后,他下车临行前,冲着我笑着说了一句,‘辛苦我了,让我回来路上小心些’…”
“这样吗?”
凌云指尖微动,眼眸如鹰眼看向中年男子,再难扣上。
到底是自己人,心腹手下。
他沉吟了一声,最终压下了某个想法。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凌云说着,话语一顿,“记住,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一旦漏了嘴,即便是我都保不住你!”
“是!”
男人闻言,瞬间松了口气。
虽是警告,却又是变相的给予庇护,让自己活下来了。
言尽于此,凌云也是乏了,当即摆了摆手,让后者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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