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抗龙国二十九省,数十几亿人口。
一个政策,一举一动之间都将会影响成千上万的劳苦大众,又岂能随性而为?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便是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龙统帅这才收回了远眺的目光,转而打量起了跟前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好似忆起曾经的那段峥嵘岁月。
时间飞逝,当年的一军部长如今已解甲归田;曾经桀骜不驯的少年,现在已长大成人,君临天下。
“老了,部长您的老了。”
“遥想当年,您还没退伍之时,挥斥方遒,威慑四方,目光所至之处,谁人胆敢不从?”
“那时的您,可是心比天高,就连老统帅也没少挨过您的训斥呢!”
骨瘦如柴的皮囊之下,血液流淌之中,那具因为丹药而容光焕发的身体正在不断耗尽他的生命。
虽说其效果极佳来得很快,但同样去得也快。
轮椅上,白倾天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生机在加速的流逝着,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这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即便身居高位,位极人臣又如何?
到头来人终将免不了一死,百年过后也不过一捧黄土。
这是便是人自打来到这世上,便存在的不恒定律,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与生死搏斗。
他攥住拐杖的手,略微用力般紧了紧,随后低垂着脑袋,听着后者的发言,同样深陷回忆之中。
“龙小子,我…”
待龙统帅的话语道尽,白倾天那张干涩的唇角微动,似在颤抖,又似难以启齿一般,颤颤巍巍的开口。
只是,还不待他的话语道出,便被后者打断了去。
“部长…”
“您老也操劳了一辈子了,年少时为国南征北战,中年坐镇一方,晚年退居幕后却还要辅佐新政。”
“一生为民,为国都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同样,我龙国也从不薄待有功之臣。”
“您做得已经够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您都半只脚踏入棺材板的人,又何苦还要瞻前顾后呢?”
“您护得了他们一世,还能护得了他们百世千世不成?”
龙统帅就好似预判到了对方要开口的话语,当即便拔高了音量,转而眺望远方叹了口气。
“罢了,就依你之言吧,老头我确实累了…”
白倾天听着听着,同样陷入了沉默没再开口,许久之后摇头失笑。
“老部长…”
“我年少时可曾跟您说过,我要肃清这龙国的大好河山,让它再次泛发光彩,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世家当道,阶级垄断,死气沉沉。”
“我将要重制新规,即便是世家大族,里世界组织,以及海外势力也不能再这般无序化了,龙国也不能再堕落腐朽下去了!”
龙统帅,忽而沉声道。
轰!
随着这几句话语的落下,掷地有声。
白倾天猛得睁开了眼眸,十分吃劲的抬头,努力的想要看向身旁的那位中年男子。
曾几时,他在这位龙统帅年少之时,曾问过对方此后志向,对方便是如此答复。
也正如某位名家所言那般。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胜续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咳!
咳!
白倾天剧烈般咳嗽出声,他最初时只当对方年少轻狂,不过尚且幼嫩才说出那一番话而已。
可如今…
凭借着对方现有的身份,再次道出这番言语,其中的分量就不言而喻了。
“哈哈!…哈哈!…”
随着咳嗽的结束,白倾天忽然忍不住想笑,甚至笑出了声来,笑出了眼泪。
人老了,身体就连一咳一笑,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让人很是难受且痛苦。
龙统帅也如此一般,露出了笑颜,一并笑出了声来。
“乌托邦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即便是那位存在,最终也没能达成。”
“龙子,你跟那位很像,真的很像,有他的气魄跟胆识。”
“倘若你想做,就放手去做吧。”
“那位在九泉之下有知,必然也会倍感欣慰,有继有人了。”
“倘若真的做到,别忘了烧给我这老不死看看,看看那新世界,看看那江山如画时的盛世之景…”
“好!”
“一言为定!”白倾天闭上了眼眸。
龙统帅负手而立般颔了颔首,“驷马难追。”
……
“今天,就先这样吧。”
普通的黑色轿车,停驻在了酒店的楼下。
张一航目光悠悠般开口道。
话落,他迎着后视镜向着自己看来的目光,微微颔首,随后便推开了车门迈步而下。
“麻烦,手机落下了。”
刚走没十米,张一航又去而复返,将东西顺手带上。
好似随意之举,却表露着无比的自信,料定自己没有开走。
待张一航彻底走入酒店,身行消散在电梯的闸门口之后。
“上来吧。”
一道拉开车门的声响忽然而起,是一位青年俊俏的面容,以及匪里匪气的着装打扮。
来者,真是吴风。
“走吧。”
他拍了拍司机的肩头,在其侧目看到了吕澄明的首肯之后,才启动。
吴风收回了眸子,而后葛优躺在车椅上。
今天张一航没有带上他,就是为了避嫌或者是有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
所以,此次私底下会面,他们的车子跟身影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其眼皮子的楼下过多停留。
“能跟我说说,你俩今晚的事情吗?”
“对了,顺带给我根华子,我烟忘买了。”
待车辆行驶回茶馆后,吴风忽然搂住对方的肩头说道。
在后者及其无奈的目光之中,左顾右盼了一番确认无人之后,才拽进了室内。
“靠!靠!靠!”
“真特么的刺激!”
回到总统套房后的张一航深吸了一口寒气后,不由得汗流浃背,心惊肉跳不已,唯独怒吼出声才能宣泄心中的那份压抑的情绪。
脑海之中,却是不断复盘着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包括但不限于吕家的效忠以及电话里对红尘凌云的叮嘱。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就好似过山车般在他的脑海里如过山车一样呼啸而过。
既让他的肾上腺素分泌过剩,也让他心悸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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