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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万岁要批命者给堕落王断生死,我本以为他又要说一些云山雾罩的话,反正像是那么回事就对了。
谁成想人家竟然张口就说出了堕落王的死期,甚至精确到了分钟上面。如果说这是信口胡诌的话那也罢了,可他说的若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吧?
还有,密宗铁棍和妖刀镇鬼是我家两位老板的东西,这难道意味着是老张和老何联手杀了堕落王?
尸万岁听到这个回答后,脸色瞬间就变了,他颤声说:“那酆都城应该何去何从?”
批命者给自己倒了一杯生死酒,轻声说:“这是第二道问题了。”
尸万岁身子摇晃了一下,双眼凶光毕露,却一句话都没说。不过我注意到他腰间的肚子似乎又鼓了起来,就像是小时候见过的气蛤蟆一样。
这家伙的肚皮竟然还会随意的变化,这让我对尸万岁的能力越来越好奇了。
别看尸万岁气得肚子都鼓了起来,却还是不敢表达出什么来,只是乖乖的坐在那。倒是贝尔纳恭敬的对批命者说:“前辈,我想知道,巴黎城的地下墓穴,会不会永远被镇压下去?”
要说贝尔纳这人还是挺值得尊敬的,别人都想知道自己的死亡方式和时间,可偏偏贝尔纳对自己的生命毫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那个守护了上百年的地下墓穴。
批命者号称无所不知,只要你能问出来的,他就能说得出来。所以贝尔纳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批命者的声音就又从黑暗中响起。
“七个月零十九天之后,巴黎地下墓穴会酝酿出一具邪尸。它会杀死当时的守墓人,然后用阴火烧灼整个地下墓穴。六百万骸骨受到阴火烧灼,会冲出城市,形成世界上规模最大的尸兵之祸。”
这话一说出来,贝尔纳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就变得惨白,他尖叫一声:“七个月之后?天哪!巴黎城会死多少人啊!”
批命者的声音微微停顿了一下,说:“会死很多,但是跟你已经没关系了。”
尸万岁在那冷笑道:“早就听说巴黎的地下墓穴里阴气冲天,肯定会酝酿出一个了不起的邪祟。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就是不知道这具邪尸跟长白山镇压的那东西谁强谁弱。”
贝尔纳急了,说:“前辈!我们该怎么预防?求您帮帮我们!”
我听到批命者轻声叹了口气,说:“无法预防,我说出来的事情,必定会发生。这是命运早就做好的定论。”
我在旁边冷笑了一声:“命运不可逆?老前辈,曾经有一个很厉害的卦师跟我说,命运的起始是生,终点则是死。除了生和死无法改变之外,中间的路其实有很多种走法,这很多种走法,就是我们能改变的命运。”
这些话其实是张无忍跟袁子平讨论命运的时候所说的。后来老张告诉我,人的命运,只有两点不可逆,那就是出生和死亡。
除了生和死,中间的路却有千万条,任何一条道路走错,就会造成不同的人生。有些厉害的卦师,会根据人的性格和周围环境,推测出一条最有可能走上的道路。可就算是他们,也不敢说命运不可逆这几个字。
这位批命者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一眼了?
我在这表示怀疑,但是贝尔纳却两眼无神,明显已经相信了批命者的话。但是老家伙毕竟是老家伙,情绪只是稍稍失衡了片刻,就又重新变得坚毅起来。
他说:“就算这件事一定会发生,我也要尽量想办法去解决。”
批命者对贝尔纳的决心不置可否,而是轻轻的说:“下一个。”
下一个人就是陪酒的弗兰肯斯坦,这个凶人榜排名第二的家伙此时完全没有了凶悍的气息,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仔细斟酌了一下语言,才对批命者说:“前辈,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
大家都知道,弗兰肯斯坦是一堆尸块缝合成的,以尸油代替血液,以尸虫代替内脏。再加上乱七八糟的尸块缝的也不是很精美,所以导致弗兰肯斯坦又丑又臭。
虽然被电流击中后产生了灵智,又被关在研究室内学习了很多东西,可他从本质上讲就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个人造物。
又因为学习的是人类的文化,具有人类的审美观,他对现在的自己是厌恶至极,并且满世界的乱跑,就是希望找到一个能成为活人的具体方法。
现在好不容易遇到批命的人,弗兰肯斯坦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黑乎乎的房间里,我也看不清楚批命者脸上的表情和容貌,但是却能感觉出来他在面对着弗兰肯斯坦。然后他轻声说:“七个月零十九天之后,你会被一个极其厉害的邪尸撕碎身体。但是你灵魂不灭,会落在一个叫帝铭的人手中。”
“这个叫帝铭的人,收养了一个被厉鬼吓的魂飞魄散的植物人,这是你第一次拥有活人的身体。拥有心跳,拥有思想,身上不再腥臭,也不再有那些难看的疤痕和恶心的尸油,这是你的新生。”
我注意到了帝铭这个名字,说的应该就是帝铭上校。但是贝尔纳却注意到了七个月零十九天这个时间,还有被那具极其厉害的邪尸。
他低声惊呼:“守墓人!”
我也反应过来,批命者在回答贝尔纳问题的时候,就曾经说巴黎地下墓穴会出现一个极其厉害的邪尸,这个邪尸撕碎了当时的守墓人,然后冲出了地下墓穴。
而现在又说弗兰肯斯坦会被邪尸撕碎,而且时间正好是巴黎地下墓穴出事的那天。毫无疑问,当时被撕碎的守墓人就是弗兰肯斯坦!
当时弗兰肯斯坦眼睛就瞪圆了,他气急败坏的吼道:“要我去那个鬼地方?我才不去!”
批命者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生死酒,说:“命运不可逆,我说出来的事情,就是注定会发生的事情。”
他一口喝掉醇香的生死酒,又说:“下一个。”
下一个人当然就是我了,虽然我现在病恹恹的,看起来一点精神也没有。可好歹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驱魔人,既然见到了就是缘分,自然有我的一份提问资格。
其实我并不相信批命者所说的话,毕竟他说的如此轻描淡写,更像是在信口胡诌一样。而且他预言的事情最快也要发生在七天以后,现在也根本就无从考证。
于是我摇了摇头,说:“算了,我不问了。”
贝尔纳惊讶的眼珠子都掉下来了,他说:“于不仁!你疯了?这种机会多么难得你知道吗?批命者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看到未来的人!就算是你不信,也可以问一下别人的生死啊!”
我对贝尔纳正色道:“老先生,先不说他说的到底准不准,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是准确的,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这样好吗?”
我并非是矫情不去问自己的寿数和死亡方式,而是我认为,人的生命之所以精彩,就是因为未知。如果你知道了自己什么时候死亡,那么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每一天都像是在煎熬。
与其这样,倒不如懵懵懂懂的不去知道,反而更能让人珍惜自己的生命。
批命者可能是第一次见到不肯问问题的人,我感觉到他饶有兴趣的看了我一眼,说:“年轻人,你真没有问题?”
我先是点点头,但是脑子中蓦然间灵光一闪,又急忙摇头,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真有一个关于生死的问题要请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