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乱地四下看看,也没找到藏身之处,只看到一个落满树叶的小坑,飞快地跑了过去,又扒拉一阵用树叶盖住自己。
这时那些人似乎走了过来,声音清晰了起来,还有马叫的声音。
“老大,前面有一个村子,我们要不要今晚就在那里住一晚上。”一道男声响起。
“行,我们今晚就住那里,兄弟们累了一天了,也好好地放松放松。哈哈哈哈哈”接着一道嘶哑的男声响起,伴着猖狂的大笑。
钱穗穗捏紧了拳头,心咚咚咚跳个不停,背上冷汗都被吓了出来。
听这声音可能是土匪,要是被他们发现了自己,她可能今日小命就不保了,想清楚利害关系,她更加一动不敢动,浑身僵住。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站的离钱穗穗藏身的地方稍近一些的匪徒突然奇怪地说道:“老大,我好像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嗯?在哪里?”那名匪头问道。
刚刚说自己听到了声音的男子脚步渐渐地朝钱穗穗藏身的地方挪过去,钱穗穗感觉到他的脚踩在树叶上正朝她过来,绷紧了身子。
她刚刚躲藏起来时,就把刘阿婆借给她用来保身的匕首拿了出来,那把匕首此时正被她紧紧地握在手上,手心被匕首把柄上繁复的花纹硌得手疼,她也毫无察觉,一心听着旁边的动静。
钱穗穗紧咬着下唇,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羔羊。
这时,她倏然听到了李景的声音,一时之间她怀疑自己幻听了,这荒郊野岭的,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下一瞬,有另外一队人也朝这边走了过来。
李景走在前头,吩咐着:“继续前进,观察四周。”
那声音听着离这里并不远。
这群匪徒显然也听到了这声音,相互对视一眼,那名正朝钱穗穗走过来的脚步也倏地停了,接着响起了脚步离开的声音。
那群匪徒好像走了。
钱穗穗却仍然趴在坑里不敢动。
没一会儿,李景带着人就走到了这里。
众人停了下来,李景说道:“前面有一队可疑的人,柳河你带着一小队人悄悄跟上去,看他们是什么人。”
柳河:“是。”
柳河指了几个人跟着他走。
钱穗穗此时确认那群匪徒是真的走了,整个人松懈了下来,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顿时席卷全身,心中全是后怕,若是刚刚被他们发现了,她必定是凶多吉少。
她知道李景现在就在这里,心中仿佛有了依靠,从坑中站起来,趴的有些久了,有些脚麻,整个人都差点要站不稳,踉跄了下,朝李景那边喊出声:“李景!”
声音说出口,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嗓音都在发颤。
李景听到声音扭头看过来,看到她的瞬间脸上突然快速地闪过欣喜,等钱穗穗眨了眨眼看过去时,他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冰寒,似千年冰雪一般。
李景站着没动。
钱穗穗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朝着他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他,声音仍在发颤:“李景……”
李景僵直着身体任她抱着,她的头枕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他只需要一低头,便能将下巴放在她柔软的发顶上,但他没动,手动了动,终还是握紧了拳,垂在身旁。
此时她的整个身体都在他怀里发抖,显然是怕极了。
其他的衙役见此情景纷纷背了身去,面上一片平静,心中皆是一阵汹涌波涛,这姑娘与自家大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两人在夜色昏暗的树林里长久地拥抱着,等钱穗穗终于缓过了些神,才意识到自己正抱着李景,脸色微红地放开他,退后一步。
李景并没看她,而是转了身对着剩下的衙役们说:“今夜辛苦大家了,此时人已找到,大家先行回去早点休息。”
等那些人走了,他才扭过头仔细地看着钱穗穗,她此时虽然已经缓过了神,但被吓出来的冷汗仍挂在额上,在月光的映照下,水润晶莹,唇色更是毫无血色。
他皱着的眉心到现在都没有松开,偏过头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汹涌的怒气,说道:“先回去。”
钱穗穗却没动,反而拉住他的袖子:“不行,我还不能回去,还没找到那个大夫。”
李景抿紧了唇,声音冷寒:“此时已经子时,你要去哪里找大夫?”
钱穗穗被他的冷淡吓得抽回了手,低着头,小声说道:“松岗村……”
李景像是被气笑了,竟然轻笑了一声,道:“松岗村早就走过了,你走远了。”
钱穗穗愣了好久才消化掉这句话,不敢相信地说道:“怎么可能,刚刚走过的路明明没看到村子。”
李景转身向前走去,丢下一句:“跟上我,我带你去。”
钱穗穗只好忙不迭地跟上。
夜色寂静,即使林中仍是薄雾弥漫,钱穗穗却不觉得害怕了。
两人走了一会,就走出了林子,两人前后走着,都没有说话。
走在前面的李景突然停住,睨她一眼:“走前面来。”
“哦。”钱穗穗听话地小跑了两步,走到李景身边。
李景此时才开口说道:“钱姑娘,我真的是小瞧你了,虽然不认识路,但是大半夜的敢一个人出门,我很佩服你的勇气。”
钱穗穗想开口解释,但是张了张嘴,还没等到她说话,就听到李景接着说道:“为何不等我回家了,一起去?”
“现在城外有些乱,刚刚你应该也见到了,在我们前面的那队人应该是土匪,还好他们听见动静自己走了,若是他们比我们先找到你,你打算怎么办?就用刘阿婆给你的那个小匕首与他们拼命?”
钱穗穗这是头一次见到,向来沉默寡言的李景说这么多话,被他说得头愈发低了下去,讷讷出声:“你怎么知道刘阿婆借给我了一个匕首?”
李景:“……这是重点吗?”
“我知道我一个人出城的想法很、很荒谬,但是我不想再麻烦你了。”
李景偏头仔细地凝视着她,纵使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但是听这语气,再加上她垂低的头,他似乎看到了她一脸倔强的样子,这与他一直以来认为的,她只是个娇弱俏丽的小姑娘这个看法,有些不同。
李景缓了语气:“我们是朋友吗?”
钱穗穗点头:“自然。”
“那朋友之间又为什么要说什么麻烦呢。”李景低声道。
钱穗穗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之前在家中时,她家中有爹爹,继母,还有两个弟弟,家里的人并不少,她却常常感觉是孤身一人。
只有邻居姐姐是待她极好的,就像她的亲姐姐一样。
有一次放牛的时候,有一只小牛跑的太远了,她为了找它,找了整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