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谋。
赤果果的阳谋。
用州郡内乱,来给洛阳拖延时间。
大汉征募令,是不亚于‘二桃杀三士’‘推恩令’的阳谋。
这般奇策手段,别说是荀彧,就连伏完,钟繇都忍不住倒吸了口炎夏时节的热气。
“钟卿。”
刘协洒脱一笑,俯瞰道:“朕更太学为国子监,你为国子祭酒,先以建设公羊学宫为重,此事已经安排人通传天下,若有大儒,学士来投,尽快考校取用,作为储备官吏!”
“诺。”
钟繇心有敬畏的恭敬应允。
“太仆卿。”
刘协淡淡道:“四百年大汉,承秦制而以三公九卿为重,可这数年之灾祸,无不是出自公卿互伐,朕欲重构公卿之职,你与宗正刘艾统计东归之臣过往功绩,两日后议事,朕自有定夺。”
“诺。”
伏完身影愈发的佝偻。
三公九卿,四百年大汉的官制。
竟然要被扫入尘埃之中,任谁都无法镇定。
不过,也无人能够翻起风浪,整个洛阳废墟,已经彻底被绣衣直指,虎贲,御林三军掌控。
山河破碎,国之将亡。
没有臣子敢触怒一个疯狂的亡国之君。
他们都清楚刘协有破釜沉舟,鱼死网破的底气。
大汉征募令。
国子监,重构官制。
每一件都是石破天惊的大事。
当三人将消息传出时,殿外被困之人无不是肝胆俱颤。
正午时分。
裴茂开始与城外的兖州军交涉。
万余兖州卒武卸甲入城,分为十支队伍开始对破碎的洛阳进行修复整理,凡有踏入废墟殿宇范围之人,千人连坐。
如此凶戾的惩戒,前所未闻。
夏侯渊历经十余年战事,都忍不住冷汗淋漓。
“将军。”
城外兖州军营,于禁迈入帅帐。
夏侯渊放下手中的兵书,心不在焉道:“文则,何事?”
“将军。”
于禁满含煞气道:“主公入城,虽有子和,子廉两位将军的通传,可我们终究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难道就这样受制于天子?”
“不然呢?”
夏侯渊眸子阴沉。
大汉没落,但余威尚在。
莫说是他们,连曹操都要俯首。
“将军。”
于禁咬牙道:“五千兵卒前往梁县征战,一万卒武卸甲入城,我们只有一万五千之卒,其中还有部分是辎重兵,可要派遣探马前往城内打探,只要确定主公无碍便可。”
“不必。”
夏侯渊摇了摇头。
“什么?”
于禁难以置信道。
他们被隔绝消息获取渠道。
夏侯渊作为兖州大将,竟然敢将曹操置之度外?
“文则。”
“你的心乱了。”
夏侯渊重新拾起兵书,告诫道:“你出生州郡,不太懂公卿与天子的关系,某可以笃定天子不会杀主公,我们之所以陷入如此被动,是因为天子想要用整个兖州来恢复河南尹的民生。”
“末将明白。”
于禁若有所思的朝帐外退去。
“主公啊。”
“一失足,成千古恨。”
夏侯渊卷起兵书,呢喃着帐外望去。
曹操,程昱,典韦等人被禁足,荀彧添为守宫令,对于兖州影响极为巨大。
稍有不慎,兖州便会陷入内乱。
他驻守于洛阳城外,与三大禁军对弈。
只能够祈祷曹昂,曹仁,夏侯惇等人能力挽狂澜。
洛阳城内。
偏殿,木塌之上。
曹操揉着双鬓,嘶哑道:“你说陛下要重构官制?”
程昱忧虑道:“据悉,陛下有感多年之祸乱,尽皆出自公卿互伐,所以要重构官制,籍此澄清玉宇。”
“倒也不错。”
曹操思忖片刻,复杂道:“当初是十常侍与大将军之争,董卓死后是王允,吕布等人的争执,最后到李郭之乱,算得上是公卿互伐。”
“主公。”
“事不在此。”
程昱无奈道:“某见观文若所书大汉征募令,可能引发各地诸侯的内部战争,并且将兖州,弘农,河内百姓吸引来河南尹,并且朝臣官制变动对我们不利。”
“继续。”
曹操眯着眼说道。
程昱解释道:“若是真的重构官制,所谓的司空自然是不记公卿之内,若主公领新职,算得上重新入仕,对天子俯首称臣,若是不领便是舍弃公卿之身,那时主公如何自处!”
“这?”
曹操心中陡然一沉。
朝中情势变化太快,重重迷雾遮蔽双眼。
难道,真的要他放下刀剑,做一个忠心耿耿的汉臣?
“主公。”
程昱变得狠辣起来,低声道:“可否请典韦动手,夜袭绣衣直指,挟持天子退出洛阳,解除我们的胁迫之危。”
“不可。”
曹操摇了摇头。
他是汉臣,如果明面挟持天子。
那么,他便是比董卓还要奸佞的不臣之人。
“主公。”
“还需当机立断。”
程昱咬牙切齿道:“洛阳耽搁越久,兖州将变数横生,长公子与子孝,元让将军,未必能拦得住徐州与宛城之敌!”
“某想想。”
曹操眉头紧锁。
此刻,他愈发不复入城时的风采。
一重接一重的谋算,将兖州打入险境,难以挣脱出去。
$(".noveContent").("halfHidden");setTimeout(function{$(".tips").("点击继续阅读本小说更多精彩内容,接着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