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歌声时断时续,优美动听的旋律无法抚平两人的心绪,反而带来了更多的恐惧。
另一边的屋子里,也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借着昏暗的灯光,隐约能看到同样白皙的两只断手正正合作拆着快递。
一只手拿着剪刀,一只手掰着箱子,动作迅速,拆完了一个又一个,不大的房间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快递盒。
霜、扫地机器人、衣服、首饰……”王晓雅下意识地清点着拆出来的一件件东西,看得都有些呆了。
“嘘!”张清微没有过多地思考这些代表着什么,对王晓雅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趁着两只手还没反应过来,拉着她离开了。
入夜的街道真是静得可怕,两人出了小楼没多久,楼上的音乐也停了,完全不像是一个城市里的街道,没有汽车的轰鸣,没有猫狗的呜咽,也没有人声的渲染。
路灯昏黄的光亮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小,随着两人的前进,不断重复。
“我们要去哪?”
张清微的冷静与从容,让王晓雅找到了一丝依靠,下意识地询问这个才认识半个小时都不到的男人,虽然他看上去才二十啷当岁。
“找一些线索。”张清微给出了一个王晓雅不明白的答案。qula.org 苹果小说网
按照第一次任务的经验,以及客服给他的提示,一切皆有因果,也就是说这片像财富大厦的地方应该也有一位厉鬼,是厉鬼制造出了如此多的诡异。
或许这里也存在一个像江岚那样的悲剧,或许悲剧还不止一个,旗袍女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那么APP任务里提到的“阎罗殿”肯定也在这里,或许这里就是所谓的“阎罗殿”。
那“被囚禁的人”呢,旗袍女是“被囚禁的人”,还是囚禁他人的人?
王晓雅又是谁,难道她就是“被囚禁的人”?
也不能仓促下判断,她也有可能是囚禁他人的人。
她说她是警察,有枪,大概率没有说谎,因为69式手枪的确是很早前就大规模配发的警用手枪。
之后虽然也有新配发的左轮手枪,但没有全面更换。
张清微偷偷乜了一眼王晓雅,脑海里泛出新的疑问,既然是警察,为什么会在这里?
真是一团乱麻啊,或许应该装得更像猎物一点,等待猎人主动上门。
“或许只有找到那个厉鬼才能出去了。”说着,他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看上去没有一点攻击性。
“什么厉鬼,这里有厉鬼?”王晓雅左右环顾,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解脱出来,又闻厉鬼噩耗,惶恐的情绪再次蔓延开来。
“这只是一个可能。”
张清微并没有把话说死,意在安抚王晓雅的情绪,年龄比他大四五岁,到底还是一个女孩子。
并转移话题,“对了,你警官证呢,给我看了一下。”
“你不信我是警察?”王晓雅果然被张清微激怒,英气的脸庞增添了几分怒意,恶狠狠地剜了张清微一眼,才将警官证给张清微看,“喏!”
王晓雅,江左市公安局,022353。
警官证上跟身份证类似的防伪印记,在灯光下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是真的没错。
“这回信了吗?”王晓雅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亲近。
张清微没有在意她的态度,把警官证还给了她,径直朝前面走。
“要不是看你还有用,我早就收拾你了!”王晓雅气哼哼地看着张清微远去,冷静下来,感受着周围阴冷寂静的空气,忍不住又跟了上去。
远离了旗袍女所在的那栋房屋,周围的怨气似乎也没那么粘稠了,王晓雅偶尔会看看街边的屋子里到底有没有人,但大多数都没有,至少是没看到。
“看,那是什么?”
转过街角,王晓雅眼尖,指着一间店铺半拉在中间的卷帘门,上面弯弯曲曲地写着什么字,好像是用油漆写的。
张清微上去,哗啦一下将卷帘门拉了下来,退后了两步,看上面的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卷帘门上,写着像血一样的八个红字,仔细看的话应该是红油漆。
这八个字下方,还有一些褐色小字,歪歪扭扭,笔迹不一样,应该是另一个人:
“你们这群吸血鬼,我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是高利贷?
张清微看着上面的字,想起了电视剧里哪些高利贷催债的场面,现代社会,还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他忽然又想起某地发生的一个案件,一群涉黑人员侮辱为讨债,侮辱债务人,结果被其子刺死。
黑暗往往会在合适的地方滋生,现实往往比都魔幻。
当然,合法的催债也好不到哪去,张清微本人就深受其害,要不是他做起了死人生意,那十几万根本还不上,下场未必会比血字主人好。
王晓雅上去,用手摸了摸,又凑上去闻了闻,回头说道:“上面的字是油漆,下面的字是用血写的,不知道是鸡血还是人血,大概率是人血。”
“这是一个绝望之人的留言!”张清微无声地叹了口气,因为之前的遭遇,让他产生了共鸣。
“绝望之人?”王晓雅蹙起了眉头,“我好像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才来到这里的,可为什么我记不起来他们有哪些人,放贷的又是谁?”
“是高利贷吗?”张清微询问道。
王晓雅摇了摇头,“不一定,经过多伦扫黑除恶,高利贷已经很少了。还有一些合法的金融公司,他们有的催债的手法也见不得人,同样会造成惨剧。”
这跟张清微的判断一致,违法的手段只能危害一小部分人,合法的手段却会危害很多人。
法律是不健全的,那些坐在高层的精英们往往能看到更多的漏洞,在漏洞里寻找所谓的“商机”。
事实往往就是那么残忍,什么哈佛大学硕士,什么斯坦福大学博士,那些花大价钱培养出来的精英。
想的是如何从社会的大多数人身上掠夺,而不是想着如何帮大多数人改变困难的现状。
因为他们所学到的知识没有告诉他们什么是仁慈,即便我们传统文化由来已久,也没能影响到他们,他们更在意的是另一种围绕资本的文化。
因为他们不管出生在哪些人群里,他们现在都不属于大多数。
所以他们不在乎大多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