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中午,陶谦再次前往医馆探望藏霸,现在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守护在藏霸身边,希望藏霸能够早日醒来。
可一连数日过去,藏霸依然没有醒来,这让他十分担心。
陶谦站在床边,看着藏霸苍白的脸色,他满脸愁容,就连大夫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让藏霸苏醒,这让他更是没底,要不是还有呼吸,他会觉得藏霸已经不行了。
“藏霸,你可千万别出事,否则回到徐州我如何向你妻儿交代。”陶谦坐到床边,长叹一声。
这一次来勤王,他已经损失曹豹与孙观两员大将,藏霸作为他的麾下最有能力的部下,要是长眠不醒,这一次勤王对他而言可谓损失巨大。
正当陶谦伤心之际,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
“陶刺史,你在里面吗?”郭大夫在外面说道。
“我在,郭大夫可有事?”
“外面来了一个奇怪的人,他说有事要求见陶刺史,不知你是否要见?”
“一个奇怪的人?”陶谦听到这句话就觉很奇怪,“来者可有报姓名,他有何奇怪之处?”
“此人没有报姓名,并说陶刺史见了他便知道他是谁,他奇怪之处在于没有穿衣服,而且背着一大捆荆条。”
“没穿衣服,还背了一大捆荆条?”陶谦越听越觉得奇怪,他决定见一见这个怪人,看看对方是有何来意。
陶谦打开房门,前去大厅,当他走到大厅之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张绣!
“张绣,你怎么会在此?!”
对于张绣的突然出现,陶谦十分惊讶,按理说张绣现在应该被关在大牢里,他不知道此子是怎么逃出来的。
张绣见了陶谦,他双手抱拳,单膝跪下道:“罪人张绣拜见陶刺史!”
陶谦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张绣就已经跪下来了,而且还自称是罪人。
张绣没穿衣服就算了,还背着一大捆荆条,荆条上的尖刺已经刺穿他的皮肤,让他的背脊血流不止。
这看上去十分疼痛,但张绣面无表情,仿佛完全不把背上的伤当做一回事。
“张绣,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何会来此,莫非你是从大牢里逃出来的吗?”
陶谦仔细一想,觉得这不可能,大牢可是派了数百士兵镇守,张绣怎么可能这么容易逃出来。
就算真逃出来了,张绣应该躲起来才对,而不是明目张胆地来找他,这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陶刺史,陛下知道我们叔父二人受董卓威胁,才被迫造反,陛下宽宏大量,他给我们将功赎罪的机会,让我们归顺朝廷,为国效力。”
张绣简单说明他与张济是怎么被刘辩释放出来的。
陶谦听到如此,他颇为失望:“陛下真位仁君,面对造反之人也能如此宽宏大量,给你们将功赎罪的机会,只不过……”
话说到一半,陶谦没有继续说下去,一想到还没苏醒的藏霸他便痛心疾首,对张绣的怨恨他无法放下。
张绣很清楚陶谦心里在想什么,他直言:“我知道陶刺史痛恨我伤了藏霸,在被陛下释放后,我也十分愧疚,故此我特意背上一捆荆条,亲自上门负荆请罪,还请陶刺史能原谅我,要是你不原谅,那我便长跪不起!”
张绣表情严肃,言辞诚恳,态度决绝。
陶谦当下一愣,他没想到张绣竟会主动赔罪,而且还效仿昔日廉颇负荆请罪,他看着对方诚恳的面孔,还有鲜血淋漓的背脊,他难免有些心软。
“张绣你……又何必如此……”陶谦再次叹息。
“陛下跟我说,两军交战,我身为将领理应全力以赴,我在战场上伤了藏霸本该没错,可如今我已经归顺朝廷,为陛下效力,与藏霸算是同一阵营的战友,故此我负荆请罪很有必要,还请陶刺史谅解!”
张绣再次请求,他这一番话是刘辩教他说的,他打伤藏霸的前提是他们是敌人,在战场上交手杀伐那是人之常情,所以于情于理,他即使再怎么错也应该被原谅。
陶谦自是听出这其中的意思,他也看得出刘辩有意偏袒张绣,他甚至认为张绣负荆请罪也是刘辩的主意。
张绣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能够负荆请罪已经不易。
可陶谦一想起还没醒来的藏霸,他就无法原谅张绣,否则他又怎么对得起藏霸。
“张绣,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无法原谅你,你走吧。”陶谦大手一挥,直接下了逐客令,他不想再与张绣多说。
“难道陶刺史不愿意原谅我吗?”张绣有些失望。
“原谅你的事情不应由我来决定,而是由藏霸来决定,可他还没有苏醒,我无法代他做决定,你走吧。”
“既然陶刺史不愿意原谅我,那我也没有脸面回去面对陛下,在来之前我就向陛下发誓,若是无法取得陶刺史的原谅,那我就用自己的命来换藏霸的命,陶刺史,再见了!”
张绣说完,从靴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匕首寒光闪闪,锋利无比,他将匕首抵在自己的咽喉上,准备自刎。
陶谦见到如此,他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拉着张绣的手臂,阻止道:“张绣,你这是干嘛?!”
“陶刺史不原谅我,我只能当着你的面自尽赔罪,我不想让你为难,更不想让陛下为难,除了一死谢罪,我再也没有可用之处了!”
张绣说完,他用力推开陶谦,拿起匕首直接抹向自己的咽喉。
陶谦一个踉跄撞到墙上,眼见张绣将要自刎,他慌忙大喊:“住手!我原谅你了!”
张绣闻言,他停了下来,目光看向陶谦:“陶刺史所言可真?”
“我素来不讲假话,我说原谅你就原谅你,你放下匕首吧。”陶谦扶着墙壁重新站稳。
“多谢陶刺史原谅,刚才吓到你了,还请见谅!”
张绣收回了匕首,他内心也松了一口气,他刚才并非真的要自刎,要是陶谦不阻止他,他会十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