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又等,掌柜、伙计没回来,却有几个看热闹的跑回来了。
他们比比划划,又说又笑,兴奋得不得了。
我漫不经心的听着,片刻后,不由自主竖起了耳朵听得十分认真。
原来,竟是镇国公府的二公子,抓了未婚妻的奸。
他那未婚妻,是兴国公府的嘉惠郡主,才貌双全,金尊玉贵。
二公子自己,也是年少有为之辈,被不少闺秀视为佳婿。
算起来,真真是门当户对,强强联合。
世人眼里,这是绝好的姻缘。
但如今闹这一出,婚事自然成不了,两家只怕还要结仇。
我皱起眉,这个嘉惠郡主,听起来倒挺耳熟的呀。
脑子疯狂转动着,我突然想起来了,唔,这一位,似乎是之前瞧中宋如松的贵女呢。
我以为,他们的缘分已经断了。
没想到,今天竟然又续起来了,还闹得沸沸扬扬。
啧啧,这一出接一出的,实在是让人意外呀。
这时,又有几个看热闹的回来了。
内中有一位很健谈,笑眯眯给大家描述所见所闻。
据他讲,镇国公府的二公子,就是之前飞一般冲进来的那个紫衣人。
他绘声绘色的道:“醉仙楼的三楼,虽然是雅间,却没有设床榻,只在窗户旁设了罗汉床,供喝醉的客人小憩。”
“那罗汉床只有一人宽,一个人躺正合适,两个人就有点窄了。”
“二公子推门进去的时候,那一对野鸳鸯,在小小的罗汉床上颠鸾倒凤,正快活着呢。”
“看热闹的人都说,郡主的粉色鸳鸯肚兜,压在那狂徒的月白色衣衫上,连衣服都亲热得不得了……”
随着他这描述,众人微微红了脸,眼前仿佛浮现出活色生香的场景。
我十分吃惊,我瞳孔巨震。
那狂徒,莫非是宋如松?
珠珠的生辰,他没有一点表示,但也没闲着呢。
先是江绿芽,再是辛潇潇,现在连郡主都勾搭上了。
细算起来,竟都是无媒无聘,就成了好事。
这个狗男人,当真是艳福不浅。
宋如松人品低劣,不提也罢。
只是,那么尊贵的郡主,为什么要在定了婚事的情况下,与宋如松私会苟合呢?
她拿的,定然是无脑恋爱脑的剧本无疑。
她要不是脑子里进了不少水,就是脑子空空,不然,不可能看上宋如松这样的烂人。
但这事儿,怎么会舞到她未婚夫跟前?
我百思不得其解。
做梦我都想不到,事情演变成这样,其实是双方共同推动造成的。
原来,江绿芽被人敲诈的时候,辛潇潇不肯帮忙。
江绿芽怀恨在心,气得不得了。
前两天,宋如松接到嘉惠郡主的书信,约他于四月初六,到醉仙楼一聚。
在宋如松心里,嘉惠郡主自然是最适合娶进门的,毕竟又富又贵,对他也颇有情意。
无奈辛潇潇捷足先登,使得他们有缘无分。
宋如松思来想去,不太清楚嘉惠郡主的用意,便有些犹豫不决。
江绿芽得知后,却是眼睛发亮,催促他一定要赴约,还给他分析,说是机会难得,郡主纡尊降贵相邀,定然是对他念念不忘。
既如此,一定要去见面,看郡主的心意再行事。
要是错过了,来日一定后悔莫及。
宋如松深觉有理,也就点头答应了。
到了正日子,赴约前,江绿芽给他打点了衣衫,又拿出一把扇子,说是这样更风雅一些。
宋如松言听计从,依言而行。
他做梦都想不到,这把扇子被江绿芽做了手脚,浸染了一些东西。
且江绿芽提前收买了伙计,在他们约会的雅间,点了一种特别的熏香。
在宋如松、嘉惠郡主碰面了之后,扇子和熏香的味道合在一起,就成了催情药。
江绿芽知道,自己一介孤女,做不了正室。
她下定了决心,要换个当家主母。
辛潇潇再横,能横过兴国公府的郡主吗?
只要生米做成熟饭,嘉惠郡主自然会向着宋如松。
到那时,无论嘉惠郡主心里怎么想,都会嫁进宋家,将正室的位置占了。
至于辛潇潇,早就失了身,自然也得纳进来。
到那时,自己努力一下,就能跟辛潇潇平起平坐了。
且宋如松娶了嘉惠郡主,仕途必定会很顺畅的,自己也能跟着沾光。
她机关算尽,却根本想不到,这私情会暴露于人前。
镇国公府的二公子之所以会来捉奸,其实是嘉惠郡主庶妹沈兰香的手笔。
沈兰香在嘉惠郡主伺候,过得连丫鬟都不如。
长期积攒的怨气,让她没办法不恨嘉惠郡主。
因她总是不声不响哑巴一般,嘉惠郡主没把她当回事,有些事也没避着她。
故而,她知道嘉惠郡主不满婚事,一心只想着新科状元宋如松,约定了时间要去幽会。
背着人,沈兰香大骂了几百声蠢妇,悄悄找了个小乞丐,给镇国公府的二公子送了小纸条,上书:“恭喜二公子喜得佳人,请于四月六日,届时会有更大惊喜奉上。”
她一心想搅黄婚事,毕竟,背着未婚夫与他人幽会是丑事,是不被允许的。
只要被证实了,二公子不可能咽下这口气。
让她没想到的是,嘉惠郡主与宋如松,竟然睡在一起了。
这超乎她的预料,但于她而言是意外之喜,报复的效果更好了。
种种内情,外人不得而知。
只知道,不该睡的睡了,名声扫地自不必说。
等我结完账,春香意犹未尽回来了,低声道:“这二公子是个狠角色,竟然不顾他们的哀求,将他们和着被子捆在一起了,说是要等兴国公府把退婚文书送来。”
“他是武将,力气大得很,那两个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
我惊诧道:“的确有点狠,但我喜欢他的做法。”
春香脸上浮现出坏笑:“我也喜欢。”
我们相视而笑。
宋如松这个人,我虽然不在乎了,但到底心底还是有几分恨的。
他越惨,我越高兴,笑得越大声。
我就是这样恩怨分明、锱铢必较的小女人,没必要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