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修元说不出口。
楚玄信替他说道:“祝修元的意思,是意图从七王妃口中探听出关于炼钢术的秘密。”
他刻意省去了祝家的那些恩怨,捡了影响最严重的事情来说。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天德皇帝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伸手一拍桌案:“大胆!七王妃的炼钢术乃大顺秘要,怎可随意探听!”
他转而将视线看向柔嘉,严厉地说道:“七王妃,炼钢术事关大顺国运,切不可对自己的安危掉以轻心。”
柔嘉适时掉了两滴眼泪:
“是,臣妾一直很是小心。除了太学尽量不出门的。王爷也在臣妾身边放了几个身手高强的侍卫。可,架不住有些人的狼子野心啊……”
说着她满脸委屈地看向祝修元,说道:
“修元哥哥,你要是好奇,你问我就行了啊,干嘛绑我呢,还打断我的腿……”
祝修元早已吓得两股战战,听了这话,立刻下意识地反驳:“我只让人绑了你,才没有动你一根头发丝!”
祝成景:“……”
这倒霉儿子,方才证据摆在台面上时,这蠢货不承认,现在被柔嘉一句话就给诈出来了!
柔嘉冷笑一声,嘲讽地说道:“哥哥这话的意思,我还要谢你不成?”
事已至此,堂案后的天德皇帝几乎是有些无奈地看着祝成景。
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从前的眼光和判断,为什么选了祝成景这样一个人,来做大顺的丞相?
这个丞相教导出祝凤桐那样心思恶毒的大女儿,又教导出祝凤仙那样毫无廉耻的小女儿,连他们祝家唯一的嫡长子,也是个如此徒有其表的肤浅蠢货!
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女儿,还是从小就被他丢在了乡下!
天德皇帝闭了闭眼,忽然就起了厌弃之心:“祝成景,你儿子此番作为,还有什么话说?”
祝成景一心扑在儿子身上,还没发现天德皇帝的态度变化,他狡辩道:“皇上!修元此意,也是为了早些将炼钢术献给皇上啊!”
“老臣听闻,七王妃一直醉心医术,在太学中为了参加什么比赛,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研究什么药材!这中间,从未花费心力在炼钢一事上!”
“修元虽然做事的法子莽撞了些,但到底是为了我们大顺着想!还请皇上明鉴!”
柔嘉很是无奈地开口说道:“先前忘记说了,炼钢的法子虽然重要,但没有我,这钢材也炼不成。”
“况且,我当日也说了,炼钢需要准备不少材料,正巧等夏幽王成了婚,离开大顺,我自然就要开始炼钢了。”
祝修元此刻多少也恢复了一些智商,见状,他赶忙反驳道:
“你一个女子,不知道钢材这样的东西,对大顺的军力来说,有多重要!你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他当然知道,在此事上,越把自己放在冠冕堂皇的位置上,就越是有生机!他虽然很是畏惧七王爷,但他下意识的觉得,现在既然是在养心殿,那皇上定然是为自己做主的!
天德皇帝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这话确实说到了他心中的一些忌讳。
楚玄信眉头微微往下一压,脸色冷淡,说道:“七王妃的规划,不是你可以妄议的。”
“祝修元,既然你这么喜欢攻心,那就让皇上看看,你心里又打的是什么主意。”
天德皇帝闻言,立刻又有些不自在,仿佛意识到,被几句话撩动心绪,实在不该是天子的心性。
祝成景满脸惊慌,此刻他还不知道他的好儿子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祝修元瞪大眼睛,咬死不认:“我一心想的是大顺!”
楚玄信嗤笑一声,冲着外面浓黑的夜色,扬声道:“带进来!”
众人不明所以,眼神齐齐往外看去。
几位侍卫再次押送着一位头上套着麻袋的男子,走了进来。
“夏幽王?”
摘下头套的一瞬间,天德皇帝难掩震惊的神色,这是怎么了?怎么又跟大夏扯上关系了?
祝成景十分诧异,惊慌地看着祝修元,像是在质问:“你还敢跟他勾结?”
祝修元心底的恐惧再次慢慢爬了上来,他很难想象,楚玄信已经胆大包天到,连大夏的幽王都这么堂而皇之的绑上大殿来了。
柔嘉眨眨眼睛,不明所以地问道:“幽王殿下?莫非我被绑架这事,也跟你有关系?”
天德皇帝的眼神眯了眯,若是大顺的七王妃被臣属国的王爷绑架,那这可就是明晃晃的挑衅了!
夏幽王虽然野心勃勃,但他并不傻,他立刻否认,而后又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祝修元怎么约他见面,说服他的那番话,一字不落地讲了出来。
说着说着,他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而后义正严词地说道:
“皇上,小王左思右想,总觉得此事不妥,觊觎王妃手中的炼钢术,还胆敢绑架王妃,实在是大逆不道。”
“小王当即想要返回去劝告祝家公子,没想到咱们大顺的七王爷如此眼明心亮,已经将祝公子拿下。”
“好在七王妃平安无事……额。”
柔嘉当场哭喊了几声:“啊,我的腿好疼啊!”
夏幽王立刻掉转话锋,说道:“好在七王妃性命无虞。炼钢一法没有落入小人之手!实乃我大顺幸事啊!”
天德皇帝冷笑一声,咬牙说道:“幽王辛苦,退下吧。”
夏幽王从善如流:“小王告退。”
毕竟,家丑不外扬。
一国丞相之子,为了一己私欲,绑架皇室的七王妃,勾结他国的王爷,妄图算计大顺的国运,实在是狂妄而又愚蠢!
天德皇帝看向柔嘉,说道:“来龙去脉朕已经清楚,七王妃想要如何处理幕后元凶?”
此刻,他再忌讳楚玄信夫妇,在炼钢术没有全数交出来之前,也都不会跟他们撕破脸。
柔嘉垂下眼睫,掩去眼神中的一片冷笑。
天德皇帝这话就问得十分有意思了,按照大顺的律法,绑架皇室中人,勾结他国外臣,凌迟处死都算是轻的。
但这话若是从自己口中说出,那冷血无情逼死手足的恶名,定然也是逃不脱的。
天德皇帝,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啊。
但这锅,她可不想背!
柔嘉轻笑一声,将问题抛给祝成景:
“父亲,您是咱们大顺的丞相,按律法,哥哥犯下的罪责,应该怎么处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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