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下看,女子的一手执扇,一手下意识地抚着腹部。
柔嘉的唇角一点一点地抿紧了,这个动作,让她觉得异常熟悉。
自己怀有身孕后,也常常忍不住做这个动作,想要隔着腹部,去抚摸那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但李沉鱼……
柔嘉抬头往上看,李沉鱼一头青丝倾斜而下,并未梳起,发饰俨然还是闺阁女儿家的打扮。
她皱了皱眉头,忽然迫切地想知道,这幅画到底是谁画的?
她视线下移,直到在右下角找到了朱责的名字。
知道了画是朱山长画的,但柔嘉却觉得心头的疑虑越来越多了。
这幅画像是一记闷锤重重砸在柔嘉的心上,让她忍不住地去探索,她已经隐约感觉到画像背后的故事,就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根源。
柔嘉真的有一瞬间很想摘下这幅画去问问朱责,他知不知道画中的李沉鱼,已有身孕。
但她忍住了。
她现在有些不知道,该不该信任朱责了。
如果朱责说的是真的,他和李沉鱼有着极其浓烈而又美好的情感,那么彼时的李沉鱼,怀的就是他的孩子。
又怎么会在心爱之人为自己作画时,露出这么忧伤的表情。
忧伤到甚至有些绝望。
柔嘉没有再过多停留,将屋内的摆设恢复成原样,确认没有任何破绽后,她便出了院子。
回到七王府后,见楚玄信不在,她便去找了青川。
“青川。”柔嘉开门见山,道:“我知道天枢宗是你在负责,我想拜托你帮我查一件事。”
青川赶忙回道:“王妃客气了,您要查什么人,什么事,尽管吩咐。”
他自然是知道柔嘉在王爷那里是个什么样的地位的,天枢宗的事情,王爷也从未瞒过王妃,如今王妃有吩咐,他哪有不从的道理。
柔嘉点点头:
“帮我查一查太学的山长,朱责。”
“我知道的是,他年轻时候遇到了海上风暴,而后失忆去神医谷救治了五年,再然后,来了大顺,成了太学的山长。”
“我不要知道这些。我要知道他和我娘之间的事情,越详细越好。”
“必要的时候,祝成景也是一个线索。”
青川面色一凛,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王妃说的这些事情,王爷先前已经让人查过了。
虽然他没有看过消息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既然王妃现在又来问,那很显然王爷并没有将查到的消息告诉王妃。
顿了顿,怕被王妃看出来些什么,青川拱手弯腰:“是,属下领命。”
他想着这事自己还是不要擅自做主了,等王爷回来了,问一问王爷如何处理的好。
柔嘉心乱如麻,也没有注意到青川的不自在,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她将自己关在房中,心念一动,便带着毛发进了空间中。
还在空间中待着的派派听到动静,立刻飞奔下来,朝她扑了过来:“小柔儿,你可算是来了,本狗等了你一天一夜!”
柔嘉有气无力地摸了摸派派的脑袋:“唉,对不住啊狗子,本来昨天就该把你放出来的,有事给耽搁了。”
派派蹭着她,接话:“啥事儿啊?背着我有了别的狗呢?!”
柔嘉莫名被它逗笑:“没,没,只有你一只走狗!”
派派抖了抖毛发:“哼,你最好是!”
柔嘉觉得心头那股压抑的情绪莫名被冲散了许多,她叹了口气:
“唉,你说人家穿越,都是直接走上人生巅峰,怎么只有我这么倒霉,摊上这一堆又一堆的事?”
派派闻言正经了几分:“小柔儿,你到底咋了?又遇到啥事了?”
柔嘉将昨晚的事情大致跟它一说,而后从袖口拿出毛发在它眼前晃了晃,“这不,我先来检测一下,看看这人是不是......”
她话还没说完,派派就甩甩尾巴:“别的帮不了你,但这事儿我擅长啊!”
说着,它眼中迸发出一阵绿色的光芒,先是扫视了柔嘉一眼,而后又扫了扫她手中的毛发。
三秒后,派派便得出了结论:“这个叫朱责的人不是你爹!”
“但是!检验到你俩的基因有部分相似,倒是可以证明,你俩确实有亲缘关系。”
柔嘉:“.…..怎么你的这个检验,让我觉得更加混乱了啊!!!”
派派歪了歪狗头,看热闹不嫌事大:“哇哦!真是好有意思啊!由此看来,你甚至也不是祝成景那个傻叉的闺女哟!”
柔嘉伸手一个爆栗,辩解道:“是原主!原主!”
派派这时候倒是又开始一本正经了起来:
“小柔儿,不要否认。你我都没有办法将原主的情感和记忆分离,也就是说,在某种程度上,你不仅是你,你还是她。”
柔嘉叹了口气,瘫坐在沙发上:“我知道啊!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情不自禁地想知道真相了。”
派派挨着她坐下:“记得你说过的那句话嘛,既来之,则安之,咱们不怕事。”
柔嘉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觉得心情好了不少,“走了,咱们出去吧,算算时间,我哥应该快回来了。”
一直到夕阳快要落山时,朱令屿才又出现在七王府。
为了拖住朱责,他整整说了一大天的话,这时候,觉得自己嗓子都快要冒烟了!
柔嘉也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她给朱令屿倒了杯热茶:“哥哥,你怎么这会儿才来啊!”
身后跟着的派派上上下下打量着朱令屿,而后给柔嘉传信:
“小柔儿,你这哥哥打扮的可真是骚包啊!”
她这才注意到朱令屿今日又换了一身雀金裘缝制的披风,头上还插着一根五颜六色的羽毛,也不知道从什么鸟类身上揪下来的。
看得她嘴角一抽。
而朱令屿张开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拧着眉心摇了摇头,整个人一脸苦相,头上的羽毛倒是跟着晃来晃去的。
柔嘉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拿出装着几根头发的袋子,顺而后又拔了一根自己的头发一并递了过去。
朱令屿拿起桌上的热茶猛灌了一大口,而后伸手接过了柔嘉手中的袋子,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袋子,又指了指自己,仿佛在说,三日后,就能出结果了。”
柔嘉笑了笑,没说什么。
虽然自己现在已经知道事实是怎么样的,但事关派派的狗命,还是不要暴露得好。
正好,这三天的功夫,青川那边应该也能查出些东西来了,到时候再跟哥哥一起研究。
朱令屿也没有多待,又喝了口茶,便离开了。
他一走,派派就给柔嘉传信:
“小柔儿,朱责也不是他的爹。”
“不过本狗倒是检测到,你俩不仅是一个爹生的,还是一个娘生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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