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里,人声鼎沸,十分热闹,尤其是苏宁的摊子前,聚集了不少客人。
“生意这么好啊!苏老板?”姜玉珍走到了苏宁的摊位前,主动和她打招呼。
“玉珍!”苏宁笑着应声,“这是吃完饭来遛弯么?”
姜玉珍家的男人是车间主任,是厂里的干部,她自己条件也很好,在县里的供销社上班,还是高中文凭,大家对姜玉珍自然是高看一眼。
之前,姜玉珍和苏宁的交集并不多,两人的丈夫不在一个部门,他们也没一起吃过饭。
以前的原主,倒是故意接近过姜玉珍两次,主动迎上去和姜玉珍打招呼,话里话外的就想去他们家里坐坐,占点小便宜,想要她的旧衣服,做衣服的边角料之类的。
那时候的原主目的性太明显,姜玉珍自然是对她爱答不理,看不上眼,姜玉珍压根就没让苏宁进过自己家的门,更没有给过她一点好处。
倒是现在的苏宁,有做饭这门手艺,自己挣钱,让姜玉珍高看了一眼。
因为原主之前的风评不好,除了杨桃之外,姜玉珍是家属院里唯一一个光顾过苏宁生意的熟人,并且还是个回头客了。
厂里倒是也有不少人来苏宁这买饭吃,但是好些个都没打过交道,有些只是脸熟,有些甚至没见过面。
因此,苏宁对姜玉珍也是心怀感激,见着姜玉珍,也表现得十分热情。
姜玉珍打了个哈欠,“没,我家那口子加班,我一个人懒得做,下班了,在家躺了会儿,怀孕之后,我明显觉得体力大不如前啊,之后,又做了会儿家务,就这个时间了。这不上你这来讨口饭吃!”
姜玉珍说着,就坐到了苏宁摊位后身的小桌板前,“给我来一份西红柿牛肉的炒面吧,我还是想吃这口,多加点醋。”
“好咧!”苏宁扭头问姜玉珍,“吃茶叶鸡蛋不?我在杨桃姐那买的,是农村的土鸡蛋煮的。”
杨桃的生意不太好,一天也就能卖上一两块钱,苏宁想着自己这摊子既然人气旺,顺手帮衬她一把。
苏宁和杨桃商量过了,就午高峰和晚高峰,她都从杨桃那买二十个茶叶蛋。
一个茶叶蛋,杨桃和她各赚一毛钱的利润。
姜玉珍是个聪明人,也是明白苏宁有帮扶杨桃的意思,便有点佩服苏宁这个乡下女人,觉得她既善良,又有头脑。
于是,姜玉珍点头道,“行,要一个,多少钱一个?”
苏宁把茶叶蛋用小碟子乘着,端到了姜玉珍的面前,玩笑道,“这是回头客的福利,不要钱,你先垫垫肚子,我这就给你炒面去。”
“那我就不客气啦!”姜玉珍是真有点饿了,剥了茶叶蛋,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看着这周围热闹的人群,感受着夜市的烟火气,自己心情也很好。
……
六月中旬的傍晚,天刚擦黑,吃过晚饭,呆在屋里,如果没有电风扇吹个风,就会热得人心浮躁。
在这个网络不发达的年代,家属院里,下了班的人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乘凉,散步,听收音机,都是十分不错的消遣。
凉亭里,几个妇女聚在一起,正聊得热火朝天。
“你们是没看到啊!那家伙,苏宁对着那帮男人啊,笑得像朵花似的,还说悄悄话,叽叽咕咕的,对了,还有男人送给她水果,两人那个拉扯不清啊。”吴红燕说得绘声绘色。
田大丫又补充道,“你们知道她为啥乐意出去摆摊么?哎,咱们院子里,她勾搭男人出名了啊!为了在这住着,不让领导撵走,她就不敢在咱们院骚了,可是这小浪蹄子闲不住,才出去勾搭的!真是不要脸啊,我都替她臊得慌!”
以往,要是吴红燕和田大丫这么编排苏宁,大家伙都听着个乐呵,跟着一起讲究几句。
但是最近,苏宁她太厉害了,哪怕是张丽,都没在她手里讨到便宜,其他人听了也都蔫蔫的,没发表意见。
张丽也在旁边听着,心里骂了苏宁不要脸,可她却不敢再说出来了,生怕又传到马主任那,再找她谈话。
之前,她找马主任那次,已经在他们幼儿园传开了,张丽也听到了她的同事们背后说她不好相处之类的闲话。
张丽目前,只想要偃旗息鼓,免得又招惹了苏宁,她和赵建军脸上都不光彩。
姜玉珍这会儿正好逛夜市回来,听了一耳朵苏宁的闲话,便驻足进了凉亭。
姜玉珍抬起眼帘,替苏宁辩驳了几句,“大丫,嘴下积点德吧,我觉得苏宁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刚去过市场,就是去她那吃炒面,她对我也笑啊,对我挺热情的,还给我多加了一勺凉菜和一个茶叶蛋呢!我觉得,人家苏宁就是会做生意,懂得和客人搞好关系而已。”
于是,就有人好奇道,“玉珍,那苏宁做的炒面真好吃么?”
“好吃啊,不止炒面好吃,她做菜也挺有一手的,她新上的那个肉段烧茄子也挺好吃。你们有空也去尝尝。”姜玉珍道。
又有人问道,“那得多少钱啊?”
姜玉珍便坐下来,耐心地说道,“一块五一份炒面,里面青菜啊,肉啊,主食都有了,都是新出锅的。肉菜一勺是一块钱,素菜一勺是五毛钱。”
姜玉珍看来,苏宁人不错,很大方,她也很乐意替苏宁宣传宣传。
“我说的都是客观事实,没有掺杂任何的个人感情!”姜玉珍保证道,随即看向了田大丫,“大丫,你说人家苏宁这不好那不好,那你买过她卖的东西么?”
田大丫却嗤之以鼻道,“谁稀罕她那个小浪货做的东西,说不定里头有什么东西,吃死了人!”
姜玉珍闻言,便厉声道,“田大丫,说话就说话,你干嘛污蔑人,这是咒我呢?”
田大丫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道歉道,“哎呀,玉珍,我这不是太生气了么,我不是冲你,我是骂苏宁那个贱人。我可稀罕你了,真的,你别和我这个乡下人一般见识。”
田大丫可不太敢得罪姜玉珍,自己家丈夫就在姜玉珍丈夫的手下干活,是姜玉珍丈夫的直属手下。
姜玉珍起身,白了田大丫一眼,道,“没在人家那里消费,就瞎说,懒得和你们在这嚼舌根。”
说完,姜玉珍便散步去了。
见姜玉珍走远,田大丫才稍稍出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吓死我了,总算走了。我还真怕她。”
在姜玉珍那没找到共鸣,田大丫便问了正摇着扇子的李淑珍,“淑珍,你说说,这苏宁她是不是个烂货?”
李淑珍是张老五的媳妇,之前,张老五要占苏宁便宜,被苏宁踹进河沟的事儿,传遍了整个大院,李淑珍自然是也不光彩。
田大丫觉得,李淑珍应该是和她一条战线,最有共同语言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