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击之时,大军也顾不得什么阵法,若是能亲手杀贼,在笮融将军面前便是头功,因此,这些兵士的追杀行径松散,没有护盾防身,自然给了白展堂一丝可乘之机。
“嗖嗖”两柄刀枪从大牛的头顶飞过,便落在了敌军的头顶之上,大牛身前登时又轻了两分压力。
有大牛以身做盾,白展堂的位置倒也还算相对安全。
两人抵挡一阵,也算畅快。
不多时,骑青驴的斗笠汉子也笑着以快刀斩杀兵卒,让白展堂登时眼前一亮,一边冲杀一边开口道,“多谢壮士出手相救。”
那头戴斗笠的汉子只是点点头,出刀之时,便是马背上骑兵命丧之时。
可这斗笠汉子也当真奇怪,明明身旁便有无数快马,偏偏要与那老道共骑一头青驴。
三人竭力拒敌,虽可以武功破之,可城中来军源源不断,宛如抽刀止水一般。
等到力竭,便是身死。
就连一向看起来憨厚痴傻的大牛此时也不住转头道,“主公还是早些抽身吧。”
“要走一起走!”说着,白展堂摸了摸身侧,一时间身边兵器竟被他丢了个干净,再无可用之物。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却见身后大军气势汹汹,为首之人身高八尺,英武非凡,定睛一看正是那老将程普。
“跟我一起保护主公!”说着,程普将军也是杀红了眼,一骑当先,身后大约是跟着周瑜和孙贲两位,引了一千精锐快马而来。
秣陵城下,笮融军见了顿时有些惶恐,登时丢兵弃甲,朝着秣陵城门内铩羽而归。
程普将军威名自然是如雷贯耳,这帮后辈虽然知道他们是快骑来援,所带兵马并不多,可有一良将可抵千军,当年跟着孙坚将军南征北战的,又有哪一个是有勇无谋之辈?
单凭程普威名,便能吓破鼠辈之胆。
眼看援军将至,大牛这才放下心来,见逃兵回城也不去追,只是回身朝着张子布的方向驾马而去。
敌军撤走,白展堂也长舒了一口气,对着身后不远处的斗笠汉子拱手道,“先生大恩,在下定铭记在心,不敢相忘。”
青驴背上的汉子一把摘下斗笠,花白的发丝丝毫不乱,暮年的沧桑面孔露出笑容之时皱如蛛网。
“你轻功不错,是个好苗子。”
白展堂拱手道,“先生谬赞。”
那人却笑着摇摇头,“你是孙策?”
“是。”大军当前,白展堂自然没必要再隐瞒身份。
那人只是点头叹息,“可惜了。”
说着,汉子脚踏青驴,身形飘忽如鬼魅一般,下一秒快刀出鞘,已然朝着白展堂袭来。
白展堂也不敢怠慢,脚蹬马背,顿时也使出轻功踏雪寻梅。
“先生这是干什么?”白展堂惊愕道。
那汉子却脸色阴沉道,“贼将孙策,今日齐某定要取你狗命!”
说着,一柄快刀刀身飞射而出,由齐老以刀柄为轴,刀锋直奔白展堂眉心。
与半空中落脚回旋,白展堂连忙四处逃窜,终究是不敌。
对方足有内功五层的功力,单拼脚力,白展堂丝毫不输,但要是论起内力,白展堂才到三层,远不是对方对手。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白展堂的轻功都可以说是同辈之中无敌手,前辈对阵能逃身。
可偏偏眼下御敌已久,几近力竭,身后又是个同样以快为胜的高手,三招过后,链子刀铁链锁腿,硬生生将白展堂从半空中扯了下来,宛如雄鹰被弓箭射落一般。
“轰”地一声,自半空中跌落,白展堂登时口吐鲜血。
“你是谁?既然要杀我,又为何救我?”
一时间白展堂再无抵挡力气,只见齐老面色不改道,“我先前救你,是因为你功夫不错,人又对我脾气,这世间轻功能与我媲美之人不多,你算一个,因此,我很惋惜。”
“可惜啊,小兄弟,你要不是孙策该有多好。”说着,那名姓齐的老者收回铁链,一柄快刀直插在白展堂的左腿上,登时鲜血四溢,哀嚎声不绝于耳。
看着白展堂受伤,大牛还未来得及反应,却见程普发狂一般朝着秣陵城下袭来,仅此一骑,气势如虎,手持长剑便要与那厮厮杀。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竟敢伤我主公,莫要做了我剑下的无名野鬼!”
孙策是先主公之子,虽是主公,但程普也视为自家子侄,眼看情势危急至此,便是生死都可置之度外,孤身快马迎敌而来。
那齐老似乎知道来人是程普,转头看向伤了一条腿的白展堂道,“孙策看样你今天命不该绝,放心,来日我非攻堂自会有人取你性命,告辞。”
说着,齐老转身提着于老道的衣领,脚下生风,眨眼间便已经消失不见了。
再看那头青驴,一时间没了负担,撒欢一样一头扎进山野之中。
“主公,你怎么样?”程普翻身下马,一脸关切道。
白展堂此刻早已面色苍白,有些吃力的摆摆手,“此人出手极快,虽说未伤及性命,只是我的脚筋恐怕要保不住了。”
说着白展堂运用葵花点穴手为自己封住两处大穴,再看身后孙贲和周瑜左右抬着白展堂小心安置在马车车厢之中。
“先给兄长上些创药,眼下还是不能失血太多。”周瑜转头看向身边孙贲,“眼下要严防笮融大军来袭,程老将军还要与我们同行,不如命两名快骑去军中请军医。”
孙贲此时也是心如刀绞骑上马背道,“交给旁人我又怎么放心得下,我亲自去。”
说着,孙贲便已快马前行。
再看一旁站着张昭和小和尚,张昭与人武斗只是受了些轻伤,可怜小老头一屁股坐在地上,便是被张夫人发现藏了十年的钱财也没有今日这般痛心疾首过。
“主公啊,今日主公受伤,皆是我的过错啊!我这就以死谢罪!”说着,张昭正要拔剑,被周瑜和程普齐齐拦住。
“大军可以没有我,但不能没有尔等武将谋士,张公如果非要自责,不如以后替我多费心些。”白展堂自车厢之中挣扎起身道,“再说,我不是还没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