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大吉

夏油杰这次没有对五条悟说抱歉。

他觉得五条悟不需要这样的道歉,因为他并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感到被冒犯。他平静的语气没有伪装,这是他真正的习以为常。

但夏油杰还是又往五条悟嘴里喂了一块儿甜得很温柔的太妃糖。

罕见的六眼和未来的家主,让五条悟被家里无尽的爱包围。密不透风的爱,阻挡着黑市悬赏、虎视眈眈的恶,也把常人稀疏平常的善意拒之门外。

五条悟之前是真的没有过朋友。

夏油杰揉着又躺在自己腿上午休的五条悟的头发想到。从那天说了要成为朋友之后,五条悟每天都在笨拙地尝试着朋友之间该做的事情。

从一起打游戏到半夜,到翘课去海洋馆看海豚表演,再到从篮球场上打到训练场上,五条悟让夏油杰觉得咒术高专也不过是个学生少了点的高中而已。

当然这是忽略了以上这些事情后半段故事的结果,毕竟没有几个dk会打游戏累了黏黏糊糊抱着朋友睡觉,被海豚吐一脸水后的第一反应是对着朋友说叫出你的咒灵替他吐回去,也不会有男高打完架就开始倒地对对手撒泼说好痛,得对手亲自给他上药还得赔两顿下午茶才能好,特别是地上躺着打滚哪个还是赢家,旁边还站着你方奶妈……

夏油杰把五条悟这些行为统统归为五条悟之前没有朋友,所以没有经验,一并接受。并像五条悟的监护人一样,劝说觉得他俩关系有些诡异的家入硝子,要好好呵护心智还是小孩子的五条悟。

家入小姐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不把五条悟这些行为有大半都是跟着《如何和男朋友相处》这本书上学的这件事告诉夏油杰。毕竟,他俩为了成为好朋友还都挺努力的。

虽然一个学错了理论,一个带入错了角色。

但是两个混蛋boke内部解决对这个世界也好,家入硝子乐得看二位男同期互相祸害。

不过,硝子很快就发现五条悟和夏油杰“内部不和”并不影响他们一致对外。首当其冲的就是友校一向关爱后辈的歌姬前辈。

京都校和东京校的友好交流大会每年都会举办。

有五条悟这种打破咒术界平衡的“骡子”,夜蛾校长当然得拉出去遛遛。虽然这匹“骡子”撒手没,还总是顺便把同马厩的乌骓马一同拐跑,但是手里这两个咒术界的最强未来,总是要炫耀一下。

在五条悟第51次以交流会时间和秋日祭冲突为理由拒绝参加后,夜蛾一份报告打到了高层那里——五条悟能力的测试今年仍无法完成。

放到以往,高层会秒回一个「延缓」。

但是这一次,高层秒回了一个「找夏油杰」。

本来还想偏袒一下五条悟的夏油杰,在闻到高层文件上极淡的檀香味时,爽快答应了夜蛾说明天五条悟会带着参加确认书出现在校长办公室的。

夜蛾不知道夏油杰是用什么方法让五条悟同意的,但是第二天他确实收到了参加确认书,以及一个附加条件,交流大会要在京都花火大会前举行。

当然可以。

夜蛾不需要请示都知道上层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咒术界的高层已经给了五条悟太多的例外,并且之后这样的例外还会更多。夜蛾选择向乖巧配合的夏油杰表示赞扬,并打算把拴住五条悟的重任交由这个术式同样极为罕见但明显要乖很多的孩子。

在交流会开始第一天,夜蛾撤回一条好评。

“你好弱!”五条悟把歌姬头上的蝴蝶结扯下来绑到夏油杰的丸子头上,然后满意地掏出手机拍照留念。

夏油杰无语但配合地摆出了“耶!”在五条悟各个角度拍了个够之后把蝴蝶结摘下来还给歌姬,道歉道:“对不起前辈,悟眼里谁都弱。其实您也没有他说得那么弱”。

“你个混蛋为什么给‘那么’加重音啊!”歌姬一边重新梳头,一边气愤,“你们两个人渣懂不懂要尊重前辈啊!”

“可是我们都把蝴蝶结还给你了啊”,五条悟一脸无辜,“但是说真的,杰带着这个比你带好看多了”。

“知道你是夸奖,但不得不说悟你真的蛮恶趣味诶”,夏油杰拿过五条悟的手机查看五条悟刚刚给自己拍的照片。

不出意外,每一张都角度奇怪拍得格外丑。顺手删到只留一张还算不错的照片,夏油杰把手机还给五条悟。

“那也没有你个大晚上不睡觉点着香梳头的家伙恶趣味”,五条悟吐舌挑衅。

“你昨晚又偷着进我房间?”

“没有偷着哦,是杰自己警惕性太低了”

“你来干什么?”

“睡不着,找你。结果进门就看到贞子一样披头散发的你。有被杰丑到”。

夏油杰深呼吸一下,还是笑眯眯地:“看来我们东京校内部也需要好好交流一下了。走吧,悟,去树林里”。

“加点赌注怎么样?”五条悟灵光一闪。

“你想赌什么?”

“就你的头发好了,杰输了就去剪头发吧!剃光头哦~”

“悟,你真的太恶趣味了”。

“杰害怕了?”

“好吧就这个,如果你输了,我会让你那头白毛变得五彩斑斓的”。

最后,在京都校快被拆干净的后山上,两个人一起在夜蛾面前土下座的时候,夏油杰只为自己的头发感到惋惜。

「若有众生。若一日一夜持八戒斋。若一日一夜持沙弥戒。若一日一夜持具足戒。威仪无缺。以此功德。回向愿求生极乐国。戒香薰修。」

夏油杰对于自己的头发有着别样的执着,这样的执着大概是和那股檀香的味道一起出现在他身边的,并且在那天被父母带到庙里祈福后剃了个和尚头之后开始疯狂增长。

那天是为了什么去祈福,夏油杰已经记不清了,却把当时住持对自己念的第一句记得格外清楚。长大后他无数次翻看《无量寿经》却没有找到那句话,“沙弥戒”和“具足戒”的解释倒是清楚。夏油杰当时只觉得受戒繁琐而神圣,直到喝下那口苦到反胃的茶,他才知道祭品其实并不需要受戒。

祭品只需要以最好的状态欣喜地走向神的呼唤。当然,欣喜得不是祭品也可以,会有人替他欣喜的。

那时候让他被自己丑到哭了三天的和尚头,是他的父母在用另一种方式保护他,落下的头发会替他去献祭。遁入空门是一种逃避,但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让他去接近长命百岁了。

从此,蓄发成了一种补偿、一种回应,更是一种隐秘的反抗。对戒律的反抗,对自己命运的反抗。他偏要用与佛家洁净相悖的方式去见见那位神,至少该欣喜的人不能是那位未曾谋面的神。

可是,神终究是神,他用人间的巧合来达成自己的心愿。

养得极好的头发又要尽数落下了。

甚至还是同一套流程。

第二天,五条悟拽着他一大早就去了清水寺,有着用了六眼之疑抽了十几张大吉一股脑塞到他怀里,让他收好。然后带着他去了住持住的屋子,在沉默中吃了顿素斋早点。从住持房间出去的时候,夏油杰收到了一套住持送的袈裟。

“他都不送我”,领着丝绸包着的装衣服的木盒,“诶,你说会不会哪天你就突然出家了?”

“也许吧”,夏油杰只觉得这里的香火味儿比五条家的好闻多了。

“那老子天天去听你讲经,肯定非常助眠”,五条悟开始畅想,“甜点都不要杀生,我可带过去吃。杰到时候就在佛面前坐着,身后各种咒灵也跟着一起打坐。你们会不会背后一起发光啊?看来得买个遮光更好的墨镜了……”

“如果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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