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半枫荷

《一枕黑甜》全本免费阅读

比早八上班族更早的是早五的早点铺,比辛夷先醒过来的是她的听觉。

暖暖艳阳懒懒造访窗台,来电铃声宛如催命符般扰人清梦。好不容易在枕头底下摸到手机,待看清屏幕显示的来电人姓名时,打到一半的哈欠紧急撤回,跳出四个字,大事不妙。

半梦半醒的灵魂当即吓醒,清清嗓,划至接听,与此同时掀开被子找拖鞋,空空如也。辛夷慢一拍,拍打脑袋,鞋子昨晚落在石上柏房间了,索性打赤脚下床。

“听这状态,是刚起啊。”手机那头传来揶揄。

“昨晚综艺收官回来太晚了,就忘了打报备电话,你不会怪我吧。”辛夷赔着笑歪头把手机夹在肩头,不忘在衣柜翻找衣服穿上。

翻箱倒柜的动静将石上柏吵醒,他伸了个懒腰翻身,撑着脑袋注视着某人在衣柜前大扫荡。昨晚坦诚相待,今天穿衣服都知道要防着他。他没忍住喊她名字:“辛夷…”

辛夷刚套好件T恤,听筒里那位疑似嗅到不寻常味道:“那石上柏呢?”

她转回头眼刀警告,那人却悠哉悠哉看热闹不嫌事大,她没好气爬回床一脚跨过骑在他身上,用手严严实实堵住他不消停的嘴以免再发出声响惹老辛起疑。

“他,他去剧组了。”

等电话挂断,辛夷秋后算账:“你刚才瞎喊什么,不知道是老辛的电话吗?”

石上柏无辜眨眼,被她压坐在身下,也不抵抗,反倒有丝享受。

辛夷瞥了眼手机时间,10点,难怪老辛会亲自打来电话过问。迁怒地连蹬他几脚,俨然忘了手还封在人唇上。

“还有,昨晚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能喊我起床的?你说话啊?”

这点力度对于石上柏来讲相当挠痒痒。面对质问他发不出一句解释,无奈下,伸出舌尖去舔她手心,辛夷一激灵,迅速缩回手下意识抹在被子上。

嫌弃他?

石上柏双手托后脑垫在枕头上:“这么喜欢骑着,以后我们每晚骑,好不好。”声音沙哑却不难让人听出饱含饕餮盛宴后的心满意足。

瞧他这欠收拾的挑逗,她让他说这个了?辛夷大骂他“有病”,从他身上退下。

不料,石上柏直截了当地将人拽倒在怀,拦腰钳住。嘴角勾起上扬弧度:“早知道能有打乱生物钟这好事,我天天和你睡。”

辛夷被迫趴在他上身,近距离下清晰可见的遍地抓痕,不用细究作案之人明摆着就是她。红着脸心虚错开视线:“放手,我得出门了。”

“行,先回答我个问题。”也不清楚她胡思乱想个什么,石上柏掐了把她的腰提醒,“感受到谁才是男人了没?”

这个幼稚问题他昨晚问了不下十遍,这次她扭过头懒得再加以重复。

“?”

装聋,没关系,温热手掌游进她堪堪及腰的衣服下摆,慢慢往上探。

说时迟那时快,辛夷识时务者为俊杰举双手投降:“你,你最男人。”

于是乎,荣获“最男人”称呼那位从喉腔溢出道满意笑声。

出门前,石上柏又讨嫌地喊住她。

“干嘛?”辛夷在鞋柜前换好鞋背好包,不耐烦斜睨他。

石上柏只穿了条休闲长裤,正抱臂倚在玄关壁上观赏出自他手的佳作,眸中的笑意浓了几分,在她身上流连忘返:“你去医馆的话还是换件衣服吧。”

随后,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脖子。

他怕她会社死,更怕她社死后恼羞成怒,轻则拖进冷宫不予理睬,重则惩罚他吃素。他敢打保票,这事辛夷绝对做得出来。历经千辛才开了荤,他得好好珍惜才是。

蒙在鼓里的辛夷按照提示略抬高下巴,用玄关处挂着装饰用的圆镜一照,衣服领口都遮不全的密密麻麻草莓印。她瞪圆双目,胸口起伏不定,怒火烧不尽熄不灭,扯开嗓就是石上柏三个字,转眼那走廊位置,空无一人,早逃遁了。

《圣手笑儒》电影拍摄过半,A组在江城的最后一场戏经过一致商讨决定来到辛春堂取景,当然,绝大部分原因源于石上柏的强烈要求。

这场戏主讲李笑儒的弃武从医的心路程,剧本中一笔带过。通过一早上搭景,走戏,全组整装待发等着导演一声令下。却在正式拍板前,医馆迎来了小天赐母子前来复诊。

经过小半年复查小天赐脑里的肿瘤由恶性转良性,医疗仪器亦解释不出的医学奇迹。小朋友肉眼可见的开朗许多,一进门奔进辛仁宗怀里一个劲喊爷爷。

余穆丞盯着这不知从哪冒出的小葫芦娃若有所思,和向琪商量后决定加场戏,将这幕戏改成李笑儒儿时到少年的过渡。

他有个非常不错的转场镜头。

前院热火朝天拍戏,后院图个清闲的辛夷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从药臼取出捣烂好的中草药渣,一针一线缝进香包内。

骤然,一双骨节分明且青筋明显的手从后方撑在石桌,携带某人专属熟悉气息,将她包围个彻底。头顶投下片阴影,辛夷抬首,只见石上柏垂着脑袋在她仰起脸时自然微挑眉梢,仿佛在说“surprise”。

藤曼绰绰,很奇怪,分明没风掠过。光透进来有点眩晕,不知是阳光还是他。

石上柏妆发未卸,还是电影里的装扮,素白交领右衽长袍,高马尾,黑色箭袖,同色系束腰还系着半面铁质面具,利落飒爽,很衬武将世家背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身份。一举一动犹如从电视里走出来般。

架上没到月份的葡萄,一串赛一串绿,一颗赛一颗硬。让他揪下来两颗,一颗抛进自己嘴里咀嚼,另一颗喂到辛夷嘴边。

见她小嘴紧闭,他眨眸强调:“甜的。”

辛夷不傻,这葡萄指定酸,婉拒道:“按照往年惯例,怎么也得下个月才熟。”

发现没上当,石上柏拿话挽尊:“说不定它早熟呢。”证明似的将剩下的那颗丢进舌头,然后若无其事地坐到另一旁的石凳,单手托腮看着辛夷手上的针线活。

“没想到咱们辛夷除了扎针还精通女红呢。”

精通?辛夷怀疑他是在说反话,她缝得歪七扭八的,这也夸得出口。收了个口,用剪刀剪去多余线头,递到他手心:“给你准备的。”

石上柏看着手心里躺着的香囊,不懂就问,如以前一般开涮:“奖励我这些天辛苦的?”

即将分别开启异地恋模式,辛夷的过滤网自动筛掉浑话,任由感性驱使:“驱蚊香囊,你上次不是说拍戏有蚊虫吗?明天真要进山了,我放了几味中药进去,你贴身揣着,就不会被咬了。”

石上柏拢紧掌心的香囊,用空出的那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膝盖,暗示:“还有呢?”

大概是没料到他会反问,顿了下:“还有什么?”

“还有什么要对我交代的?”

她端详他眼底闪烁期许的光芒,像受到鼓励,抿了抿唇:“你好好拍戏,拍完了,我等你回来。”

“真棒。”他微弯眉眼,捏了捏她脸蛋,顶着副无害面孔吐露最扣人心弦的言语,“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自己。”

转瞬继续没皮没脸调戏她,“我想到了一首诗,要不要听?”

辛夷迟钝点头。

“辛夷手中线,小柏口袋揣,临行处处吻,意恐迟迟归。”

陈己站在十米开外,端着给辛夷解暑的酸梅汁踌躇不前。视线范围里岁月静好,石上柏黏着她贴面说话,没说几句辛夷嫌热白了他一眼,结果某人得寸进尺,蹭上了,抬手就是把人推开,反被石上柏逮住手使劲亲。

与里头不断升温的夏日相反,陈己只觉心底凉意四起,如急剧降温后的青蛙急于冬眠,他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转身,碰巧与从拍摄现场出来透气的向琪迎面相撞,道了声歉好言劝下:“里面有人。”

“是不是石扒皮?”小姑娘原本无精打采的眸光倏然张大。

“石扒皮?”陈己锁眉重复。

向琪越过他踮起脚,解惑:“还能是谁,石上柏呗,娱乐圈姓石的多吗?”

戏份一结束来去如风得一溜烟跑了,原来躲这了。

恨自己不能是长颈鹿的向琪费劲伸长脖子偷瞄,喃喃自语:“不会是什么少儿不宜画面?”

仁至义尽地提醒到位,要去要留随她,陈己可不想陪她同流合污当那37度的电灯泡徒留伤心,迈开步子就要走。

他身形刚闪不久,石上柏如颗雷达察觉到异常般回望过来,瞬间没了遮蔽物的向琪被逮个正着。不等石上柏警告,她自觉化作睁眼瞎子摸墙开溜。

她初衷就是来找口水喝,这下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瞅着那抹渐行渐远背影,披着辛春堂服饰,想必是内部人员没错。追上前试探叫了一声陈己名字,果真见他掉头:“有事?”

“你真是陈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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