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寒料峭, 枝头尚且无芽。
温小云挑了个时间，又回了一趟大杨镇。
赵家大娘子早早就派人迎她，见她进门, 笑着道：“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官人这些日子, 着实受苦，好在坚持了下去, 昨儿称了, 瘦了十八斤。”
她面上的喜色太显眼，看来是发自内心地高兴。
温小云松了口气，也很惊讶, 但她是真心替赵官人高兴，“真的？赵叔真是我的榜样, 我过年胖了十二斤。”
赵家大娘子揽着她的肩，帕子掩嘴轻笑, “你长身体呢, 跟他可不一样。”
她便跟温小云说起赵官人这些时日有多遭罪，过年的日子，本该是阖家团圆, 围着桌子吃喝的日子, 可一大家子，硬是陪着赵官人吃那些没味儿的东西。
“老夫人后来受不了，自己单在小厨房吃了, 后来，我就干脆让官人在我院子里吃, 满府也就我陪他吃这些东西了, 不过, 我也很有收获。”
赵家大娘子喜气洋洋地旋转了下腰身，掩不住地喜色，“你看，我是不是也瘦了好多？”
温小云之前一直不好开口，这会儿听赵家大娘子主动提及，顿时连连点头。
“是瘦了，瘦了好多，大娘子越发光彩照人，我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但这大过年的，怕是因为我让你们受苦，我就没敢张口。”
赵家大娘子听到这话，心里高兴，爽朗笑道：“我也这是托你的福，生了孩子后，我这腰身怎么都瘦不下去，没承想这过个年，还真瘦了。”
温小云跟着她进了门，细细询问了这段时日的饮食变化，听到赵官人每晚馋得挠墙，也有些忍俊不禁。
“确实受罪了。”赵家大娘子也有些感慨，“我一开始也是饿得半夜翻来覆去，只能喝水充饥，我尚且如此，更何况官人？”
她说着，眼里还泛起了泪花。
温小云能从她言语间，感受到她们夫妻间的情义，握住她的手，“大娘子别担心，赵叔一定能坚持下来的。”
正说着话，院子里就传来了声音。
“哎哟，官人，快起来快起来……”
“官人，您脚还好吗？”
赵官人浑身汗涔涔，腿酸脚软，眼珠子都呆滞了，坐在地上，半晌不想动。
“今儿中午，弄鸭肉吧，别弄猪肉了，吃得我热死了。”
下人连连应声，赶紧跑着去小厨房通知了。
“官人，看看谁来了？”赵家大娘子笑盈盈的出门，习以为常的上前帮赵官人脱外衣，“您也悠着点，又围着家跑了两圈？”
赵官人无力点头，喘了两下，才道：“谁来了？”
温小云转出了门，看到依旧胖墩墩的赵官人，嘿嘿一笑，“赵叔，真是成果斐然呐，我是真想不到您能坚持下来，太厉害了。”
她忍不住鼓掌，两眼冒光地看着他。
果真是瘦了，那肚子明显就小了一圈儿，别的地方倒不显眼。
赵官人这会儿嘴角都压不住，但还是一脸淡然地摆手，“一开始确实有点难，但这跟做生意一样，坚持才能有回报。”
温小云虚心受教般地听着，这让赵官人的满足感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行，看您能坚持，那我就给您换个食谱吧，不过，这中间段儿才是最难坚持的，您可别破了功啊。”
赵家大娘子听得很是紧张，“是是是，小云说得对，好不容易掉了肉呢，这一年的应酬，您都别去了，钱哪里挣得完，您的身体要紧。”
赵官人见妻子如此贴心，一脸感动，夫妻之间，已经好些年没有这么温情的时候了。
他拍拍妻子的手，温声道：“你说得对，我都听你的。”
温小云望着夫妻俩搀扶在一起的手，有些发怔，没想到帮赵官人减个肥，还帮人家恢复了夫妻感情，也觉得很有意义。
难怪自己进门后，赵家大娘子这么热情，跟第一次来完全不一样。
中午帮赵官人做了一顿，材料越发地简单，只是在料汁上，下了点功夫。
因着一大家子人现在都各吃各的，所以温小云也懒得折腾，干脆跟着夫妻俩一起吃了。
赵官人看着炉子上一锅清水咕嘟咕嘟地冒泡，又看温小云直接拿了菜板子和刀，现场片起了鱼肉。
“你这是？不说清汤寡水了，你这清汤都没有了啊？这能有味儿吗？”
赵家大娘子碰了碰他的胳膊，“你现在就是要清淡，你先别忙着说，看小云做就行了。”
赵官人本来还想说，但还是闭嘴了。
温小云将鲜鲈鱼全都片成薄片儿，起身用筷子夹起两片鱼肉，在水里荡了几下。
这鲈鱼是现杀的，鱼肉白腻细滑，在滚水中一烫，瞬间就缩成了卷儿。
她在二人面前的碟子里各放了一片儿，一脸期待道：“您尝尝。”
赵官人早就饿了，夹起晶莹洁白的鱼肉，在料汁里蘸了蘸，然后送进口中。
鱼肉本是无味的，但鱼肉切得实在太薄，在料汁里就这么一蘸，已然沾了油盐味儿，异乎寻常地香滑细腻，甚至有一丝的甘甜，跟禽类的瘦肉完全不同。
“嗯，好吃。”他不由点头，“这吃多了猪肉羊肉，乍然吃鱼肉，真是清新爽口。”
温小云笑了起来，这打边炉是能跟火锅媲美的，料汁讲究，再配上这个时候纯天然无污染的鱼肉，想不好吃都难。
赵家大娘子也连连点头，“果真不错，这段时间虽然肉吃了不少，但都没有这鱼肉吃得有味儿，十分爽口。”
两人吃那些东西，也确实吃伤了。
温小云朝一边的下人招手，“去拿些羊肉跟猪肉来。”
同样是片成薄片儿，在滚水里一烫，然后蘸料吃，这种新鲜的吃法，让夫妻俩都开了胃。
赵官人是生意人，他看着这打边炉，眼珠子转了转。
“小云，你这吃法，是哪里学来的？”
温小云脸不红心不跳，张口就来，“家里穷，油盐都少，我娘就琢磨了这个法子。”
赵家大娘子也听说过温小云的身世，闻言很是心疼，这小丫头跟自己的小女儿一般大呢，自己女儿整日娇痴玩闹，跟小云完全是两个样。
“好在你有出息，现在也算是走出来了，你放心，往后有什么难事，你就来找你赵叔，他痴长你许多，能教的也多。”
温小云很是惊喜，站起身朝赵家大娘子鞠躬，“谢谢大娘子，谢谢赵叔。”
赵官人跟妻子可不同，他是生意人，从出生开始，就握着金算盘，一直到现在。
听到妻子这么说，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默认了，不过，他可不是爱吃亏的人。
“小云，我打算在我家的酒楼里，上你这打边炉，你看怎么样？”
温小云心里一松，总算是到了这步。
“好啊，这才二月呢，客人肯定都愿意吃点热乎的，正好过年鸡鸭鱼肉吃多了，来点爽口的，肯定不错。”
赵官人见她毫不犹豫地答应，反而有些纠结，以前他跟温小云纯粹就是生意关系，他做什么都无须跟温小云打招呼。
但现在不同了。
他又吃了筷子鱼肉，犹豫道：“来说说吧，你最近生意上，有没有遇到什么难事儿？”
温小云一脸郁闷，将自己的情况大致说了。
“……虽说有您的酒楼饭馆帮忙，但玉桃县的酒楼饭馆还有居民，终究是趋于稳定了，已经很难再扩大了，我还在想，要不要往周边的县里试一试……”
赵家大娘子听到这话，也不拿温小云当外人，朝丈夫道：“咱们家在附近的县里不都有酒楼吗？你还说那皮蛋送过去，大家都挺喜欢呢，你就帮帮小云吧？”
赵官人虽然看着糙胖，但性子谨慎细致，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问起了问题。
“你对你这生意，将来有什么计划吗？如果在别的县里也售卖，你能保证供应量？还有，这运送也是个大难题，你不会打算就用你那牛车跟一个老头儿吧？”
自从他大善人的名号在镇上响亮起来，他对温小云也多关注了些，自然知道柴老头的行踪。
温小云连连摆手，“柴爷爷现在也不送货了，也不是不送，主要是他闲不住，我已经专门买牛，请了人往返大杨镇跟县里了，柴爷爷就是帮我送到铺子里……”
“另外，供应的问题，您不用担心，我在县里租了那么大的一片地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她顿了顿，“您说的运送货物的问题，其实还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我会专门去当地寻人，复制我这边的模式便行了，毕竟，我这皮蛋可需要时间的沉淀呢。”
赵官人听完后，沉思了片刻，末了点点头，看着炉子上的清水咕嘟响，须臾便笑了。
“好个小丫头，借着这打边炉……你怕是早就想开这口了吧？”
温小云赶紧帮他涮了两片鱼肉，嘿嘿笑了起来，一脸虚假的懊恼，“赵叔，真是的，怎么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她撒娇似地看向赵家大娘子，“大娘子您说说，我赵叔这人既能狠得下心减重，又这么聪明，这世上男子有几个能像他这般？哎呀，您啊，有福气哦……”
这话既捧又逗趣，逗得夫妻俩都忍不住笑了。
赵家大娘子更是亲昵的点温小云的额头，“小丫头，小小年纪还调侃起大人来了。”
赵官人指点了她几句，接着道：“你这思路不错，但你要小心，你得对自己手里的方子，有掌控权。”
温小云抿唇一笑，“赵叔，其实我完全不担心，我已经跟方家还有县里的几家产蛋大户签了契书，他们的蛋只能送来给我，别人休想拿一个，不说能不能拿到我这方子，就算拿到了，我也会让他无蛋可用的。”
赵官人直到此时，才对温小云多了点眼神。
他眯了眯眼，重新打量温小云，好半晌，才朝赵大娘子道：“青出于蓝胜于蓝，这小丫头，可比我当年还要厉害了。”
温小云连连摆手，忙着帮两人烫肉，“赵叔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也只是瞎胡闹，您才是真的生意人，还希望您以后多多指点，别嫌我愚笨就行。”
她嘴巴甜，脑子活络，又知情识趣，大大方方的，也不过分索取，这让赵家夫妻俩都很喜欢。
尤其是赵家大娘子，这会儿对温小云就更喜欢了，她年岁小，丈夫跟她完全无可能，也让自己格外放心。
“快，把我前儿收的料子拿两匹出来。”她扭头打量温小云，“小小年纪，穿得鲜亮点才行，你这头发也有些发黄，得用好东西抹呢。”
她又让人拿了一盒子头油，说是里头有很贵重的何首乌，对头发特别好。
温小云看着那两匹缎子，面上露出高兴，“谢谢大娘子，这些都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赵家大娘子佯装不高兴，按住她的手，“这本来是要给家里的姐儿的，但你年岁相当，用着也正好，别推辞，你赵叔这事儿，还要你多费心呢。”
温小云答应以后常回来瞧瞧，也欢迎赵官人去县里找她，反正也不远。
有了赵官人帮忙，她这事儿的成功率就大大增加了。
温小云回了县里后，开始扩招女工。
去了外地，人生地不熟的，架构一时间肯定不好搭建起来，再说了，以后万一有事儿，货物有损或是出事儿，相邻不远也好操作。
这天，秀嫂子领了个妇人回来。
温小云刚打了个照面，还没开口呢，那妇人扭头就走。
“哎哎哎，别走啊，你不是说想挣钱嘛？”秀嫂子赶紧拉住她，一脸不解。
妇人嗫喏道：“我，我，我不知道你这就是……”
温小云笑了笑，“我们之间其实无仇无怨的，你何必看到我就躲？”
这妇人，便是当初吃变蛋过敏孩子的母亲，也是跟温小云对簿公堂的女人。
“是我猪油蒙了心。”妇人形容枯槁，眼珠无神，本就瘦弱的身子，现在看起来越发地瘦了，“要不是你点破，我现在都不能站在这里，还差点连累了你。”
秀嫂子听得一脸莫名，倒是温小海反应过来了，拉着秀嫂子到一边说话去了。
温小云叹了口气，“你现在还在那个家吗？”
妇人摇了摇头，声音嘶哑，“住不下去了，一闭眼就是孩子青紫的脸……”
“你愿意留下，那就留下吧。”温小云道：“我这活儿虽然赚不了大钱，但至少能让你生活安稳。”
妇人道了声谢后，忍不住落了泪。
温小云收下这个女人后，便停止招收女工了，二十个人，暂时足够了，摊子太大，她压力也好大。
三月中旬，春风似剪，枝头开始爆出嫩芽。
赵官人到了县里，径直来了温小云的住处，他打量了一圈，“好个丫头，这地方不错。”
温小云嘿嘿一笑，请赵官人进门，“您看起来又瘦了不少呢。”
赵官人也有些忍不住了，嘴角上扬，张开手转悠，嘿嘿笑道：“怎么样？我可是一口没吃别的，连饭都不敢吃，又瘦了四斤。”
只有减过肥的人能感同身受，这种事儿，坚持下来，他都佩服自己。
“不过，我是真感觉到清淡饮食的好处了，不说日常，就说我这身上，体味轻了，汗少了，就连每日出恭，都顺畅得不得了……”
温小云噗嗤一笑，“您能感受到就好，其实您这速度真的很快了，只要好好坚持，让肠胃适应，肯定能瘦下来。”
她其实真的很佩服，能下狠心减肥且真的瘦了的人，那都是有大意志的，也难怪赵官人能将生意越做越大。
赵官人正好要出去盘账，顺路带上了温小云。
他还有些紧张，“你可得看好我，我要是想吃东西，忍不住偷吃，你就骂我。”
温小云有些吃惊，眼睛眨啊眨，“大娘子不会就这么干的吧？她怎么骂的？”
赵官人面色一赤，“啧”了声，“你个小丫头，管那么多做什么？”
温小云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问，但要我骂你，这太难了。”
果然，路上赵官人嘴馋，温小云压根不给他机会，有什么好吃的，全进了她的肚子，当然也没机会开骂了。
赵官人虽然气恼，但情绪还算稳定。
翠柳县跟玉桃县就在隔壁，赵家的马车快得很，两天就到了翠柳县的县城。
不过翠柳县跟玉桃县有一点不一样，翠柳县进城要收一个铜板。
县城里也没有玉桃县繁华，虽然街面上的店铺也不少，但人流明显没有玉桃县的多。
看来，自己是遇到了一个好县令。
赵官人将温小云带到了自己的别院里，“你以后来这儿，要是暂时找不到住处，就先住我这，不过，仅提供住宿啊。”
温小云已经很感激了，“赵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您了……”
赵官人可不是赵大娘子，不太吃这套，摆摆手：“行了，你先休息，我去盘账，等明儿休息好了，我带你四处转转。”
温小云笑道：“您忙您的，我自己去转就行了，您放心，我肯定不会乱跑。”
赵官人打量了小丫头几眼，虽说才十二岁，但个子窜得快，人又机灵，应该不至于会丢。
“行，你自己注意些，别什么人都搭话知道吗？”
温小云应下后，便自顾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她睡得晚了点，没想到碰见赵官人出门，旁边跟了个娇媚的小姑娘，十六七岁的样子，粘着赵官人的胳膊，柔媚无骨，正糯糯撒娇。
温小云觉得好尴尬，本来想躲，但小姑娘看到了她，她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
“赵叔早啊。”
赵官人面色如常，并不当一回事，压根没跟温小云介绍那个小姑娘，只笑着点头。
“都准备妥当了？说说看，今儿你准备干什么？”
温小云正色道：“我得先去市井里瞧瞧，这里有什么特色美食，另外再去看看大家的日子过得如何，当然，顺便也要打探一下鸡蛋鸭蛋的情况。”
赵官人满意点头，“你是我带来的，可千万别丢了我的脸，给你铺好了路，要是走错了，我可不管你的。”
温小云郑重应下，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这个道理她懂。
赵家已经帮她打开了市场，若真的做砸了，她也羞于去见赵官人了。
那个小姑娘听到这一番对话后，眼神便没了方才的敌意，看向温小云的眼里，带着好奇。
温小云被这眼神打量得浑身难受，跟赵官人告辞，赶紧溜出门去了。
身后传来娇媚的声音。
“官人，您都多久没来，一来就要出门子，不陪陪妾吗？”
温小云浑身一个激灵，跑得更快了。
她想着，自己也没那么穷，不至于以后要住在赵叔安置外室的屋子里，瓜田李下，实在不太好。
翠柳县的市井街头也比不上玉桃县，但比进来时看到的人还是多点，应该是时辰还早。
赵家的酒楼很显眼，三层木楼，鹤立鸡群，占据了街上最繁华的位置，比在玉桃县的酒楼，位置好多了。
时辰还早，门还是半开的，里面的伙计都在做卫生，擦桌椅。
走了没一会儿，便看到一家脚店，不远处还有家正店，熟悉的大酒瓮和栀子灯显眼得很。
温小云没有犹豫便迈步进了脚店，这会儿时辰还早，喝酒的人寥寥无几，但也有三两个卖小食的小姑娘，身上背着背篓兜售小菜。
吃的跟玉桃县没有什么区别，各色荤素签子，芥辣瓜儿，水晶皂儿、炊饼等。
她走得有点饿，便站在一个小摊子面前，“老板，来碗馄饨吧。”
端着馄饨在路边吃，又买了一个羊肉饼，饼皮有点凉，没有李家姊妹家的好吃，当然也没李家姊妹的心细。
馄饨倒是不错，里面还放了不少虾米，特别提鲜。
温小云便问了老板，老板说翠柳县靠江，鱼虾挺多的，温小云还挺高兴，以后有口福了，她还挺喜欢吃鱼虾的。
吃完后便继续走动，街面上摆摊的也有，卖鸡蛋鸭蛋的还不少呢，一问价儿，倒也不贵，但比现在的玉桃县贵一点。
鸡蛋两文钱一个，即便全拿，也要三文钱两个，想再讲价就不能了。
鸭蛋是六文钱一个，要知道玉桃县的鸭蛋现在是四文一个了，而且还有降价的趋势呢。
温小云觉得，自己这门生意是真的改变了玉桃县鸡蛋鸭蛋的市场，虽然就这么几个子儿的生意，但穷苦人，也就靠着这点子儿过活呢。
这么一想，自己这还真是利于民，也算做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