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云很快便回过神, “哦哦,没事,我没事。”
她赶紧上前两步, 招呼客人,“孙郎君来了,这两位想必便是高堂了?”
孙西旭笑容淡淡,目光都没看父母那边, “今日正好有空,便一起来了, 不算打扰吧?”
“不不不, 这怎么算打扰?”温小云将人请进去, 忽然想起温小海在伺候薛郎君。
或许是一起呆的时间久了, 她有些不愿温小海见到刘氏,那孩子是个憨子, 总是做不合时宜的事儿。
“蓬荜生辉呀, 今日由我迎客,请三位往这边走, 那边有雅间。”
温小云走在前面带路,如芒在背, 她知道谁在看她。
原来那日没有看错, 真的是她。
就是不知,她是孙府的那位妾, 还是续娶的妻。
她有没有, 认出自己呢?
“来来来,这边入座。”温小云请客人入座的间隙, 借机打量刘氏。
原主的娘, 在记忆里, 总是蓬头垢面,哪怕偶尔收拾好,但因着每日沉重的活计,很快又会乱糟糟,头发里总是藏着草叶,收获的时节,她的头上不是稻草,就是麦芒,偶尔还要将头发垂下,遮盖脸上的伤痕。
一双脚长年没有穿鞋,手更是年年冻疮不断,眼中长含悲苦麻木。
虽然记忆慢慢变淡,但有些时刻,在原主的脑海里似是烙印了般,温小云一想,便能想起来。
“孙官人,请这边主座。”
温小云的目光,借着孙官人,终于有机会光明正大地落在刘氏脸上。
如今的刘氏,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华丽的衣裳,保养得宜的手,看不出往昔风霜痕迹,便是眼神,都与从前完全不一样。
她都有些好奇,自己到底是怎么一瞬间就认出来的,这与记忆中的女人,可没一点相同。
她记得,孙家是做茶叶生意的。
是了,原主娘当年自己都能琢磨出苦茶叶的做法,也不知道走到今天这一步,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温小云猜不出刘氏有没有认出自己,从始至终,她的目光很平淡,一言不发,只是偶尔脸上露出一丝丝的笑意,但目光从无偏差,没有一息是落在温小云的脸上。
“那我就出去了,稍等等,马上就给几位上菜。”
她出去后,就看到温小海领着两个伙计过来,手里提着食盒跟漆盘。
温小海脸色匆匆,满头大汗,“姐,珠珠姐说没想到今儿来的人太多,忙不过来,临时拉我进后厨了,我来这边帮忙送菜。”
温小云一把扯住他,有些哑口,“那个,我我我……”
“你你你,你怎么了?”
“我有点不舒服,你那个,快去咱家马车上,我我我,我往日吃的那个药哇,快去帮我拿来……”
“啊?你往日还吃药呢?我怎么不知道?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没事,你快去,我有点头疼,这菜我送进去。”
温小海连连点头,满眼担心,“姐,你头又疼了?你是不是又偷喝酒了?哎呀,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不能喝酒的,瑶娘的醒酒茶带了吗?”
温小云“啧”了声,一脚踢到他屁股上,“别废话,快去,不然我揍你啊。”
“哼,你就欺负我吧,天底下的姐姐,就你最坏。”温小海将手里的食盒丢给姐姐,翻了白眼,一边嘟囔一边老老实实去拿药了。
温元青见状,想起方才的异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重新出去迎客的间隙,又仔仔细细地回想方才的事儿,没一会儿,他忽然眼神一闪,也有些呆愣住了。
温小云疲累许久,精神紧绷,好在温小海一直在后厨帮忙,没出来。
她将孙家一行人送走后,总算松快下来,浑身酸疼地坐在了客人坐过的椅子上。
温小海这会儿一直跟着赵珠珠,嘿嘿笑道:“珠珠姐,我今儿在后厨可是卖足了力气的,不信你问问别人?”
赵珠珠累得半死,今天来的客人,比她预计的要多,这莫非是通判大人带来的?
仰头看看天色,她没好气道:“午饭才刚过呢,得等晚上弄完了,我才能给你钱。”
温小海不服气,“珠珠姐,一码事归一码事,你刚刚明明说,叫我帮你,等这一关过去,就给我钱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呀?”
赵珠珠看他这财迷样,一脸无奈,忍不住戳他脑袋,好气又好笑。
“你啊,跟你姐一样,爱财如命。”
她虽这么说,但还是掏出荷包,在温小海手心放了角银子。
温小海乐滋滋地揣进怀里,摸摸头,满足地嘿嘿笑起来。
赵珠珠一抬头,就看到温小云正站在一旁呢,“你干什么?怎么不说话,吓我一跳,难道你也要找我讨银子啊?”
温小海听到这话,都没回头,立刻扭身,将荷包藏了起来。
温小云一脸嫌弃,这没出息的东西。
“我累死累活的,你给我点辛苦费怎么了?你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赵珠珠佯装生气,气鼓鼓地在荷包里又掏了角银子出来,“我真是欠你们姐弟俩的,一天天,净坑我钱。”
温小云接过银子,随手就丢给了温小海,“你珠珠姐给你买糖的,不过不能多吃啊,到时候又长蛀牙,痛死你。”
温小海先是震惊,随即喜滋滋地将银子收下,但也不敢在姐姐面前打开荷包,只能跑远了,才敢掏荷包出来。
赵珠珠看得直发笑,“小云,你到底偷偷拿了你弟多少钱啊?这么防着你?”
温小云看着温小海,眼神微眯,缓缓笑道:“不记得了,应该不少,谁叫这臭小子整天吃糖呢,我又忙,管不过来,秀嫂子也管不住他,我只能偷了。”
温小海则是快乐地蹦蹦跳跳,继续卖力去了。
就知道今天能赚银子,来的不亏。
温小云忙完这日,整个人都颓了,在家硬生生躺了三天,才缓过劲儿。
秀嫂子笑话她,“别人十来岁的年纪,活蹦乱跳,恨不得玩得不归家,你倒好,整日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温小云也奇怪了,前世十来岁的年纪,她也活泼得很呢,只要出了学校,满处乱跑,一点都不觉得累。
“秀姐,今晚我想吃腌笃鲜。”
秀嫂子点头:“正好,我昨儿买了几根笋子,我现在就去做。”
温小云点头,等秀姐出去后,她又重新躺下了,脑子里一直在想刘氏。
这两天也打听清楚了,刘氏是妾室,两年前入孙家的门。
其实她也猜出来了,是她之前思想狭隘,总觉得妾,得是美人,可见有些偏见,她还是脱离不了。
她很犹豫,到底要不要去见一见呢?可万一刘氏并不想见,毕竟如今的一切,于刘氏而言,真的很不容易。
哪怕是在孙家做一个妾室,也比跟着温三铜这垃圾强多了。
况且就算相认,那又怎么样?
刘氏不可能放弃现在的一切,她受宠,会做生意,会做茶,甚至给孙官人生了一个小女儿,往昔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耻辱。
温小云对刘氏并无特别的感情,她感激刘氏,佩服刘氏,但刘氏对她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可原主呢?还有温小海,公平吗?
这么一想,温小云就将枕头蒙在脸上,长长叹了口气。
“姐,姐……”温小海兴致冲冲地跑到房门口,回想起姐姐的大巴掌,老老实实地停下来敲门,“姐,咱们的铺子接生意了。”
温小云闻言,赶紧爬起来,别管什么刘氏不刘氏,赚钱比较重要。
“怎么回事?铺面不是还没开吗?这人手都还在挑选呢,接什么生意啊?”
她的铺面,需要强大的生产力支撑,在前世,这叫生产线,但人工跟机器比不了,所以她的铺面开起来,往往需要准备极多。
而且,这鸡鸭生蛋,也不是养起来就能生啊。
温小海进来后,连连摇头,“不是的,姐,是想请你做些辣鸡爪子鸡脖子,说是通判大人想吃。”
温小云眨巴眼,“给钱没?”
温小海瘪嘴,不舍地伸出手,摊开手心,掌心赫然躺着个五两的银锭子。
“拿来吧你。”温小云将银锭子收下,“快快快,去市井里喊一句,鸡脖子鸡爪子鸡胗还有鸭脖子鸭爪子鸭胗,我们全要了,让他们别再搭着卖出去了。”
虽说是做蛋生意,但也算跟鸡鸭打交道,温小云获得这些东西的渠道多一些。
这些东西平常都是搭着卖掉,但温小云开铺面前布局许久,这云州府的鸡鸭也渐渐多了起来,毕竟是州府,不止鸡蛋鸭蛋的生意带起来了,连带着市井里的鸡鸭也多了。
温小海见她答应了,赶紧往外跑,“知道了,我这就去。”
温小云自己则是去了干货店和香料店,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花椒极其的贵,一斤比前年贵两贯钱,她也只能按两起买。
今年还出了新品种辣椒,特别辣,但也特别贵,好像是从邻国进来的,只有无籽的干货,没有新鲜的。
不过,新品种,也就意味着贵,一斤干辣椒,足足五吊钱,贵得可怕。
温小云真是买得肉痛,不过想到那五两的银锭子,她又打起精神,好歹是通判大人,总不会占她一个小姑娘的便宜。
弄好卤货,鸡爪鸭爪各一斤,其他的各半斤,这已经是极限了,毕竟一只鸡鸭就两个爪子一个胗一根脖子。
温小云本打算让温小海送去官府,但没想到,薛通判自己过来了。
家里正打算吃饭呢,秀嫂子端好菜,才喊完,人就到了。
“之前在玉桃县,也去过你的铺面几次。”薛通判笑起来很是儒雅,跟孙西旭的好看有些不同,成熟俊朗,观之可亲。
温小云连忙躬身道:“大人体察民情,真是百姓之福。”
薛通判本打算转身,但看着石桌上的饭菜,热气袅袅,香味扑鼻,他忽然心头一动,改了主意。
“给,这是银票。”
温小云忍着高兴,接过银票,递过食盒,恭敬地等他离开。
不过,薛通判一直没动。
温小云垂着头,转了转眼睛,便客套起来,“额,正是用饭时间,大人不如在我家用一顿便饭?”
薛通判一掀衣袍,笑眯眯地坐下,“既然你这般相邀,那我恭敬不如从命。”
温小海:“?”
温小云面色不动,“不敢不敢,大人请坐,不过家里粗茶淡饭,您别嫌弃。”
她踢了温小海一脚,“快去给大人准备碗筷。”
薛通判望着桌上的家常小菜,眸中露出一丝怀念之意,“有家人相伴,粗茶淡饭未必比不过鱼肉。”
温小云点头应是,不过她有些不明白,薛通判对自己的亲近之意从何而来?
不过很快,薛通判便主动道明了缘由。
“家中遭遇变故,现在我的身份有些尴尬,我来此其实也不久,这云州府的官员同僚,无一人能交谈,我那日在湖边遇到你,是真的觉得遇到了旧友,你莫要多思。”
只不过旧友的年岁小了一点。
温小云这么一听,就明白了,她并不在乎官场的事儿,只觉得此刻的薛通判,似乎很孤独。
“大人以后要是不嫌弃,随时都能来吃顿饭,秀姐做的饭菜,不说别的,就是下饭。”
温小海坐在薛通判对面,只觉食不下咽,实在是怕得很,吃饭几乎是数着米粒吃的。
秀嫂子也有点害怕,不敢抬头。
温小云镇定自若,这是自己家呢,人家就是个蹭饭的,她怕个球?
好在薛通判吃饭很快,一会儿工夫,就吃了两碗饭,似乎很满意。
他又问了温小云当年的官司,听她说起自己去走访询问,言辞条理分明,不由连连点头。
在温小海和秀嫂子快把碗里的米数清楚之前,薛通判终于是抬了屁股。
“今日多谢款待。”
温小云笑着送他出门,等人走了,她就掏出银票瞧,哇,足足五十两银子,上面的红戳真鲜艳啊。
好赚啊。
她开始犹豫,要不要开个卤味店?这蛋的生意,是赚百姓的钱,这卤味可以赚有钱人的钱啊?
再说了,以她的人脉,三五天搞一波卤味卖,也是可以的。
温小云本以为薛通判是客气,但没想到,他还真的三五不时地来吃一顿。
这把秀姐给吓坏了,连忙申请加菜钱,“小云,这毕竟是官老爷,我们也不好怠慢不是,这日常的桌上,总得有鸡鸭鱼的,不然不好看啊,招待不好,会不会怪罪你啊?”
温小云哭笑不得,他来蹭饭,她没收钱就算了,还能怪罪?
“秀姐,你放心,薛大人不是那样的人,你就尽管按照咱们平日里的吃食准备,我保证他不会怪罪。”
秀姐半信半疑。
温小海则是赶紧找到难得休沐的温元青刘竹,将家里的事儿说了。
“……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大人一来,我就要数米,我害怕,我都不敢动筷子,可我姐惦记他银子呢,不许我说话,哼……”
他还有一层猜测,“我姐一向对长得好看的人手下留情,她,她不会是看上大人了吧?”
刘竹不以为意,“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姐做的那辣鸡爪子我们都喜欢,再说了,大人给的银子,肯定足足的,姐这是赚钱呢。”
温元青在一旁淡淡地笑,没有说话。
而是在下一次休沐,约着温小云跟好友一起出去玩儿,孙西旭也在。
不过温小云现在看到孙西旭就躲,反而让孙西旭很是疑惑,对她还多加关注了起来。
“刘竹,你表姐怎么了?怪怪的。”
刘竹:“女孩子嘛,脸皮薄。”
孙西旭忍不住拧眉,“之前接触,她一直落落大方笑盈盈的,不像是脸皮薄啊……”
温小海顿时怒了,“你意思是说我姐脸皮厚了?”
温元青眼神闪烁不定,似是确定了某件事,连忙揽住他的肩,“走走走,秋闱到了,下一次不知还能不能这么痛快,今儿还有叫花鸡,别想那么多了……”
不过再休沐的时候,他就没叫孙西旭来了。
等到了六月中旬,温小云的铺面终于是准备妥当,女工也请好了,市井里的鸡蛋足够支撑,可以开张了。
因着真味酒楼的宣扬,她的铺面一开张,便生意兴隆,不过店铺里人很少。
云州府有钱人多,大家都习惯沿街的商铺送货上门,云州府的索唤,也就是外卖市场,已经很成熟了。
根据薛通判,不,如今该叫薛知州了。
按照薛知州的说法,这帮送索唤的人,是他带人组建的,用的全都是之前在街上闲晃的懒汉和闲汉。
算是让云州府的商铺活络起来,也算是给那些社会不安定分子一个饭碗,减少祸事。
温小云对薛邵是有些佩服的,这几月来,薛邵来家里吃饭的次数渐渐变少,回忆往昔的次数少了,人也比之前更坚毅,想来官场之事,以他之能,很是顺遂。
她对这项举措很满意,索唤挺好的,人一窝蜂地跑到店里,很多小偷的,她还丢过一整天的营业额呢。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现在焕发了事业的第二春,那就是卤味市场,至少在云州府,至今还是一片空白呢。
并不会在店里售卖,自从薛通判订购之后,慢慢地在大户人家后宅里蔓延开,那些女眷,一张口就是论斤买。
这钱可不是卖鸡蛋鸭蛋能比的,血赚的买卖。
温小云乐大发了,赚了钱后,在平日闲暇之余,就开始琢磨卤鸡卤鸭的做法。
这让秀嫂子欣慰极了,还说什么终于看到小掌柜当年拼搏的样子,难怪小掌柜说赚钱有瘾呢,都不乐意躺了。
赵珠珠找了过来,求她给真味酒楼供货。
“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我这酒楼开得很不容易,各方打点,这云州府酒楼林立,大厨满地,你得帮帮我?别就给我提供一个卤鸡蛋啊,实在是不够看。”
温小云也无奈呀,她能把古代的鸡鸭市场整合一番,已经算她顶厉害了。
“我这卤味的订单,都排到秋闱后了,不是我不想提供,实在是没法子啊。”
“怎么没法子?你帮我想想法子嘛,你最聪明了。”
“你要是能弄到那么多的鸡鸭爪子脖子,我就给你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上哪给你供货去?又不是鸡蛋鸭蛋,一抬屁股就能生,再说了,那花椒跟辣椒有多贵,你不是不知道,给你提供卤鸡蛋,已经很勉强了。”
赵珠珠听得连连叹气,“哎,这就是你说的什么经济发展还是市场经济什么的?会有给我供货的一天吗?”
温小云笑着跟她解释,什么叫市场经济,要想满足肆意吃卤货的日子,还要发展好久呢。
还没怎么说,天色就慢慢黑了。
她让请来的女孩儿直接下班,自己跟赵珠珠慢慢收拾关店铺,准备一起回家。
门才关上,一扭头,刘氏就站在离铺子不远的地方,哪怕是裹了一身黑,她也认出来了。
终究是来了,本来以为会很快,或是压根不会来,看来刘氏并不莽撞。
温小云掩去眸中的情绪,笑着跟赵珠珠道:“珠珠,你今晚去我家吃饭吧?秀姐都想你了,我现在要去办点事儿,你帮我跟秀姐说我晚上要吃雪梨银耳汤,说了一天话,嗓子痛。”
赵珠珠不疑有他,“好啊你,晚上还吃这个?我晚上不走了,我也要吃。”
温小云将她哄走后,便看到刘氏将兜帽戴好,径直朝街道另一头走去。
她犹豫了一下,便跟上去了,眼见刘氏进了茶楼,她赶紧跟上。
等到了雅间里,天色已经全黑了,雅间的博山炉里青烟澹澹,屋内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脸都映衬得明暗不定。
刘氏就这么坐下了,一言不发,但唇瓣紧抿,眉头紧蹙,似乎很是为难。
温小云主动打破僵局,“夫人,您是来找我的吧?”
这声夫人,似乎唤回了刘氏的神思,也让她莫名松了口气,她口干舌燥,哑着嗓子道:“你,你认出我了?”
温小云笑了笑,“夫人,您是想让我认出来,还是不想?”
刘氏觉得这称呼让她很难堪,不敢看温小云的眼睛,“我,我当初是逼不得已,我想过回去找你们,可没有办法……小海,小海他还好吗?”
温小云点头:“他挺好的……”她顿了顿,还是没忍住,“你呢,你还好吗?”
她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发酸,为原主,为刘氏,为温小海。
刘氏这才抬起头,看向温小云的眼神,带着小心翼翼,“我,我算不得好,但总归比以前好。”
温小云点头,表示理解,“你这么久不露面,怎么想到今天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