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是农忙前的最后一点空闲，果然不一样，大杨镇的街上，一大清早，天还没怎么亮呢，就人来人往地。估计十里八乡的人，都拖家带口的出来了。
温小云觉得可惜，今儿要是卖茶叶蛋，也能狠狠赚上一笔。
但她不敢赌，羊汤馆很好，是个稳定的生意，她能手脚不停地帮忙做事，是因为自己给自己赚钱，能尽全力，但若是换人，恐怕会惹嫌。牛车晃晃悠悠的，老牛脖子上的铜铃丁零当啷响了一路，清脆悦耳，牛车上除了柴爷爷，这会儿全都歪着脑袋睡着了。柴爷爷看了眼三人，笑着摇摇头。
到县城的时候，天色也才大亮，不枉费大家早起这么多。
进城门的人还不太多，都不用排队，柴爷爷突然下牛车，拿着个桶放在牛屁股后面。
见孩子们看他，笑着道:“我这老伙计啊，每次进县城的时候，都要拉一泡，不好脏了这地儿，臭烘烘的，得接着些，不麻烦人。”温小云没来过县里，温小海倒是来过，是老杂毛带着来的。
她心内暗暗庆幸，庆幸小刘村不算很偏，离县城也不太远，一日就能来回，比那些进一次县城要三五天的好多了。县城果然就是县城，比镇上要繁华，街道也干净多了，人也密集，路上没有粪便或是烂菜叶子，青石板铺的路，干干净净的。不过柴爷爷说，也就是这几条街道铺了青石板，旁的地方也是泥巴路。
但青石板就很好了，灰小，路也平坦，牛车几乎没什么颠簸。
路两旁的店铺都弄得齐整得很，门头上的幌子随风飘摇，这时候的幌子都是有标志的，也叫行标，每种店挂什么幌子，都有讲究。刘竹也没来过县里，和温小云一样，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好奇的紧。
温小云一眼就瞧见一个方形幌子，是家脚店，和大杨镇的脚店没什么太大区别，就是规模明显大好多，外头也摆着一个巨大的酒瓮，跟后世的瓦罐汤似的。不远处，还有一家黄记正店，正店就更大了，客来客往的，不止能卖酒卖吃的，规模再大的，都能弄成客栈，啥都能做。正店外头除了酒瓮，还摆了个形状好看的栀子灯。
温小云知道这个，原身听老杂毛提起过，不是所有的店都能挂栀子灯的，这种灯，代表店里有貌美姑娘可以陪客。该死的老杂毛，凭他也敢好色?
刘竹明显就不懂，只觉得那栀子灯好看的很，“姐，你看那个灯，真好看。
温小云没好意思搭理他，而是去问柴爷爷。
“柴爷爷，咱们在哪儿摆摊最好?”温小云也是两眼一抹黑，但她不怕困难，先问问，自己再去摸索，总要省事些。柴爷爷几乎是日日卖柴火，来县里不知道多少次，很快就给她指了明路。
“你们俩都是孩子，不如跟我一起去另一条街，叫松水街，交上十文钱摆个摊子，也挺好的。”
温小云闻言诧异，没想到县里还挺人性化的，大杨镇摆摊，想要个好位置，全靠抢，还靠嗓门跟人多势众，很不好惹。既然交钱，那想必是有管理了，她打了个响指，“走，出发。”
刘竹也有些激动，若是生意真的好，他的束脩就有了。
可随着牛车的走动，他的心有点凉了，方才那条街，可谓是人来人往，摩肩接踵，可这条街稀稀拉拉，人明显少了好多。他看向温小云，有些着急，“姐，.....”
温小云按住他的肩，“别着急，现在还早着呢。”
刘竹看着她乌溜溜的眼睛，只觉沉稳平静，可心里还是难掩担忧。
松水街其实都不算是个正经街道，是两排房子中间的一条路而已，进去的时候，就有穿着深蓝色衣裳的人走过来。这人和柴爷爷打招呼，“哟，你来啦?”
柴爷爷笑着点头，一边递钱一边道:”是，您吃了吗?”
温小云也赶紧将十个铜板递过去。
柴爷爷道:“这是我本家，也叫我一声爷爷，今儿一起来卖点东西。”
管理看了眼牛车上的柴火跟篮子，摆摆手示意进去，“老规矩，自己占位置，占到哪儿是哪儿，不能换不能退，不许打架斗殴。”牛车重新动起来，柴爷爷才小声道:“咱们不是县里人，随意在街头摆摊容易出事，我知道你脑子好使，但万一生意好，招人眼红就不好了，这里人虽然不多，但胜在安稳。”温小云连连点头，涉及利益，哪里都一样。
这时候人最讲究家族，一荣俱荣，一致对外，小人物一旦沾惹上，就很难甩脱，随随便便就是脱几层皮。她和刘竹一起帮着牛爷爷把牛车摆好，柴爷爷则是下了锁套，牵着宝贝伙计牛到树荫下休息吃草，老伙计也不能狠着用。新煮的粽子还是温热，趁着这里人不算多，温小云决定去街上碰碰运气，她不摆摊，沿街叫卖赚点小钱，总不会被盯上。柴爷爷还拦她，“这县城大着呢，你这小伢子别乱跑，安安稳稳地在这卖，不耽误的。”
温小云最后还是决定出去转转，蹲在一个地方听天由命，不是她的性格，再说了，县城再大，那街道总是通的，路在嘴上，只要她小心谨慎，也就行了。想赚钱，不敢冒一点险，那肯定是不成的。
她临走时不忘叮嘱刘竹。
“你不要怕，跟着柴爷爷，要大胆吆喝，要是有人来看，犹豫着想买，就拆个粽子给大家伙尝尝，有很多人其实也脸皮薄着呢，尝过又觉得好吃，是一定会掏钱买的，你嘴巴甜一点，话说得好听些，不愁东西卖不出去。”刘竹连连点头，经过书塾那一次后，他信心大增。
可随着天色越来越亮，他看着不少来摆摊的人提着篮子，挑着箩筐，里面都是粽子或是各色吃食玩意的时候，心还是一点点灰了。柴爷爷也帮着吆喝，也拆了好几个粽子，客人是有，但总是觉得差一口气，卖得还是有点艰难。
他自己的柴火都有固定客人，一捆一捆，卖得不算慢。
刘竹知道自己比不上表姐，但没想到，竟然会差距这么大。
这厢，温小云提着一篮子粽子，跟滑溜的泥鳅似的，一路摸索着就钻到了市井里，沿路还卖了六个粽子。县里果真要富裕多了，人们穿的衣裳就能看出来，穿粗麻的人有，但也有许多穿绸着缎的，不少女孩子裙角压着好看花样的络子，头上除了簪钗，还有小巧精致的绢花呢，特别好看。尤其是大家脚上的鞋子，花样极多，皮的、也有纳的千层底，还有麻布织的，总之，每一双都比草鞋好穿。市井里的东西，也比镇上要丰富许多，光一个饼就有很多花样，还有种在石头上烙馍的，边上围了不少人，更别提什么各色面食了。还有现炸的肉签子，跟后世的烧烤筒直一摸一样，撒的是食茱萸和芥辣，香得她流口水。
温小云看过摊子后，便去看店铺，店铺还是很正式的，有一家看着人很多，一抬头，是一家叫王婆水饭的，里头的东西真是琳琅满目。今年端午还挺热的，王婆水饭家已经早早上了生淹水木瓜、水晶皂儿、砂糖绿豆甘草凉水，还有一种梅子姜，看着就特别开胃。温小云看得眼花缭乱，一扭头看到了一个卖水晶脍的，澄澈透明，弹弹嫩嫩的，这不就是猪皮冻吗?她穿来穿去，边卖粽子边寻地方，最终到了一家茶铺子面前，看门头跟门面，似乎才新刷过。
街上人还挺多的，但茶铺子却没什么人，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她很快就明白原因了，一进门，老板跟店小二的粗壮体格子往面前一站，还有那凶巴巴满脸的横肉，她差点吓得落荒而逃。“小姑娘，喝茶吗?”老板一脸愁容，但还是打起精神笑着招呼，“快请进。”
小二虎背熊腰的，肩膀上还搭着巾子，也是一脸笑容，“快请进快请进，咱家茶的种类可多了，我们老板娘亲自点茶，特别好喝。”二人干巴巴的说完，就杵着不动了，笑的一脸尴尬。
温小云觉得两人笑起来更加可怕，她瑟缩了下，勉强笑着道了声，“打扰了打扰了。”
只是她还不等走，手居然被拉住了，她吓得扭头，几乎要尖叫起来，“你，你，你们要干什么?”老板也吓了一跳，骂了句，“小飞你干嘛?快撒手，你吓着小姑娘了。”
小飞一脸愁容，“爹，咱们都开了三天了，一个客人都没有，能不能问问这小姑娘?”
老板把他的手拍开，不好意思的看着温小云，“小姑娘，对不住啊，我儿子有些冒失，但他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温小云脸上的惊恐之色还没褪去，但听父子俩的话，总算是镇定了些。
一番拉锯，她还是坐在了茶铺里。
老板为了赔礼，给她上了一壶茶，虽然她不会品茶，但也能瞧出汤色黄亮，一点杂质都无，许是为了迎合她这小姑娘的口味，里面居然还放了一粒腌梅子。“小姑娘你喝一口，就当作试试口味，我们开了三天....
一家人用所有积蓄开了这么个茶铺子，可都三天了，想尽办法都没有客人，实在没奈何。
温小云没见过这种喝法，又觉得害怕，一时间不敢动弹，弱弱的推辞，“我，我还是不喝了.....”
小飞都急死了，把茶捧到她面前，“你就喝一口吧，这三天，你是唯一走进来的客人，我们也想知道为什么，我娘做的这么好喝的茶，为什么没人喝。”温小云在父子俩的脸上转了一圈，到底不敢说话，可也实在不敢喝茶，这入口的东西，谁敢乱来。她犹豫着想推辞，还没想出来呢，就听到里面有一道温柔的声音。
“小飞，别这样吓小姑娘，快道歉。”
小飞一脸挫败，将茶碗放下，帮着温小云提起篮子，颓丧地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温小云提着篮子就行走，但看着父子俩如出一辙的丧气，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既然老板娘在，为什么是你们俩在这招呼客人?”
父子俩这次都没有说话，而是相视一眼，面上有些沉痛。
倒是里面的女子又出了声，“小飞，你进来。”
温小云戒备的站在门口，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小小女孩，可挡不住壮汉。
里面传来翠翠的说话声，很快小飞就出来了，手上推着轮椅，上面坐着个轻纱遮面的妇人，但哪怕轻纱遮住了，还是能看到她额头上明显的疤痕，左腿没有了，裙子就这么耷拉在轮椅上。女子一身得体干净的襦裙，眼睛清澈通透，似乎看出了温小云的害怕，眼神有些无奈，还有点颓废。“小姑娘，今天真是对不住，实在是怕吓到客人，不然，就他们俩这样子，我也不会让他们做这迎客的差事。温小云觉得她的声音真好听，轻轻柔柔的，像是一片羽毛挠手心
她也有些不好意思，“对不住，我不知道是这样。”
小飞眼里含着泪，“娘，你放心，我跟爹一定行的。”
女子拍拍他的手，“行了，但凡咱们还有余钱，请个小姑娘来也不是难事，可开了三天，一点进帐没有....我拖累了你们....老板连忙走过去，握住女子的手，“瑶娘，别说这种话，暂时的困难罢了....
温小云觉得，大胆信一次也没什么，她指了指茶，“我还能喝一口吗?”
女子顿时笑了，笑声如银铃，眼睛也如弯月，“小姑娘，请，这是我专门
给小女孩调制的茶饮，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小飞立刻就嘟囔，“娘做的茶，便是....”
女子瞧了他一眼，小飞立刻闭嘴了。
温小云也不客气，端起茶碗就喝，入口是有一丁点的苦味，但很快就被甜味儿覆盖，她在小飞期待的眼神中，又喝了一口，竟然还有梅子的微酸感，酸酸甜甜的，在今天这个日子，确实很适宜。“好喝，酸酸甜甜的，我很喜欢。”温小云不好意思地挠头，解释了一句，“我不爱喝茶，总觉得太苦了，人活着就够苦了，还要喝苦东西，简直是自找苦吃。”女子听到她这一番童言稚语，一时间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
“你这个年纪，确实不该吃苦，我还会调制一种甜味儿的饮品，你应该喜欢喝，你稍等等，我去做来给你....温小云连忙摆手，她哪里好意思，这一家人眼看着都要活不下去了，这铺面跟东西的成本，可比她的要高多了。小飞很是失望，连忙朝温小云道:“不要你的钱，就想问问你，我们这里还缺什么，我们好改进。温小云看了眼无知无觉的凶脸父子组，又看看女子，见女子似是恳求般轻轻摇头，便没有说话。
她忽然起了个主意，“茶叶成本可不低的，而且就刚才那碗梅子茶，肯定还用了梅粉吧?这东西可贵了，你们都给我喝了，还怎么好卖钱呢?我是这样想的...和羊汤馆一样，自己的粽子跟茶一点都不冲突，这茶铺虽不是顶好的位置，但总比松水街要好，不如大家互帮互助一回，也算美事。她把自己篮子上盖的布打开，展示自己的粽子，“我这粽子可跟普通粽子不一样，你们肯定也喜欢吃的，我开一个你们尝.....”小飞见状，满脸失望，他本以为温小云是客人，没想到，也是卖吃食的。
而且，还是粽子，端午节还差粽子吃吗?
瑶娘倒是很有兴趣，对温小云提出的主意，表示十分赞同。
“就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家的生意，可能还会连累你.....
温小云信心十足，瑶娘的茶真的好喝，她的粽子也是真的好吃，只要运作好了，还怕卖不出去?
她打不过后世信息时代铺天盖地的广告，但能拼一拼还算灵活的脑子。
利索地开了个肉粽，又用竹刀将肉粽切成小块，用桑叶包好，温小云给三人一人分了点。
小飞勉强吃了一口粽子，很不巧，他粽子里分到了一块肥肉，本以为不会好吃，可入口即化的口感，还有糯米鲜香的软糯感，瞬间征服了他。“哎，咸的粽子哎，好吃，这个肉好香.....
他还要去拿一块，却被温小云有意无意的给躲开了。
温小云心眼小，还记得刚才他拉扯自己时候的恐惧，她都觉得自己完蛋了，要被卖了或是被分尸啥的。瑶娘吃了粽子后，眼神也微微亮了。
“糯米咸香适宜，这肉也好吃，里面，竟然还加了花椒?不过，这腌肉差了点味道，要是我的话，可能会换成重肉或是腊肉，应该风味更好些。温小云眼睛一亮，就连赵官人这样爱吃的人，都没给出这种建议，没想到瑶娘倒是厉害。
“是，不过我还买不起腊肉和熏肉，得以后自己做，这腌肉的调料是我自己琢磨的，腌制的时间不长，也是怕味道过重，大家不喜欢。小飞偷偷撇嘴，但眼神还是看了眼粽子。
温小云刚准备说话，门口就有人走过，似乎要进来。
瑶娘吓了一跳，”小飞，推我进去。”
温小云注意到，瑶娘在自己面前虽然表现得很坦然，似乎已经接受，但面对外人，还是会不自在。
她心里觉得可惜，也不知道瑶娘身上发生了什么，会变成这样。
老板正要迎上去招呼，却被人一把扯住。
温小云跑着冲在老板面前，笑得特别甜，“两位夫人，是要饮茶吗?我们店里的茶饮是根据各位的口味调制的，解渴又解暑老板都愣住了，接收到温小云挤眉弄眼的眼神后，隔了两瞬才反应过来。
“哦哦，有的有的，两位夫人请楼上坐，请请.....
他又往客人身边走。
温小云觉得无语，这老板不止个头大，还有点呆。
她赶紧插过去，“两位夫人是想饮完茶去逛逛，还是刚逛完了准备饮茶呀?”
其中一位夫人看小丫头殷勤的小样儿，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问话，不由笑道:“这有什么讲究吗?”温小云嘿嘿一笑，“当然有讲究了，夫人若是饮茶完去逛，就适合和甜一点的，到时候逛得也更开心快乐，若是逛完来饮茶，那就适合更甜一点的，带点酸，温温热热的，我们店里还有粽子，吃饱喝足，回家正好舒舒服服地躺下，岂不美哉。后世的女孩儿，逛街的时候，几乎人手一杯奶茶?
甜食有助于美化心情，她这么推自己的东西，虽然夸大，但也没一点错。
谁做生意不能夸大的?反正这个草台班子世界，她早就看透了。
老板和小飞听得都呆住了，他们怎么不知道自家的茶这么好，还有这么多门道儿呢。
不过，两位夫人倒是觉得很新奇，抿唇笑着，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道:“我们难得出来一聚，虽然没有逛，但走了这么多路，确实需要开心，还有粽子呢?正好也是节日，也来两个吧。”温小云模仿后世里的店小二，清脆地喊了句，“好嘞，一壶甜茶，两个粽子。”
小飞见她三言两语就哄得两位夫人高高兴兴，眨巴着眼，凑到温小云身边小声道:“什么甜茶?”温小云立刻蹦开，离他一尺远，“就刚刚我喝的那个啊。”
老板也傻眼了，“那不叫甜茶。”
温小云彻底无语了，一脸无奈道:“好好好，就上我刚才喝的那种茶，好了吧?”
瑶娘在里头已经听到了，大概也觉得丈夫跟儿子有点憨，连忙道:“我知道了，马上就得。
温小云则是看向了老板，眼睛亮亮的，“老板，我能借你后厨一用吗?粽子也需要热一热。”
老板总算反应过来了，接过她手里的粽子，问明价格后，赶紧去了后厨跟老板娘一块儿忙活。
温小云当然不白占便宜，找瑶娘要了一壶茶，又让小飞端着杯子，一起站到了茶铺门口。
小飞有些局促，大大的身影缩在温小云背后，一脸苦相，“倒也不用这般揽客吧?实在是.....
温小云白了他一眼，“你都要吃不起饭了，还要脸面干什么?”
小飞登时怒目而视，但不知为何又泄了气，老老实实地端着杯子，跟在温小云身后，看她舌绽莲花的招揽客人。毕竟是铺面，有座位有雅座，又是在节日里，招揽客人实在不难。
老板粗壮的身影冲出来，满脸横肉的脸上带着惊喜，眼睛瞪得老大，
”粽子快没了。
温小云见客人都有些害怕，赶紧招呼了两句，拧着眉道:“我的摊位在松水街呢，我回去取吧。”老板这会儿脑子机灵多了，拉着温小云不放，“你别走，这小子蠢笨，肯定不行，让他替你去吧，反正他力气大。小飞不乐意，“爹，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吗?”
老板可不管，“那你来招揽客人?”
小飞顿时缩回去了，看向温小云，听她的主意。
温小云抿唇，这里确实有些离不开，但小飞这鬼样子，会不会吓到刘竹?
但也只能这样了。
“行，我表弟叫刘竹，柴爷爷也在旁边，你好好说话，就说我这里粽子都卖完了，叫他快把粽子都带过来。小飞一溜烟的跑了。
等刘竹到的时候，面色眼看着不是很好。
小飞一手拎着两个篮子，倒是莽着头往前冲，还回头催促他。
“你快点啊。”
刘竹看到表姐的时候，整个人松了一大口气，连忙扑过去，眼睛里都有眼泪了。
”姐，我总算看到你了，吓死我了。”
温小云刚停下歇口气，这会儿不早不晚的，人们该吃吃该喝喝，也都找到地儿了。
她放下茶杯，耐心道:“怎么了?就拿个粽子啊。”
刘竹指着小飞控诉，“他一去就说你完了，你完了，要我们赶紧拿粽子过去，我跟柴爷爷快吓死了，还以为你出事了......温小云真的无语了，还没说话呢，老板就一巴掌拍儿子头上了，“混小子，你怎么传话的呢?”
小飞摸着头，委屈的瘪嘴，“我提过来快累死了，你还打我啊?你是我亲爹嘛.....
瑶娘的声音在里头响起，“你俩别吵了，楼上还有客人呢，快请人家坐下呀，该早些吃饭了，待会儿我们应该还有得忙呢。老板听到妻子的声音，连声称是，“我去做些小菜，小云你坐会儿，一会儿咱们一起吃饭。”
刘竹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父子俩，眼里还带着不信任，“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小云也忍不住瞪了小飞一眼，真是的，就这样的还开茶铺，真是为瑶娘捏一把汗啊。
温小海提着篮子回家，因为爹还在家，舅母便跟他一起回来送饭。
把饭菜端到温三铜面前，便闷闷不乐的进了房间。
哼，姐姐果然偷偷走了，都不说带他一起，他再也不喜欢姐姐了，大骗子，说话不算话。
他噘着嘴目光一转，就看到窗台上的糖葫芦，他一数，居然有八串儿。
巨大的惊喜将温小海给淹没，感觉脸一点也不痛了。
他理都不理温三铜，径直跑了出去。
正好方氏跟在后头进院子，看他风风火火的，“哎哟，你又跑什么?”
温小海一脸期待的看着舅母，笑得见牙不见眼，举起糖葫芦，“舅母舅母，你看，糖葫芦，姐姐给我买的糖葫芦，八串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