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阵子没有回过的家。
但很干净。
许茴一次性支付了十年的保洁费，经常会有人过来定期打扫。
对准门口的摄像头随着他走动而牢牢锁定着他的面孔，许弈跟摄像头对视了片刻，仿佛在跟另一边能看到这里的许茴对视。习惯性的，他拿块毛巾丢到了摄像头上盖住。
苏博把饭送上来后也就走了。
许弈没什么胃口的简单吃些东西，收到了蒋清雨发来关于她外婆去世的消息，突发心衰。
许弈没回复，不知道该咋回。
我不杀伯仁，别人眼里伯仁因我而故。
吴云瑛的死在蒋家人心里即便跟他无关，也是有关系了。
宽敞的房间，压抑到有些空寂。
许弈很清楚随着吴云瑛的去世，他心里的那点最后的侥幸，期待也该强行抹除了。
失恋的滋味，稀奇，也挺刻骨。
他还真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情绪上的对碰。
合，没法在一起。分，没法想以后。
手动拉开了电动的落地窗帘，他站在窗前，想法单一的下行。
眼前闪了下，斜对面楼里好像有人在打招呼。
他看过去，是一道穿着睡衣的曼妙身影，正在朝他动作很大的挥手。
许弈不用看清楚她，直觉是于思媛。
小区都偶遇过，就是没想到竟然会住在对面，还巧合的都在窗前。
许弈正琢磨她打招呼干什么，在说些什么。
对面突然没人了。
许弈直觉不是很对，不多久就见楼下有个影子朝他对面这栋楼走来。两三分钟后，门铃声清晰响起，门后的显示屏上也出现了女人的脸。
明显卸过妆了，肌肤显得很素。精致的瓜子脸上，气色比前阵子也好了些。只能看到上半截人，穿的是一套运动衣，领口支棱着，穿的很潦草，像因为要串门刚换上的。
许弈有点服气她脸皮厚度，又一点都不奇怪。
她上大学那会就是这样，婚后吵架想和好也是这样。
只不过上大学俩人在一起她温情款款，通情达理居多。婚后装不下去了，pua渣女本色慢慢尽显。
他听着门铃声消失，不一会儿拿手掌拍门的声音又起。
许弈过去骤然打开了门。
门外的于思媛吓的退了两步，而后探头探脑的往门内看几眼后，目光锁定在了许弈脸上。
又是许久没见他。
气质跟外形都更好了，目朗眉清。还显得更年轻跟成熟，年轻是气质，成熟是穿着。既清爽亲切，又因穿着的变化多了些凌厉的气场。
总之就更优秀，每次见面都让她心情复杂。
“你别这么看我，怪吓人的，家里就你自己？”
于思媛摒弃杂念，坦然询问，坦然大胆的就像许多年前第一次跟他搭讪。
她说着自顾绕过许弈走了进去：“上次没注意，你家装修不错诶。这风格不像是你装的，是你姐以前经常在这住吧？”
许弈：“有事？”
“对，没事来找你干什么。”
“你监视我呢，刚一回来就阴魂不散。”
于思媛：“巧合，我往外一看发现你窗口亮灯了，再一看还有个影子……你为什么不通过我好友申请，我都申请十多次了，你不会连微信号都换了吧！”
“微信满了。”
于思媛：“人果然不能变的有钱有势，连前妻想加个微信都加不上。许弈，我好歹为你挨过一刀。虽然是手上，不是肚子上，你也不能这么绝情吧！”
“别在这胡说八道，说事。”
“我现在是网络上的头部带货主播了，流量基本是蹭你的。经常拿你开涮，不得表示表示么！话说你是真火，不露面都火。甭管前妻还是仇人，只要夸你好，流量就唰唰的来。每次直播想留住观众，都得讲你的事，讲八百遍了，网友也都爱听。”
“真的，真心感激。离婚后我都要破产活不下去，是你又送了我滔天的富贵，给了我尊严和地位。房子贷款没还完那阵子都折价卖出去了，银行里也贷不出钱……”
许弈听她说个没完，看她一间间开着房门去参观，莫名笑了：“你脸皮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厚。”
“咦，这体检单谁的？”
于思媛如听不到他说话，自顾拿起了书房一张随意摆放的单子看了眼接着说道：“许茴的检查报告单。”
许弈看了一眼，见做的只是普通体检，就没放心上。扫一眼，随手放进了抽屉。
于思媛定定看着他侧脸：“怎么不说话？”
“你都把话说完了，我说什么。”
于思媛：“你别从心里把我给pass掉行不行，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对我没感觉，不然不会上次跟蒋清雨打架你连我死活都不管……是彼此都这么了解，正常做个朋友不行么？”
“真的分手了呀？几个月前我听这消息肯定高兴的大醉一场，开直播讽刺她三天三夜。现在不会这样，仔细想想小蒋这人实际很不错，除了有点假，有点装，算是个很优秀的好人。当年她外公外婆在江城呼风唤雨，她低调的跟个普通人一样……”
许弈：“你是来八卦，然后准备第二天开直播是么？”
“我现在不靠这些吸引眼球了，物极必反，最近直播都很正能量的。上个月利润一千六百万，我捐了一千万出去。我是配不上你，但我也不想因为自己让别人觉得你眼光也不过如此。”
“说话比以前还好听呢。”
于思媛出门，坐到了吧台上：“喝一杯，聊聊。这些年都挺不容易，你难受前几年，我难受后几年，可能还会难受的更久。你俩感情那么好，为什么会分手？我以为你们至少能坚持个七八十来年呢，毕竟跟我这种人都在一块六年。”
许弈：“不爱才能忍耐，越爱越无法忍耐。”
于思媛满脸痛苦面具：“你说话怎么变得跟你姐一样，随便拎出来一个字都能让人毒发！”
“实话就是难以让人接受。”
于思媛倒酒：“你真不是我认识那个许弈了。”
“谁不是戴着面具在生活，除非有不戴面具的资格。”
“网传有个二代公子哥看上了蒋清雨，你不会是知难而退了吧？”
许弈注视着透明高脚杯里殷红的液体：“你可以回家休息了，注意点保安，别被人看到你是从这栋楼里出去的，被拍对谁都没好处。”
“怎么会，对我有好处啊。跟小许总传暧昧，羡慕的多了去。我建议你开个网红公司，有事没事领俩小姑娘出门，指定领一个火一个。咋不喝酒？心情不好不喝，啥时候喝？怕酒后乱性？”
许弈：“说正事！”
于思媛：“你喝一口我再说。”
“再胡搅蛮缠，我把你丢出去。”
于思媛撇嘴，把手腕放在了吧台上：“看这道疤的份上，你忍心？”
许弈缓缓揉了揉额头：“你以后别再拿她炒作，胡说八道，她外婆去世了。”
“我早就不恨她，为何还要拿她开涮？网上节奏都一群无聊的粉丝带起来的，再说她本身就有很多黑粉在盯着。”
于思媛顿了顿：“我想带你公司的货，你能不能低价给我一些品类，许多网友都想在我直播间买你公司的产品。”
“生意的事你可以联系我们销售部门。”
“你提前给打声招呼。”
“我一般不干涉公司内务，招呼不了一点。”
于思媛不失望：“这趟来江城是做什么？”
“接蒋清雨去办股权变更，出她外婆去世的事，估计是办不成了，明儿准备先去趟永城把实体的事落实下来。”
“杂货铺有她多少股份？”
“一半。”
于思媛懵了下：“很多人觉得你公司很快就能跻身头部食品企业，她舍得不要股份？”
许弈端起了酒杯：“我通过你微信申请了，可以走了不？”
于思媛古怪中有些羞恼，被三番五次遭到驱赶惹的。
这德性她特别熟悉，婚内俩人一有矛盾，他就这么冷淡的对她。洗白白爬到他床上，他都能装睡，装死。若不是热情的时候足够热情，她都怀疑他性冷淡或者自己没吸引力。
见撩不动，于思媛散了自取其辱的念头。反正加上了微信，不愁联系不上。又坐了会，找机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