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来这里做什么?你外公不需要陪吗?”我没好气说道。
“我外公睡着了,我睡不着自己一个人出来走走。”
杜小月说着坐了下来,头依偎在我的肩膀。
“别动!范傻子,今天过后我们再正式分手好吗?并且我保证今后不会再纠缠你。”杜小月制止住我躲闪的动作。
莫名有些心疼起杜小月来,我不再躲闪紧紧把她搂在怀中。
“范傻子,你的心跳声音太大吵到我了,不过我很想听,听到你心跳的砰砰声我就感到很幸福很有安全感。可惜,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听了。”
我没有答话,静静听着。
“以前你问我的身世,我没告诉你,并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怕吓到你,现在我突然想说了,你还想听吗?”
“说说吧。”
“知道龙腾集团吗?”
“我当然知道龙腾集团,龙腾集团是全国500强企业,旗下业务涉及房地产、教育、文化、环保、新媒体等十几种。资产规模一千多亿,集团总裁范志明是省人大代表全国劳动模范。”
“不过你无缘无故跟我说龙腾集团干什么?你该不会说你是范志明的女儿吧?”我后知后觉问道。
“恭喜你,回答正确,加十分。”
杜小月的话令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你怎么姓杜?”
“拜托,谁规定子女一定得跟父亲的姓,我跟我母亲的姓好不好。”
“我父亲本来是兴北县土管局的一个科员,九十年代中期,辞职下海,赶上了好政策,那时国家鼓励创业,父亲从银行贷款50万元起家,短短三年的功夫建成了两个楼盘,50万变成了5000万,后来他不断扩大规模。
那个时候母亲独自一人在家中照顾我,由于父亲常年在外面,除了给我母亲打钱几乎从来没回过家,母亲对父亲充满怨念,一气之下把我的姓改成了杜,杜是我母亲的姓。但是怨念规怨念,母亲还是很爱父亲的,他们并没有离婚,后来父亲把我和母亲接到了省城,由于母亲是家中独女,妈妈怕外公外婆在家中受苦,所以把外公外婆也接来和我们一起生活,再后来母亲得癌症去世了............”
杜小月慢慢地,一件件叙述他的经历,我认真的听。
透过她的叙述我才明白,原来有钱人的世界烦恼远比没钱人多的多。
我们在公园的长椅上相互依偎着坐了一夜,这一夜杜小月一直在说,而我基本没插嘴。
她说,我是她的初恋,虽然我们不能走到一起,但她依旧会把我放在心底一个重要的角落,尽管我们做不成夫妻,我今后无论工作还是经济上遇到困难后都可以找她,她会无条件提供帮助,因为我是她的初恋。
她说,她已经向单位申请了停薪留职,她要给自己放个大假去美国读一年研,她父亲在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农庄,外公在那里疗养更有助于恢复。
另外她也会托人打听肾源的事情,有可能的话尽量让我给父亲换肾,她说,在病魔面前,钱是最没用的东西,因为她父亲再有钱也没能买来母亲的命。
我不觉苦笑,从小生活在金钱窟的她又如何能够明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道理?
“什么时候走?”
尽管很享受杜小月依偎在我怀里的感觉,但是,我知道我们必须得分开了,因为,已经到了早餐时间,我必须得去给父亲打饭了,过了这个点父亲就会输液,医生嘱托输液的时候一定要平躺,有助于吸收,是无法进食的。
“已经订好了机票,今天上午办完出院手续我就会离开。”
“那你办完手续给我打电话,我送你们去机场。”
“不用了,你难道不怕你送我的时候我舍不得走,继续纠缠你?”
杜小月娇俏地笑了一下望着我。
“不怕!”
“好了,你赶紧去给伯父打饭吧,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说不定一年后我会带着一个高大帅气比你强一百倍的男朋友回来呢?”
“祝你梦想早日成真!”我由衷地祝福。
“对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麻烦你照顾好玲玲,我已经给幼儿园提前预付了一年半的学费,我回来的时候她应该都上小学了。”
“再见了,范傻子!”杜小月用力抱了我一下,然后蜻蜓点水般在我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快速跑开了。
“好好工作,好好和你的李珍过日子,把我忘了吧!”
杜小月最后的话语久久回荡在我耳边,只是,我真的能够做到和她相忘于江湖吗?
回到病房取饭盒时,却惊诧地发现李珍和生春已经来了。问过才知道,是李珍一大早开着她的飞度轿车去接的生春。
“你在这照顾叔叔吧,我去打饭。”李珍见我要去打饭,夺过我手中的饭盒,去打饭了。
“哥,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句话。”
生春对我使了个眼色,我跟他来到一个人员相对稀少的角落。
“哥,我这里只能拿出三千元,所以,父亲住院的花销你得想办法。”生春说着就要往我兜里塞钱。我制止住他,并表示这些钱让他留着打饭用吧。
“咱哥怎么没来?”我问。
我知道昨天父亲已经分别给生春和冬生打过电话,让他们带着钱今天赶到医院。
“嗨,别提了,嫂子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知道咱爸住院后,不但不出钱,说什么也不让咱哥来医院,我和李珍早晨起来去接他的时候,他正和嫂子吵架呢。”
……
“春生,我和你弟在这里照顾你爸就行了,你难得来次省城,和李珍去商场逛逛吧。”父亲的病床前,母亲对我说。
“等我爸输完液再说吧。”
我心不在焉回道。
我爸病房的窗口正好对着大门口的方向,我知道杜小月今天上午就要离开了,想到很久不能见到她,心里很难受,我要目送她离开。
“怎么了?有心事?”李珍也来到窗口位置和我并排站立。
“没有。”
我当然不能承认。
“快看,那个人好像是明星记者杜小月!”李珍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喊道。
“不行,好不容易今天遇上,我得找她要个签名。”李珍说完,一溜烟下楼去了。
而我的眼中已经蓄满泪水,窗外,杜小月正搀扶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上了一辆别克商务车。
老人上车后,杜小月拉开副驾驶门准备上车,突然她的动作停了下来,回头望了一眼。
四目相对。
十几秒钟后,杜小月隔空冲我摆了摆手,用嘴型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
范傻子再见,忘了我吧!
别克商务车刚刚驶出医院大门,李珍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李珍左右看了半天,确定杜小月离开后,沮丧地走回住院大楼。
……
又在医院呆了两天,我自己偷偷找医生做了检查,医生说我的头骨愈合的很好,估计再有两个月就可以进行二次手术取出钢钉了。
剩下的时间在父母的强烈要求下,我和李珍在省城逛了一天半,我们去了动物园、植物园、还一起爬了省城西郊有名的金山景区。
第三天,我就要离开了,医生说父亲的病得先治疗一个月再说。而这段时间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医院,母亲一人照料足以。
临走之前,去收费处查询余额,却被告知余额还有一百零一万三千多,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
“前几天有个女士一次性预交了一百万,她已经联系医生给你父亲寻找肾源准备手术了,你难道不知道?”
收费员十分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