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镜中的倒影一般,与洛伦佐相似的铁骑站在了他的身前,暴雨洗刷着漆黑的甲胄,在洛伦佐的注视中,他高举起了那裁决的剑刃。
力量拖动着钢铁,锋利的边缘撕裂了湿润且冰冷的雨幕,紧接着在空气中奏响起了锐利的哀嚎,仿佛是有亡于剑下的幽魂在哭泣。
洛伦佐的甲胄上爆发出了一连段的火花,紧接着剑刃钉入了脚下的地面,溅起了半人高的水花。
两人保持着紧密的距离,几乎是在剑刃落入地面的同一时间,两把钉剑交叉斩击在梅丹佐猎魔人的头盔之上,随着洛伦佐精准地挥剑,钉剑那细长的前端直接切入了头盔的缝隙之中。
剑刃再度抬起,震开了洛伦佐的钉剑,两人拉开了些许的机会,但很显然梅丹佐猎魔人不想放弃这次进攻的机会,剑刃在震开洛伦佐后,凶狠地荡起,紧接着再次挥下,每一击都卷起了凌冽的寒风,妄图击溃洛伦佐的甲胄。
向后撤步,勉强避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不给其任何喘息的机会,梅丹佐猎魔人再度起剑,向前踏步猛斩,洛伦佐试着规避这磐石般的剑势,却被四周的米迦勒猎魔人所阻碍。
猎魔人们包围住了他,虽然早已做好了被猎魔人们围剿的准备,但这一切真的到来时,洛伦佐还是不禁感到一阵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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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丹佐……”
倾注的暴雨之下,洛伦佐看着这熟悉的权能,奇怪的怀念感的同时,也感到了一阵难言的悲伤。
权能通过铭刻在躯体之上的炼金矩阵被引导出来,故此洛伦佐已经做好了被掌握不同权能的猎魔人所追杀的准备,但真的看到这熟悉的、与自己相同的权能时,洛伦佐一时间还是有些恍惚。
就仿佛那个家伙再度站在了自己眼前一般,不过这一次他们不再是朋友了,而是拔剑相向的死敌。
“真麻烦啊……”
洛伦佐回避攻击的同时低语着。
为了应对新教团的猎魔人们,这个计划他思考了很久,甚至对于每个人派系的猎魔人都做出了相应的武器来对抗,就比如那难以熔化的钉剑。奥斯卡说这些钉剑是由一种名为柏铁的金属构筑,熔点极高,还十分坚固。
可眼前的梅丹佐猎魔人显然有些超乎洛伦佐的预料,他实在是太了解这份权能了,也因为过于了解这份权能,他很清楚自己目前现有的手段都难以将其击溃。
这是盾,坚不可摧的盾,当他们出现在你面前,那漆黑的甲胄拼接在了一起,铸就成令人绝望的叹息之墙。
“左侧!”
风暴里传来猎魔人的喊声,在那战场的边缘有猎魔人一直紧盯着洛伦佐,是尚达俸猎魔人,他们看到了洛伦佐之后的动作。
随着他们的喊声,梅丹佐猎魔人甚至没有看洛伦佐,而是将剑刃挥动向那预测的位置,沉重的剑击成功地命中了洛伦佐,将他整个人都撞飞了出去,跌入积水之中。
翻滚了几圈,洛伦佐缓慢地从积水里爬了起来,被命中的部位已经布满了裂纹,但很快便被新生的硬质所取代,甲胄的缝隙间仍有炽白的焰火摇曳着。
这真是个不妙的情景,最开始的奇袭过后,正面作战中洛伦佐落入了下风,猎魔人们将他彻底包围,暴雨之下洛伦佐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从那微光的剪影里,能看到一个又一个如同幽魂般的黑影。
目光抬起,锁定了那逐渐靠近自己的梅丹佐猎魔人,漆黑的铁壁上也布满同样的裂纹,尤其是面甲的位置,在那交叉的一击中洛伦佐一剑刺进了面甲的缝隙里,碎裂的部位能看到一只燃烧的眼眸,而鲜血正不断地从那眼帘下涌出。
“配合不错,演练很久了,对吧?”
洛伦佐问道,但暴雨后没有人回答他,猎魔人们保持着沉默,就像不语的死神一般。
在刚刚的奇袭中他们深切地意识到了洛伦佐的可怕,他精准且致命,转瞬之间便杀死了两位猎魔人,如果不是梅丹佐猎魔人及时抵达挡住了洛伦佐的攻击,可能这伤亡还会继续扩大。
可现在猎网已经围好,洛伦佐没有机会了扩大优势了,只要梅丹佐猎魔人能继续拖延住洛伦佐,这些散落在周边的猎魔人会一点点地蚕食着洛伦佐,直到将他无力化。
洛伦佐也清楚他们的想法,权能·梅丹佐最大的优势便是这可怕的防御力,对于梅丹佐猎魔人而言,战斗是一件很简单的事,要么在敌人击溃自己甲胄之前杀死他,要么被他杀死。
面对这坚固的甲胄,其余猎魔人都没有什么足够有效地破甲攻击,即使米迦勒猎魔人能利用那高温直接焚烧甲胄后的血肉之躯,但在拥有了那特殊的钉剑之后,洛伦佐完全有机会在他烧死自己之前,将他的头砍下来。
“看起来不得不这样了。”
洛伦佐自言自语着,与此同时秘血在体内升腾,就像躁动的烈焰一般,不断翻滚咆哮着,直到将那不详的力量完全贯彻进躯体的每一寸。
铁甲没有继续生长,反而开始不断地脱落,直到将洛伦佐那原本的模样暴露了出来,他就像放弃抵抗了一般,卸下了所有的甲胄,可在下一刻他迅捷地行动了起来,在这雨幕与狂风的干扰下,昏暗的视线里,猎魔人们一时间居然难以判断他行动的方向。
【秘血苏醒31%,已突破临界值。】
这个世界远比洛伦佐想象的复杂,他曾经对圣临之夜天真的幻想,如今看来是如此的可笑。
那被帷幕遮掩起来的真相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与可怕,而他也不该就这么死在这里,他还有太多太多的事要做。
前往那应许之地的道路上,是一片脆弱的浮冰,只有舍弃些什么,才能不跌入那冷彻的深海之中。
所以为了对抗这邪异的未知,人类总要舍弃什么,因此主动地向着那禁忌的未知踏步,推开那黑暗的大门。
一瞬间那燃烧的净焰升腾了几分,每个猎魔人们都感受到了眼前那侵蚀的压迫力,他们先是恐慌,紧接着是惊愕。
同为猎魔人他们当然清楚洛伦佐在干什么,更为理智的是,新教团的猎魔人们身上并没有那缚银之栓的束缚,而眼前的洛伦佐不同,他是来自那已经被毁灭了的旧教团,他就像掘开坟墓的死人,固执地朝着这个世界复仇。
缚银之栓开始预热熔毁,带来力量的同时还有那深切的疼痛。
洛伦佐的眼神则是从未有过的平静,他打破了自己设下的桎梏,不仅是为了摧毁眼前的猎魔人们,他还想知道华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侵蚀向外扩展,仿佛他在此刻也变成了如妖魔般的存在。
他在等什么,可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所以,华生你果然逃掉了吗?”
失落的记忆在逐步找回,记忆宫殿内只剩下了最后一扇锁死的大门,或许那大门之后所隐藏的便是华生的秘密。
不过此刻也不必去想那么多了,燃烧的眼眸看向四周的猎魔人们,他们警惕着洛伦佐的一举一动,同时他们的心里也有着些许的庆幸。
他们很清楚临界突破对于洛伦佐这名旧教团的猎魔人代表着什么,在他们看来洛伦佐就像被围猎起来的野兽,歇斯底里地做着最后的反击。
只要继续拖延下去,洛伦佐将必输无疑,而且他们也不用惧怕着什么,没有缚银之栓的限制,这些新教团的猎魔人们,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地临界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