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栖一早被敲门声吵醒,打着呵欠出来。王昊举着手机嘿嘿傻笑,“小师叔我们上热搜了,在第二。”沈栖接过手机,前排全是关于昨晚的表演讨论,还有人在科普皮影戏的由来,就连上次的纪录片也被翻出来。“没想到昨天的表演这么有用,已经有人在打听我们了。”沈栖笑笑把手机还给他,“那想想庆功宴去哪里吃,我来买单。”“工作室一直是你出钱运营,我们也不好意思让你再出,而且这次能上节目都是你的功劳,这次庆功宴我们来吧。”沈栖也没多推辞,说好。庆功地点是清河路的一个烧烤摊,李仁芾不爱出门,没来。他脾胃差但又爱吃这些重油重辣的东西,以前不敢吃,现在梁喑也不许他吃,沈栖闻着味儿就犯馋,要了个烤牛柳。肉质软嫩,辣味瞬间传满整个口腔。深秋的烧烤摊人声鼎沸,生活气非常足。“小师叔来一点吗?烧烤不喝点啤酒等于没有灵魂。”王昊举着瓶子诱惑他,“反正咱们都没车,喝一点也没事儿。”沈栖望着澄黄的啤酒有点想试试,又怕喝多了不舒服,只拿起一次性杯子说:“一点点。”王昊给他倒了半杯。沈栖咂摸着喝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但也没敢继续喝。梁喑今晚要过来接他,兑现那晚的承诺。“哎哟这么巧?”沈栖正一门心思喝啤酒,一抬头看到了不知从哪儿过来的楚让,身后还跟着一群浩浩荡荡的男男女女。“怎么在这儿喝酒了?俱乐部去不起了?”楚让低下头,居高临下冲着他笑:“你找我啊,我带你去,或者你考虑我上次的话,够你去好几次的了。”沈栖放下杯子,“不考虑。”“哎哟楚少,人不给你面子啊。”楚让连续三次被他这样拒绝,恼羞成怒道:“装什么清高啊,就你这样的我愿意给你钱是抬举你,你别给脸不要脸。”“跟我走,带你玩一圈。”“你谁啊?”王昊一把抓住楚让的手,腾地站起来,“你想干什么?”“关你屁事,这是我跟他的事儿,滚开。”楚让冷笑一声,看向沈栖:“宝贝儿,咱俩的事儿你还想让外人插手?别闹脾气了,啊,带你买东西去。”王昊一把推开楚让,护崽似的护在沈栖跟前,其他几个师侄也站起来。霎时间,两方对峙。动静闹得大,两侧的客人都看过来。沈栖不希望他们打起来,弄进派出所会很麻烦,只好站起来走向楚让。“我在这儿吃饭是因为我喜欢,那个俱乐部,就算拆了它我也拆得起。”楚让一下笑了,身后的男男女女也跟着笑。“你知道那个俱乐部是什么地方吗?拆?你就是打碎一个花瓶都够你卖身去赔了。”“你说什么你!”王昊说着就要动手,沈栖一把拦住他,使了个眼色:“不许动手。”“怎么?想打我?来啊,冲着我脸打,你敢动一下我整死你。”楚让看着一脸冷冰冰的沈栖,越是这样清高冷淡,那一双异瞳越是勾人。沈栖深吸了口气,重新冷静和他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跟你不可能有任何可能,请你不要纠缠我了。”“喜欢的人?你说林封啊,他可没那本事帮你拆那俱乐部。”沈栖本想和他说清楚,但这种跋扈纨绔明显没法交流。“如果你继续纠缠我,我会让你比俱乐部先被拆掉。”楚让愣了下,当即又笑了:“你?说大话也要负责的宝贝,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沈栖对不喜欢的事一向冷淡漠视,很少这样说话不留余地,但他实在被纠缠得烦了,“如果你再这样缠着我,平洲没人护得住你。”“你还真吹起来了是吧?我今天倒要看看你凭什么整死我。”楚让上前一步,准备强行带走他。门口有监控,沈栖往摄像头下站了半步,拳头微微攥起来。虽然他很怕疼,但长痛不如短痛,忍一忍就好。——“凭我。”沈栖手一下停了,倏地回头。梁喑就站在离他一米左右的距离,脸上带着浓烈的寒意,却不是看他,而是望向楚让。“你想尝尝让人整死的滋味,我今晚就可以满足你。”梁喑不认识他,但在场的这帮富二代没人不认识他,多少也对他的行事作风有所了解。楚让看到他那一刻,脸瞬间白了一下。“梁……梁先生你……你不会是要护着他吧?”梁喑走近了,先看沈栖:“有没有哪儿受伤?”沈栖愣愣看着他走向自己,没回答,眼睛却先酸了一下。“没有么?那就好。”梁喑摸摸他的头,低声扫了一眼烧烤和啤酒,“一会再收拾你。”梁喑松开手,看向一帮子花里胡哨的富二代,眼皮一掀落回了楚让身上,“你是谁家的?”楚让被他看的发怵,色厉内荏道:“我和沈栖是……是一对儿,这是我们两口子的事,别人的家事你不会也要插手吧?”梁喑一下笑了。沈栖下意识去拽梁喑的手,“梁先生,不是,我和他……”“我知道,在我处理完之前,允许你吃点儿这些东西。”梁喑回过头看沈栖,说:“坐着等我。”沈栖坐下来,眼神却一直在他身上。梁喑西装革履气质清贵,眼神刀似的落在楚让脸上,“你是什么东西,两口子?你父亲叫什么?”“你什么意思?”“打狗看主人。”梁喑淡淡道:“他没本事,我替他管教管教儿子。”一群富二代活像风里的鹌鹑,瑟瑟发抖不敢言语,生怕给自家惹祸。“我再问你一遍,你跟沈栖,是两口子?”楚让被他盯着,反倒来了勇气,“是又怎么样!难道你也喜欢他?我今晚就是把他带走你敢对我怎么样!”“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梁喑淡淡宣告:“你碰他一根头发,明天跪在梁家的会是你父亲。”第32章 能栖杏梁(二)楚让脸色瞬间铁青,“你他妈敢说我爸!”梁喑没有当街动手的习惯,淡淡瞥他一眼:“滚。”有人拉了楚让一把,小声提点:“楚少走吧,我们惹不起他,就一个人你就让给他呗,再好看又能怎么样,走吧。”“就是,我们走吧。”“我不走,要走你们走!”楚让横行霸道惯了,被人这么一劝更拉不下脸,“我就不相信他权力再大能管别人两口子的事?”楚让用力挥开同伴的手,走到梁喑面前气焰嚣张地笑:“你喜欢他是吧,可以啊,我让给你,反正我也早就玩腻了,你不是有钱么,出个千八百万的现在就能带走,否则别来抢别人的男朋友。”梁喑冷冷看着他:“是么,你玩腻了。”楚让怔了一下,接触到他眼神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恐惧,脊背后莫名升起一股寒意,但随即又挺直腰杆,“梁总,你不知道他在床上有多骚,平时看着冰冷禁欲高不可攀的样子,其实天天张着腿求我操,你买去都不用教他就会求着……呃!!”梁喑单手掐住楚让的脖子,指骨瞬间收紧。楚让脸色瞬间惨白,拼命地抓着他的手像一条被从水里硬生生拎起来的鱼,濒死挣扎踢蹬,从喉咙深处发出意味不明的喉音。“你……疯了……”楚让脸色发青,颈骨与气管被掐得剧痛无比,死亡的恐惧从脊椎一寸寸爬上来。窒息感弥漫而来,楚让手脚发软几乎要翻起白眼。这段时间他去俱乐部调查,费尽心思也没查出到底谁把沈栖带上楼,这让他更加挫败。既然别人可以,他还装什么清高。“你还不……知道吧……他……”楚让艰难地攥住梁喑的手腕勉力撕扯,“他在应承的……俱乐部里……跟人喝酒……还被人……带……到楼上去……说不定早就被人玩……玩烂……啊!”梁喑狠狠一掼,将他整个人摔在了烧烤简易桌上。霎时间杯盘四溅,菜肉饮料啤酒劈头盖脸撒了一身,他顾不上恶心,拼命地捂着胸口咳嗽。“呃啊!”楚让胸口一颤险些吐出来,“你他妈……”“看来你没有明白我是什么意思。”梁喑抬起右脚,狠狠踹在他胸口,在他猛地抽搐时居高临下地问他:“现在重新回答我的问题,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楚让被这一脚踹得五脏俱裂,眼前发黑蜷缩着不断抽气。“呃……!”楚让胸口一紧。梁喑说:“我没有那么多耐心。”“同学,我们只是同学!”楚让胃里抽搐泛酸水,惊畏地看着梁喑抬脚放在他的胯间狠狠一碾,冷汗瞬间炸开,“啊——!!!等、等等!我跟他没关系,真没关系,我刚才都是……都是瞎说、瞎说的。”梁喑说:“瞎说的。”楚让躺在地上疯狂点头,脑袋磕得砰砰作响:“真的真的,我们没关系,我们就是普通同学,我跟他开、开个玩笑,真是开玩笑。”“很好,看来你现在明白了。”梁喑收回脚,优雅地接过司机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丢在他身上:“给他道歉。”楚让几乎爬不起来,几个纨绔胆战心惊地跑过来把人扶起来。楚让咬着牙踉跄了两步,看向沈栖:“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以后离你远远的,保证、保证不靠近你。”沈栖一直盯着梁喑,从一开始冷静理智到被真正激怒,表情虽然没有太大波动,但能感觉到他眼神的变化。